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神劍與袈裟
“那王丹陽與我做過一場的時候，果然是沒有使出全力。”
“這歸一神劍當真可怕。”
“他要是使出全力，恐怕龍丹都要受損，我也得進入迴圈避其鋒芒。”
楚千秋一開始請了公主府裡面的兩位，他們願意出手幫忙，但必須由楚千秋打頭陣。
幸好他多留了一個心眼，沒有想要吞下歸一神劍，去萬壽寺找了幫手，讓祖元禪師來當肉盾。
果不其然，就連不動明王的真身，都被這恐怖的神兵一劍洞穿，換成一般的武相高手，恐怕當場就死了。
易道人用真氣凝結兵器，堆疊雷甲，也被王丹陽一劍殺之。
他現在算是明白，神兵的威力到底有多可怕了，也為自己的機智而感到慶幸。
楚千秋在外面看戲，王丹陽卻陷入了絕境。
“好一個萬壽寺，好一個祖元禪師！”
王丹陽爆發驚人的劍氣，他一次次地刺穿不動明王的武相，換來的卻是一道道的傷害，而不動明王恢復如初。
這樣的戰鬥，令人絕望。
火鳳來襲，周圍的四位高僧凝聚長壽佛，使出梵音唱禪，佈下大陣，要將他一步步地鎖死。
“丹陽施主，你為何讓神劍蒙塵。”祖元禪師沒有往死裡逼迫，反而後退了兩步，語重心長地問道。
“祖元禪師，你休想用攻心之計！”
王丹陽再落魄，他也曾是大夏頂尖高手，十大劍聖之一，豈可任由他人欺凌。
“丹陽施主，老衲並非使用攻心之計，而是你這神劍的威力，太小了。”
“這不是歸一神劍該有的力量，也許它超越了寶兵，卻是神物蒙塵。”
祖元禪師的話，宛如利劍一般，刺入王丹陽的心臟當中，讓他隱隱作痛。
神兵與寶兵最大的區別，在於神兵具有神韻，是精神力異變的產物，與法則極為相似。
歸一神劍能夠擊穿不動明王的真身，是因為它擁有【歸一】的神韻，能將所有的力量，凝聚成為一點，發揮出極致的破壞力。
而現在這柄神兵上的神韻，已經消耗殆盡了。
“就算神韻沒了，殺你也夠了。”
“施主何必執迷不悟呢，老衲並非大夏之人，你與大夏的仇恨，與萬壽寺並無關係。”祖元禪師輕聲一嘆，要給對方指出一條明路。
“祖元禪師，貧道敬仰你是佛門大能。”
“但你想勸貧道皈依佛門，卻是痴心妄想！”
王丹陽面對絕境，卻面不改色，他終究是道門的精英，見那祖元禪師步步緊逼，卻沒有直接痛下殺手，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施主，不妨皈依我佛。
若是曾經歸一門的長老，從道門反叛，然後加入佛門，簡直是重大的政治勝利。
當然，現在不比當年，佛道兩家有協議，不能這樣明目張膽，讓他做個客卿什麼的，也足夠讓歸一門顏面盡失了。
至於歸一神劍，也會成為佛門的神劍。
只可惜王丹陽冥頑不靈，硬生生地斬斷自己最後一線生機。
“上天有好生之德，丹陽施主這又是何苦呢？”
“佛門廣大能容，便是萬壽寺不行，亦有六扇門可居。”
祖元禪師輕輕一嘆，他明明是降魔除妖的護法金剛，卻做那慈眉善目的普渡佛陀，努力爭取王丹陽這樣的人才。
任何一個能達到顯形境界的高手，都是無可比擬的財富，若是佛門有人叛逃到了大夏，亦能以禮相待。
雖然王丹陽的履歷有些問題，歸一門肯定會不饒不休，但比起這樣的人才來說，願意冒這樣一個風險，頂多安排在六扇門裡面，不要放出來，免得大家尷尬，不好相見。
“天雨雖大，不潤無根之草，佛法雖寬，不渡無緣之人。”（注1）
“貧道與佛無緣。”
“更何況大丈夫不可再受辱。”
正如三國末期，蜀國面對絕境之時，譙周勸劉禪投降，便是不要再次受辱。
本來王丹陽的名聲在大夏已經爛了，如果他投降佛門，那名聲等於是不要了。
“祖元禪師，貧道今日便為道門，除去一大敵！”
王丹陽意志堅定，他當年能為自己長生，盜取門派重寶，今日亦不會被祖元禪師的言辭所動。
“南無阿彌陀佛，還請施主出手。”祖元禪師渾然不懼，就算王丹陽神劍在手，金剛不壞神功不懼任何強攻。
“老爺！”方才被王丹陽一股真氣送走的女子，竟然在高手大戰的間隙跑了回來。
不管是這佛陀，還是火鳳，只要是一點餘波，都有可能將她化作灰盡。
但她還是趕了回來，也許是不想結下冤仇，不管是萬壽寺的高僧，還是靈薇仙子都特意網開一面，也許存著招降對方的想法。
一個武相高手，終究還是有拼命的底牌的。
哪怕被六個武相高手圍住，他也有機會反殺。
“你來這裡做什麼？”王丹陽輕聲說道，那位被稱呼為麗孃的女子低聲回答道。
“老爺，我能去哪裡呢？”
“還有我們的孩子。”
“哪裡都行，萬壽寺也是名門正派，不做那無意義的勾當。”
“你也可以去大夏的王家，也可以改嫁他人。”
“貧道對不住很多的人，你也是其中之一。”
“走吧。”王丹陽沒有再與麗娘敘說自己的來歷，便再次用了真氣，將她送走。
“祖元禪師，幸會了。”
歸一神劍發出璀璨耀眼的光明，比火鳳的光還要亮上三分。
這位為了超越壽命大限，奪取了寶物神韻的道士，終於在最後一刻，將神韻迴歸了部分，使得神劍發揮出真正的威力。
王丹陽頃刻之間白了頭髮，變成了暮氣沉沉的老人，但他的生命卻從未如此鮮活過。
他在人生的最後一刻，竟然有一些感激。
“造化功參三百秋，至今俗世隨波流。”
“仙人只好無情客，問道何須向天求。”（注2）
這一劍，才是真正的大夏劍聖。
“南無阿彌陀佛。”萬壽寺的高僧們齊齊唸了一聲佛號，靈薇仙子臉色一變，這樣的神劍，祖元禪師能夠抵擋得住嗎？
遮蔽月亮的烏雲，受到劍意的侵蝕，紛紛碎掉，露出一輪高掛的明月。
“無量壽佛。”祖元禪師的身上，散發同樣的神韻金光。
不動明王面無表情地擋在神劍面前，讓它不得寸進。
這樣的神劍，終究是有極限的嗎？
“金剛袈裟嗎？”
“看來貧道的劍，還不夠利。”
王丹陽站在原地，閉上眼睛，氣息斷絕。
“老衲要對付丹陽施主，自然要做萬全之策。”
“南無阿彌陀佛。”
祖元禪師雙手合十，在場的僧人為他吟誦往生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