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天家相殘，無關黎庶
“藥王宗背靠朝廷，發展這幾百年，雖然在中下層丹藥上，能夠與真武門展開較量。”
“但是紫色品質以上的靈藥，乃至仙丹，仍然寥寥無幾。”
典太醫緩緩道來。
藥王宗的地位是有些尷尬，它是屬於二流勢力的頂尖，一流勢力的末尾。
若論起高階戰力來說，藥王宗也能拿出三五個武相高手，尋常的世家，宗門都沒有這般強力的武者。
在二流勢力中，也只有拔尖的部分勢力才有這等高手。
像唐家這等著名的地方勢力，都沒有武相高手。
藥王宗相比而言，已經算是龐然大物了。
但藥王宗跟一流勢力，跟龍虎派，光明寺，玉霄派，萬壽寺等諸侯相比又顯得不夠強，僅有宗主是顯形層次的高手，作為二號的典太醫更是隻有聚相的程度。
至於真身層次的高手，藥王宗從門派創立至今，一個都沒有。
當代藥王宗主不老山人，已經是歷代以來第一人了。
因此藥王宗為了守住丹藥賺取的鉅額利潤，非常果斷地投靠朝廷，在面對朝廷的要求時，不像其他的大宗門那樣的硬氣，顯得有些軟弱，自然也更容易同流合汙。
“說重點，說跟血丹有關的事情。”
“莫非你想拖延時間？”
楚千秋聽了大段大段的苦衷後，非常不滿地說道，背後召喚的光明王佛，雙手輕觸，要在這裡使用大光明手印。
典太醫額頭立刻冒出了冷汗，連忙說道。
“老夫年紀大了，喜歡說些東拉西扯的話。”
“楚大人若是想要了解血丹，就要從一塊仙石開始說起。”
“陛下的體內蘊含著一塊仙石，或者應該尊稱為仙胎。”
“仙胎？”
“那仙胎是一塊來自天外的隕石，范家先祖發現並鍛造了這塊仙石，他們在鍛造的過程中，發現了仙石能夠完美地容納精神烙印，簡直如同人體的眉心祖竅一般。”
“再也沒有比這更完美的容器了。”
“范家的先祖便是獻上了這塊仙石，以為祥瑞，太祖爺收下了這塊仙石，並賜予了太宗皇帝。”
典太醫也是技術人員，提到這塊仙石的時候，臉上露出了狂熱的神情。
“說重點，這塊仙石有什麼缺點嗎？”楚千秋皺著眉頭說道，他好像有點明白過來了。
“誒，噩夢也就是從這時候開始。”
典太醫嘆息了一聲，旋即說出了一段神武朝的歷史辛秘。
“太宗陛下在登基後，命人將仙石鍛造成為仙胎，希望在自己死後，能夠精神長存。”
“誰料那仙胎的確能完美地儲存精神力，甚至寄宿其中的神魂還能夠不斷成長壯大，是最完美不過的容器。”
“唯一的缺點就是，它需要吸收大量的氣血，乃至生命力，壽命等等。”
“太宗皇帝渴望長生不死，卻壯年暴斃。”
“接下去的事情，老夫不用說，楚大人也能猜出來吧。”
典太醫把話說到了這裡，卻不肯繼續說下去。
“蕭家皇室富有四海，連仙丹都能弄來，若是老老實實地跟真武門換取延壽丹藥，配合武道修為，都能活到兩百歲不止。”
“卻為了一個長生不死，紛紛壯年暴斃，真是天理昭昭。”
“什麼仙胎，說是魔胎還差不多。”
楚千秋冷笑一聲，他總算是弄明白了皇室的傳承之謎。
寶兵的鍛造也只是維持精神烙印的存在，伴隨著時間的流失，寶兵會最終變成普通的靈兵。
而那塊仙胎，來自天外的隕石，卻能夠透過汲取生命力，壯大神魂，簡直是不可多得的異寶。
這意味著他們可以改變生命的形態，直接跨入永生的大門。
“楚大人未免太苛刻了，只要將仙胎移植到體內，就能吸取生命力存活下去，對於歷代的陛下而言，是多麼有吸引力的一件事情。”
“老夫曾親眼看到，理宗陛下一開始是多麼抗拒這種變化，到最終樂在其中。”
典太醫陪伴過憲宗，理宗，還有現在的蕭弈，深知天家無情。
“我還是不理解，這個仙胎如此危險，歷代的皇帝們，為什麼不依靠武道修為，先活一百多年，再植入仙胎？”楚千秋疑惑地問道。
明明有一百多年的歲月可活，非得整成壯年暴斃，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很有意思嗎？
“楚大人誤會了。”
“太宗皇帝暴斃後，高宗皇帝並不知道是仙胎的問題，他倒是沒想過長生，還努力做了一些事情。”
太宗，高宗皇帝在民間的口碑並不差，也是神武朝的巔峰時期
“後來玄宗陛下繼位，這才找到了那塊失傳的仙胎。”
“玄宗皇帝發現，當年太宗皇帝殘存的意識已經磨滅乾淨了。”
“因為那仙胎要定期吸取氣血，否則神魂便會快速流失，比一般的寶兵流失的速度還要快。”
“於是從玄宗陛下開始，歷代的陛下們就像養蠱一樣圈養著兒女，然後寄生在兒女的身上，以此獲得健康，長生。”
“同時那仙胎也能容得下多處精神烙印。”
“裡面精神烙印越來越多，皇帝陛下的壽命也就越來越短暫了。”
“哪怕他們吃了【奪壽丹】，吃了【涅槃丹】，吃了【萬壽丹】等等，都不能讓他們的壽命變得更加悠長。”
“人心苦不足啊。”
典太醫嘆息地說道。
他是天下有名的神醫，卻也不能治療這種作死的病。
“原來如此。”
“所以他們找到了最適合的丹藥，血丹對嗎？”
“龍血丸也不行嗎？”
楚千秋沉吟了片刻，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了大半，這典太醫要為少年天子治病，或者說為他延壽，自然知道一大堆的辛秘。
可是還有幾點沒弄清楚。
比如長公主殿下說過，現在的蕭弈並不是怪物的本體，那他的本體和仙胎在哪裡？
難道這仙胎還有分身的說法？
“若是普通的丹藥能做到這一切，又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典太醫無奈地說道。
“摩訶寺知道這一切嗎？”楚千秋繼續問道。
“知道一些。”
“摩訶寺的高僧曾說過一句話，天家相殘，無關黎庶。”
天家相殘，無關黎庶。
楚千秋大概明白他們的意思了。
如果侷限於蕭家皇室內部，那麼摩訶寺就不會干涉。
“血丹製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乾寧二十三年出了場亂子，原本的容器被毀，那十三皇子又是一個體弱多病的身體，怎麼能扛得住這業罪呢？”
“短短數年的時間，滿頭銀髮，幾近枯竭。”典太醫也有一些嘆息，在血丹製造以前，大部分有效的靈藥，仙丹都已經吃過了，像是奪壽丹早就吃過了，再吃就沒有效果的那種了。
“為了儘量延長陛下的壽歲，這才打了血丹的主意。”
難怪了。
畢竟摩訶寺和真武門也不是死人，要真是明目張膽地長時間使用血丹，哪怕是用了外包的手段，被發現後，最少也要進行懲罰，禁止類似的行為。
朝廷是武道聖地的工具，雖然這個工具很重要，也不會輕易更換，但也不能讓他們太過突破底線。
煉製血丹無疑就是底線之一。
“那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仙胎在哪裡。”
“那就要看楚大人，能不能活著回去了。”典太醫笑著說道。
這一刻，天地忽然變得昏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