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忠武,你擅闖天牢,襲擊朝廷重臣,你可知罪?”

鄭尚書不能理解。

楚千秋竟然敢如此膽大妄為,難道女皇陛下會寵幸到這種程度,簡直是匪夷所思。

“我不知罪。”

“師公,只要沒有苦主,自然就沒罪了。”

楚千秋笑了笑說道,他能理解鄭尚書的震驚,在沒有任何明確罪證下,朝廷的高官是不可以隨意亂動的。

女皇陛下雖然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但這個權力不能亂用的。

不能你想殺誰,就殺誰。

一旦亂用權力的後果是很嚴重。

就好比是宋朝殺了岳飛後,金朝勸降宋朝的將領,都是拿岳飛做例子的。

比如金章宗勸降宋朝的大將吳曦,是這麼寫的

“飛之威名戰功,暴於南北,一旦見忌,遂被三夷之誅,可不畏哉!”(注1)

意思很明白,你比得過岳飛,岳飛一旦被猜忌,也是這個下場,你還有安全感嗎?

吳曦一聽,覺得很有道理,就投降了。

神武朝的皇帝當然很有權力,並不代表你隨便殺人,因為各地的豪強,諸侯也會人人自危,野心家要扇動起來,拉人入夥的效率,就會大大提高。

然而楚千秋不一樣,他掌握著時間迴圈的能力。

他想殺,就殺誰。

“鄭尚書,我要殺你,誰也攔不住。”

“你應該是法家的獨苗吧。”

“昔日法家的根基,早已被儒門鯨吞殆盡,只剩下你一個了,那黑色的獬豸還不錯。”

“就是弱了點。”

“老實交代,留你一命。”

“看你的模樣,也不是景王的死忠,何必替他賣命呢?”

“你在這天牢之中耀武揚威,若是將來入了大獄,落入犯人手中,會有什麼下場,不用我多提醒吧。”

楚千秋笑吟吟地說道。

“楚忠武,本官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景王乃朝廷棟樑……”

“啊!”

楚千秋也不慣著這位尚書大人,直接將三頭吸真蟲的疼痛素,一口氣全部灌入到鄭尚書的身體當中,讓他發出淒涼的慘叫聲。

“師公,當初恩師鐵千山差不多支撐了一個時辰不到。”

“你要是想負隅頑抗,徒孫也奉陪到底。”

“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楚千秋客客氣氣的說道,讓鄭尚書臉色發白,他連忙說道。

“別,本官招了。”

“都招了。”

“本官與景王確實有點聯絡,可這有什麼問題,徐國公也有聯絡,孟夫子也有聯絡,禮部尚書,兵部尚書,他們都有聯絡。”

“舉報信,是你寫的吧。”

“送到了萬壽寺當中。”

楚千秋笑吟吟地說道,讓鄭尚書臉色一白。

“祖元禪師,你這個沽名釣譽的老禿驢,內藏奸詐的偽君子,說什麼佛門領袖,不過是……”

此話一出,鄭尚書的心理防線瞬間崩潰,破口大罵。

他已經非常小心地偷偷舉報了,卻沒有想到還是讓祖元禪師逮了一個正著,更沒想到祖元禪師跟楚忠武一起狼狽為奸。

簡直是,簡直是暗無天日。

難道這楚忠武真要一手遮天?

“好了,你想罵祖元禪師,等事情過後,你自己找他解決。”

“景王答應了你什麼條件,你們都有哪些合作,以及他執行的計劃是什麼,把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將功補過。”

“不是景王聯絡了我,而是我聯絡了景王。”

鄭尚書慘笑了兩聲,他不願意再承受疼痛素的恐怖痛覺,便把事情說了出來。

“為什麼?”

“這還用問嗎,自從法儒之爭,法家敗落,為儒門鯨吞,就沒有純粹的法家了。”

“就連本官,也只是走了偏門而已。”

法家的傳承歷來都在公門,與公門結合得比儒門還要緊密,因此在王朝興衰之中,損失更為慘重。

儒門的核心在書院,書院培養的書生,是官員的預備役,而法家的核心在官府,以官吏,刀筆吏為主,是官吏的基石。

一旦王朝傾覆,在野的讀書人隨時可以跳槽,而曾經的官吏,法家的門徒卻往往是清算的物件。

換而言之,法家解決了如何治理的問題,卻沒有考慮王朝興衰盛亡之間,該如何選擇的問題。

所以法家被儒門直接鯨吞。

“你想復興法家?”

楚千秋驚訝地說道,法家作為一股勢力存在,已經蕩然無存了。

“當然。”

“不過本官想復興的法家,是自己的法家。”

“如果能把天下人儘可能地抓進監獄裡,那不就能把天下管理得井井有條?”

“每個人都有可能犯法,但在監獄裡面,他們就難以犯法了。”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提前都抓進來?”

“在這監獄當中,所有人都會服從牢頭命令,絕不陽奉陰違。”

“犯人們沒有財產,也無法進行謀殺,劫掠。”

“這才是本官理想中的國度,無人犯罪的國度。”

鄭尚書也是一個有夢想的人,所以他才會主動去幫助景王,伺機擴大自己的權力。

果然不愧是鐵千山的恩師,我的師公。

真是一個偉大的理想。

這神武朝真是人才輩出,就是一個刑部尚書也有如此偉大的理想。

難怪鐵千山從一個地位低微的說書先生,變成了六扇門的藍衣捕快。

感情都是被你教出來的。

“法家是你這樣理解的?”

楚千秋驚奇地說道,他有些不知道要從何吐槽起。

“法家原本如何,本官並不關心。”

“本官只是想要建立一個更加恢弘的天牢,讓更多的人住進來而已。”

“忠武大人不能理解本官,實在是可惜啊。”

“景王是一個英雄人物,不管他是成是敗,這天牢裡都會多上許多的人。”

“本官自然要助他一臂之力。”

鄭尚書好不容易有機會說出自己的理想,自然是狠狠地傾訴一通,見到楚千秋不同意他的夢想,便顯得有些遺憾。

“原來如此,那你是怎麼看出景王是一尊殭屍的?”

楚千秋繼續問道。

“本官出身寒門,是神武朝罕見的,從寒門一路走到尚書之位的,還成了武相高手。”

“這根本原因,便是本官得到過一件法家的寶兵,能斷人生死。”

“忠武大人復活的景王,到底是不是真的活人,這尊獬豸凋像自然能分辨清楚。”

鄭尚書拿出了一件寶兵,看上去已經相當暗澹了,畢竟法家作為一種勢力已經消亡了,成為了一種附庸。

你可以說儒門子弟,或者不少官吏還在沿用著法家的思想治理民生,但他已經不再作為一種組織勢力而存在。

就好比是儒門的書院都崩滅,就算有人讀了聖人之言,儒門作為一種組織勢力也不復存在了。

沒有勢力的經營,鄭尚書得到的奇遇,也不過是法家的一點小傳承而已。

就連這墨色的獬豸上面的精神烙印也已經垂垂老矣。

“那你除了舉報以外,還幫了景王什麼忙。”

“忠武大人明察秋毫,怎麼這時候湖塗了。”

“這件事忠武大人在靈湖城的時候,也做過。”

“我做過?”

我在靈湖城做過什麼了?

“自然是刑部的大牢,要處決的犯人。”

“刑部的大牢裡,有的是先天境界的囚犯。”

“景王需要他們去死,迎接彌勒佛的降臨。”

“南無阿彌陀佛。”

鄭尚書嘿嘿一笑,讓楚千秋恍然大悟。

原來刑部的作用,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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