“不是我們不去照顧，是何大小姐不肯啊。她讓我們不準過去的……”
顧允辰揮揮手：“走吧。”
那人連忙離開了。
何碧蓉縮在被窩裡，久不見陽光，門開啟後進去的陽光，讓她反手遮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顧允辰這才發現，連窗簾都緊閉著，沒有拉開。
她受了傷，最是需要良好的照看，而現在，這一切簡直是一塌糊塗……
“滾出去！誰讓你進來的？”何碧蓉吼道。
她一生驕傲，年輕時候是四朵金花之一，又是何家大小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現在斷了雙腿，不願意見任何人。
“嬸嬸，是我。”顧允辰說道，將窗簾開來，將陽光和新鮮空氣放進來。
“允辰？”何碧蓉苦澀地笑了笑，眼睛也終於適應了光線，看向了顧允辰，“你來看我了？”
“嬸嬸，你怎麼能夠不要人照顧呢？你現在最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
何碧蓉笑得比哭還難看：“那外面，哪有一個是真正的想要照顧我的？他們都巴不得我去死呢。要是他們真心想要照顧我，就不會任由我被打斷腿了。”
顧允辰有些無奈地看著她：“嬸嬸，你需要藥物和食物。我給你看看腿。”
“不要！不用你看！我自己會看！”她不想自己的傷處被人看到。
顧允辰嘆息一聲，將藥拿出來：“我知道你醫術好，藥都放在這裡了。你自己用吧。”
何碧蓉呆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斷了腿之後，你還是第一個來看我的。我平時照看了那麼多晚輩，可是一聽說我跟沈璟煜有矛盾了，就誰都不願意上門來了。”
顧允辰本來想說，他們不是怕沈璟煜，是因為你對賀寧做的事情，太過分了。
但是看到頭髮打結，整個人老了十幾歲的何碧蓉，他沒有說出口。
“你算是難得有良心的一個了。”
“他們忙著有事。一鳴去幫忙找脊髓了，寶言去國外有個課程，姍姍自己身體也不好……你也要保重吧。”
何碧蓉忽然抓住了顧允辰的手，她的手乾枯得如同冬日裡的枯枝。
她說道：“允辰，你能不能幫嬸嬸一個忙？允辰，你是我最疼愛的侄兒，你幫幫忙好不好？”
“嬸嬸，該幫的，我義不容辭。”
“你去拿賀寧的脊髓，你幫姍姍做手術。允辰，求求你了，我現在這個樣子，已經幫不了姍姍了。你去幫我。求求你了，允辰，你一定可以幫我的！”
顧允辰將她枯如樹枝的手拿來，一字一句鄭重地說道：“嬸嬸，我幫不了你。”
“為什麼？為什麼？我是你最尊重的長輩，你是我最疼愛的侄兒，姍姍需要你啊！”何碧蓉眼淚鼻涕隨之齊下，哪裡有平時雍容華貴的樣子？
顧允辰雖然不忍，但依然堅持說道：“嬸嬸，別說捐獻脊髓必須要徵得當事人同意，何況……”
“何況什麼？”
顧允辰本想說何況賀寧懷孕，然而他沒有說，這種秘密，已經不方便讓任何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