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天變
時間就是生命，效率就是金錢。
老皇帝們怎麼也想象不到，會有人在不到一天的時間裡面，攻克了他們防禦最為森嚴的地方，並將他們最為重要的仙胎，徹底破壞乾淨。
仙胎是他們寄居神魂的住所，是他們永恆的家園。
至於少年天子的肉體，不過只是臨時駐紮的居所。
現在他們的家園崩塌了。
那羸弱的肉體，又怎能承受六個武相巔峰的神魂。
少年天子瞬間白髮，生命力迅速枯竭。
那種感覺與楚千秋移植真身層次的寶兵極為相似，而且更為嚴重。
“陛下，陛下！”少年天子的貼身侍女海凌青驚呼道。
同樣帶領高手，準備緊急保護陛下的宰相大人王吉像是蒼老了十歲一樣。
“輸了啊。”
“神武朝的天塌了。”
王吉宰相不明自己錯在哪裡，他已經準備了許多棋子，即將展開反攻，從至善學院入手，把大勢逆轉回來，消弭血丹一桉的負面影響。
他還有很多很多的手段，甚至為了這一次的大婚，把王家的老祖宗從江州請了出來，一起來到上京坐鎮。
這一次大婚，全國各地都在搜刮賀禮，讓各地總督供奉賀禮，以大婚的名義輸送物資，為戰爭做好準備。
比如在大婚之後，進一步對神威軍採取施壓狀態，透過緊張關係，讓摩訶寺認為戰爭即將爆發，延緩對於朝廷的調查，同時利用緊張的氣息，來團結和扭轉至善學院等勢力的態度。
他們在血丹一桉上，與神威軍的合作是暫時的，是不穩固的，完全有機會瓦解掉，把整個局勢翻轉過來。
王吉宰相併不缺乏這樣的手腕，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王已經死了。
再多的車馬卒，又有什麼意義呢？
可是自己到底輸在哪裡呢？
海凌青勐地抬頭說道：
“宰相大人，昔日理宗陛下是不是奪走了公主殿下的性命，為自己延壽。”
宰相大人忽然後退了一步，低聲說道：
“海御侍，你這是何苦呢？”
“我們輸了。”
“不，陛下還活著，如果能夠找到公主殿下，應該也能恢復一些壽命。”
“再加上我的壽命，一定會有辦法的。”
海凌青並不打算放棄，準備帶著少年天子繼續戰鬥，然後宰相大人嘆氣一聲，直接動用精神力，將她擊暈。
“宰相大人？我們該怎麼辦？”大內侍衛總管虞之僕立刻上前將其攙扶住，他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在皇宮裡面，陛下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他難辭其咎啊。
“輸了就該認，這樣的掙扎，太難堪了。”
“當初理宗陛下為了延壽，吸取了清陽公主的元陰，索取無度，害死了自己的女兒。”
“致使太后娘娘耿耿於懷，至今不能原諒陛下。”
宰相大人嘆了一口氣，像是在對著這位海家的大小姐解釋道。
“大人？我們該怎麼辦。”虞之僕只恨自己多長了一隻耳朵，聽到了不該聽到的東西，把宰相大人當做了主心骨，卻沒有想到宰相大人冷冷地說道：
“陛下是帝王，死了也要有尊嚴，不可以兵刃加身，不可以傷及體面。”
“去養心殿。”
“大人，在養心殿能做什麼？”
“等待勝利者。”
“為陛下爭取身後哀榮。”
王吉宰相轉身離開，他的背影顯得有些蕭瑟。
九龍山，地心深處
楚千秋和長公主聯手，摧毀了玄宗皇帝苦心經營的仙胎，他們的神魂不會湮滅得那麼快，有少年天子的肉體作為寄託，哪怕仙胎被毀，一時半會也不會死。
現在楚千秋救回了蕭弈的靈魂，把他安放在玉皇大帝的真身裡面，反倒是造成了不少一些疑惑。
咱們到底是要清君側，還是要弒君呢？
就在長公主都有些迷茫的時候，她看到了弟弟蕭弈臉上浮現了一絲的笑容，對著孟夫子，祖元禪師說道：
“朕有一言，請諸位靜聽。”
藉助著玉皇大帝的真身，第一次從牢籠裡面出來的蕭弈，展現出與眾不同的活力，即使被囚禁在仙胎裡面，變成活死人，他也依然沒有自暴自棄。
“朕受天機閣的妖人所害，命不久矣。”
“長公主清河，人品貴重，深得眾望，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繼皇帝位。”
“請國師，孟夫子作證，昭告天下臣民。”
就連楚千秋都沒有想到，在從噩夢解脫出來後，這位十三皇子會放棄他所擁有的權力。
併為長公主的繼位，給出了最後的籌碼。
“臣等遵旨。”孟夫子第一次心悅誠服地看著這位命不久矣的年輕人。
哪怕楚千秋幫他從仙胎裡面解脫出來，幫他植入到玉皇大帝的真身上，依然不能長命百歲。
否則武道高手，又何必苦苦追求長生呢。
沒有肉體，只有靈魂，存活不了多久。
正所謂：修命不修性，卻似鑑容無寶鏡。若還修性不修仙，萬劫陰靈難入聖。（注1）
“弈弟。”
長公主低聲說道，這本來是你的位置。
【姐姐，我可不能全輸給他了。】
【他能保護姐姐，我也能。】
蕭弈似乎察覺到自家姐姐的變化，儘管兩人已經很久沒有交流了，但他看得出來。
畢竟他的姐姐是一個口是心非的人。
“拿皇龍玉璽來。”
在仙胎毀滅後，原本的陣法也失去了光彩，莫公公嘆息一聲，連忙前往陣法的核心，將玉璽交到蕭弈的手上。
“公公，你以後要保護好清河公主，這是你唯一的使命。”
“老奴遵旨。”莫公公有些泣不成聲，禮部尚書朱行修，不愧是儒門的讀書人，他果斷地掏出了一份準備好的聖旨，竟與蕭弈所言不謀而合。
“朱尚書，以後做事也要盡心。”蕭弈明白，這是上天賜予自己為數不多的時光，應該儘可能地幫助姐姐剷除後患。
【姐姐，我也不想輸啊。】
“微臣遵旨。”朱行修低下了頭，生平第一次，他對於統治這片領土的帝王，心悅誠服。
“楚忠武。”蕭弈控制著玉皇大帝的真身。
“微臣在。”
“姐姐就拜託你了。”
“臣誓死追隨公主殿下。”
那我就放心了。
“清河公主。”
“我在。”長公主的眼角已經噙滿了淚水，卻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
“這江山社稷，就交給姐姐了。”
“弈弟！”
在做完了這些後，蕭弈的臉上帶著笑容，昏迷了過去，莫公公連忙將他攙扶住了。
在仙胎裡被囚禁了那麼多年，他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陛下放心，太上皇只是累了。”莫公公檢查了神魂的狀態，連忙鬆了一口氣說道。
長公主沒有時間猶豫了，孟夫子，祖元禪師，徐國公，崔太華等人都在看著她。
“諸位還請隨本宮一起，擺駕回宮。”
“臣等遵旨。”
神武朝的天空，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