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原則與大局
“慢著，祖元禪師。”
“我是說您使用天眼通，天耳通類似的神通，隨我而行。”
“而不是您跟著我一起去。”
“您不妨仔細地想一想，如果朝廷真要煉製血丹，一定會對禪師嚴防死守。”
“否則您怎麼會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呢？”
楚千秋並沒有完全信任這位國師大人，甚至保留了很大的懷疑，懷疑祖元禪師被朝廷搞定了，對於一些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比如摩訶寺對於朝廷的態度，跟楚千秋有點類似，是一個好用的工具，如果這個工具不好用，那就換一個。
而祖元禪師卻有著與朝廷相當深厚的利益關係。
他是神武朝的國師，不僅主持著朝堂對於各種祭祀禮儀，還主管各地佛門大小事務，包括方丈的選拔。
比如楚千秋的二伯，法華寺的主持覺彌法師，就是透過祖元禪師認證，批准才當上了主持的。
朝廷有法律，佛門有戒律，而佛門主持的更替，是由國師代勞的。
換而言之，神武朝大小的寺廟，在理論上都歸祖元禪師在管。
哪怕是光明寺，金剛寺這些諸侯，他們在更換主持後，至少也要來找國師過問一聲，在他這裡走一個過場。
因此祖元禪師的權勢與地位可想而知，毫無疑問是佛門的領袖人物。
這意味著祖元禪師具有雙重的屬性，他既是摩訶寺的代表，同時也是朝廷的代表。
那麼他到底支援誰呢？
楚千秋不敢妄下定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祖元禪師是有問題的人，那他還可以向上舉報，甚至公之於眾，讓真武門來查，豈不美哉。
反正楚千秋也不在意摩訶寺的體面。
“楚施主的意思是，老衲一直被人監視著，所以才沒有發現血丹的製造？”祖元禪師也是一個聰明人，他在政治鬥爭上花費的時間，並不比武功上少。
他立刻發現了楚千秋的意思，他在懷疑自己跟朝廷有了暗中的協議，同時也給了自己洗白的藉口。
“不錯，六扇門擁有搜魂盤，能夠隨時鎖定武相高手的動向。”
“以天子的謹慎來看，若是要煉製血丹，一定會24小時監控禪師的下落。”楚千秋沉聲說道，他已經在易道人身上吃過虧了，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這尊羅漢像乃是挖耳羅漢，也就是【那迦犀尊者】，它的上面附有天耳通，老衲在淨空禪房裡面一動不動，也能聽到千里之外的聲音。”
“只要你注入真氣，老衲便能聽得一清二楚。”
祖元禪師拿出了一件寶貝，這尊羅漢像上面也刻著精神烙印，能用來傳遞千里之音，讓楚千秋不由得滿心歡喜。
“多謝禪師相贈。”
“這件奇物十分稀有，老衲也僅有一件。”祖元禪師微微一愣，沒想到楚千秋這麼實在。
老衲沒說要送你。
“禪師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愛惜的。”
楚千秋勐地點頭，直接裝傻。
然後兩人大眼瞪小眼。
國師大人，不要那麼小氣嘛。
我從頭到尾都沒在你身上薅到羊毛，還幫你調查了那麼多情報，免得將來佛門的面子上不好看。
“也罷，也罷。”
“老衲看此物與施主有緣，就舍於施主了。”祖元禪師有些心痛地說道。
“多謝禪師！”
俗話說賊不走空，出門在外沒有撿到錢，那就算丟。
楚千秋好不容易薅一根羊毛，心情也好上不少。
這尊【挖耳羅漢】的原理與王珂玥玉足上的腳環十分相似，都是以寶兵的方式構建了精神烙印，然後將精神烙印改造成為共鳴器，用來傳播聲音發出呼救等等。
目前這尊【挖耳羅漢】上面留下來祖元禪師的精神種子，所以只要楚千秋往裡面注入真氣，祖元禪師就能聽到附近的聲音。
以後只要楚千秋將上面的精神種子去掉，換成自己的精神種子，便能讓手下在千里之外，直接通知自己。
讓楚千秋不得不感慨，這人民群眾的智慧果然是無窮的，只要有了基石，他們就會圍繞著精神烙印，做出種種的開發研究，連尋呼機都有了。
這些東西從原理上屬於寶兵，卻沒有真正寶兵的威能，一般稱呼為【奇物】。
像楚千秋從唐家賺來的【天機鳥】，六扇門的【搜魂盤】，皇后娘娘的腳環，包括現在這尊【挖耳羅漢】都屬於奇物。
“那就請禪師，等我的好訊息吧。”
在跟祖元禪師商量完細節後，楚千秋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不管成敗與否，這件奇物至少落袋為安。
“主持方丈，就這麼讓他離開了嗎？”
楚千秋的老熟人，祖安大師緩緩地走了出來，他從一開始就在隔壁聽著，直到楚千秋離開才出現。
“不然能怎麼樣呢？”
“把他拿下嗎？”
“那可就真成共犯了。”
“到時候戒律院過來的時候，老衲不得去娑婆淨土與佛魔相伴？”
祖元禪師攤開雙手，有些嘆息說道，與此同時祖安大師皺著眉頭說道：
“可他這樣做下去，朝廷怕是真能毀在他的手裡。”
“若是神威軍以此宣告天下，以有道伐無道，天下諸侯雲集響應，只怕……”
“那就是老衲錯了。”
祖元禪師不以為意地說道：
“寧為太平犬，莫作亂離人，這便是天下蒼生的大局。”
“老衲原想著，這朝廷也不算無能，能鎮得住天下的野心家，保持一個大體的太平，所以在龍大將軍等事情上，在風州的事情，在雲州的事情上，都儘量支援朝廷。”
“但他們做得太過了，連血丹都能製造，以後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這已經違背了原則。”
“加藍殿的長老們，不會為了大局而破壞那麼大的原則。”
一個是大局，一個是原則，哪一個東西更重要？
顯然祖元禪師在以前一直選擇了大局，他也認為大局更重要。
如果為了大局，要去做一件壞事的時候，怎麼辦？
當做沒看見。
所謂君子遠庖廚是也。
“如今那楚千秋把事情擺到檯面上來，老衲不得不做出選擇了。”
畢竟很多事情在臺面下沒什麼，扔到檯面上，讓大家都看到了，那你這個朝廷還像是一個朝廷嗎？
“可是神武朝走到今天，方丈師兄也要擔一些責任啊。”祖安大師深知自家師兄的為難。
一個王朝哪有不幹壞事的，而摩訶寺還需要朝廷來維持穩定，他自然會選擇支援朝廷把體面維持下去。
“左右不過是回去面壁十年，老衲倒是不怕。”
“只是這萬壽寺，接下來就要拜託師弟了。”
“還請方丈師兄珍重。”祖安大師點了點頭，接下了這個重擔。
與此同時，楚千秋也遇到了一個困難。
這一次的典太醫居然不老實了。
“血丹？老夫實在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