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妻聞語仍然不理不睬,通體白光瞬間閃爍奪目,化身一位白衣壯漢,額頭極闊極大,眼神中藏劍一般凌厲,目光所致,洞穿人心。

聞蕭滄海還在叫囂,突怒道:“你傷我真身,唯依鎮魔刀耳!小小倉鼠,這就受死吧!”

蕭滄海拼命掙扎無果,驚見眼前鉅變,瞬間明白麵前白袍男子乃自己所傷地龍也!知再多猶疑,命在頃刻!看著白龍巨掌一伸,鎮魔刀乖乖落入掌心。

慌亂中忽憶起真龍訣中意念召喚黃龍之術!強忍著雙臂勒骨巨痛,凝思集念,一遍遍禱唸術語。

正是欲求風來不得風,強取水來跌入河,術語在這人命關天,生死存亡之際忽然毫不靈驗起來!蕭滄海焦如熱鍋螞蟻,為此一條生路,索性咬舌自造血食,裹著術語,再召再喚!白龍驚急一個疏忽,竟讓眼前刑徒耍起鬼心思,怎不知這賊貨又要喚醒自己死對頭黃龍對抗自己!鎮魔刀一揮,一陣罡風狂起,突如電閃銀索劃破長空,就要將蕭滄海撕作兩半。

蕭滄海見狀萬念俱灰,閉眼絕望等死,口中術語唸叨更快。

忽聞耳邊“轟!”

地一陣風至,接著一聲震天咆哮,蕭滄海睜眼大喜,直欲狂嚎!黃龍眨眼已將魔刀影威一抓擋回!白龍驚悚黃龍來的恰到好處,尤怪一抓硬撼魔刀,竟無半分受傷??自己尾骨可曾差點被其斷裂!難道此刀神奇能夠識人?有什麼邪門不成?側眼細觀,並未見異樣。

怒急蕭滄海得救嬉笑,一招‘山天大畜’急到,要你立時歸化塵土!剛使半招,突覺手中虎口疼痛猶如萬根鋼針齊扎,烈火爍燒難耐,再也無法拿捏魔刀,瞬間跌落下來!不及收起,復飛至黃龍抓中,一刀劈開了困蕭滄海的囚籠鎖。

蕭滄海一得釋放,傲然屹立黃龍背後,對白龍大笑道:“虧你還是神物!難道不知這鎮魔刀陽中致陽,爾等陰中致陰,臭蟲地下陰暗之物,卻來學天神掌刑揮斬萬物!只有反噬!自取禍胎!自來天地真龍只有一條,你冒出來找死!也謝你龍膽龍精龍肉美餐自願送上門來!”

白龍聞語怒急,突狂吼一聲,沖天化身一條巨龍,縱身急下猛衝嘶叫,要他立刻殞命當場。

蕭滄海有黃龍在旁,無懼無畏,懶懶地瞅了眼撲向自己發狂的白龍,果見白龍將要近身時,黃龍瞬間彈飛而起,似利劍失控,猛衝向白龍。

白龍早料如此,撲打只是假象,忽怯怯地膽戰心驚模樣,倒後急退。

黃龍一心白龍力弱,哪知柔弱多生計謀,只道是敗將鼠竄,窮追不捨,今日要給你一頓好打!往後讓你銘記天尊地卑綱常!二龍一個愈追愈勇,如乘勝追擊孔武將軍,一個膽怯喪魂,似喪家犬貓。

眨眼間,白龍故退到一個地縫,萬般無奈目光向四圍望去,意為自己逃無可逃,乞憐地再看黃龍志得意滿撲來,似在央求放自己一條生路!黃龍冷傲和幸災樂禍映在臉上,心中卻只有七殺和除之而後快!白龍突向天突“嗷!”

地一聲,無限悲慼,一下子鑽進了地縫!黃龍撲到地縫跟前,馬上到手的戰果就這麼不翼而飛了!思道,如此不趁他病要他命,放縱養成禍患,日後自己恐要深受其害!不假思索,便也一頭扎進了地縫中!蕭滄海見霧氣漸漸淡去,心中大喜,知秋雅伴著白龍氣運也慢慢一點點衰弱下去。

待會兒白龍一死,主祭者秋雅必難逃厄運,不亡亦重傷!想到這裡,心頭一陣歡快:秋雅啊!你給我躲!看你還能藏多久!你的白龍快支撐不住了吧!哈哈哈!於是急奔至地縫邊,高舉鎮魔刀,隨時備著白龍竄出,自己只一刀擊向其要害,他便立時被結果了!正自聚精會神觀察地縫各處異樣,忽覺地下“轟隆隆!”

如地震一般響徹不休,蕭滄海只道黃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對地縫鼓舞道:“黃龍!你才是天地之主!要那些敢於挑戰你尊嚴的渣子,即刻受到地獄的懲戒吧!”

話音剛落,只見地縫周遭突然間“嘩啦啦!”

碎石急劇震落,漸漸合攏起來!蕭滄海心中突然一個哆嗦,腦門一陣冰涼:‘深入重地’??‘誘敵深入’??雙手不停地哆嗦起來!急撲向快要合一的地縫,一遍遍大喊大叫道:“黃龍!快快出來!我們可能中計了!”

蕭滄海迴音在地縫中盪來盪去,幽幽不絕,地底許久也不見響應,此時大霧竟漸漸濃深起來。

蕭滄海內心一陣陣恐慌波瀾起伏,知白龍得了地利,佔盡優勢,黃龍莽莽入了它宅,必被關門打狗,不殘也傷!忽聞地縫“嘣!”

地一聲巨響,似天橋地界崩塌,接著地縫不再合攏,一聲慘烈的龍嘯從地縫中暴衝而出,直擊雲霄!蕭滄海聽得明白,那正是白龍嘶鳴!心頭一喜,一時不知地下戰況,卻見大霧瞬間散去,秋雅及其他人顯於不遠處。

秋雅忽一個趔趄,口中鮮血狂噴,顯是白龍受傷不輕!蕭滄海見狀,哈哈大笑起來:“我看這坤卦本來也無用處,稀鬆平常!師傅卻要你們倆個個來學!當真是老糊塗了!世上有天,便好!地,便只作藏汙納垢,還逞什麼能!”

話音剛落,地縫中突“轟!”

地又是一聲巨響,竟炸出一洞!一怪物緩緩從中鑽了出來。

蕭滄海大驚,眼前的黃龍鱗甲皆已被什麼利器生生強行颳去,身上血流不止,左龍角也不知去了哪裡,龍睛晦暗無光。

蕭滄海望那鑽出黃龍的洞中深深瞥了眼,見白龍久不出來,狂喜難禁,走過來,對黃龍焦急問道:“白龍死了沒有?你弄死他才好!要斬草除根吆!”

那龍雖遍體鱗傷,聞語突龍鬚飛飄,一抓襲來,輕輕一撥,蕭滄海立時衣破,身上被龍爪戳出了數洞,雖不是很深,卻血流不止!蕭滄海猝不及防捱了這一下,驚得瞠目結舌,慌張後退,手持鎮魔刀不斷在空中亂舞,那龍才不敢近前。

蕭滄海一邊急急取出‘飛雲散’敷於傷口,一邊在空中猛揮數下鎮魔刀,怒罵道:“你個畜生!你我本一體,傷我便是傷你!這麼淺顯的道理也不懂嗎!剛才在地縫腦袋摔壞了麼!竟連自己人也狠下毒手!?”

那龍似乎畏懼蕭滄海手中鎮魔刀,撲了幾下不甘地又退了回去,嗷嗷亂叫卻又不罷不休。

忽聞身後洞口異響,“唰!”

地一下飛身又竄入了地縫中,不見了。

蕭滄海大惑不解:說你兩句,嚇唬你幾下,便要使性子奔走?你是天龍,卻入地門?當真詭異!難道??!蕭滄海心中一觸,果見地洞中又躍出一龍!正是黃龍!心頭一震,始才明白:剛才傷自己的定是白龍,只因其鱗甲盡被削去,二龍本來極似,他一時只知黃龍佔了上風,想著他定第一個躍出,不料事有顛倒,敗者先行,一時昏昏,竟差點兒丟了自家性命。

黃龍出地,似已精疲力盡,周身變體血染,龍角微損,瞅了眼蕭滄海,狂吼一聲,竄入雲中,亦遁去了。

蕭滄海雖也受傷,卻未在要害,賴有奇藥飛雲散,一半會兒便止了血,臉上泛著勝利之光,魔刀立時挺了過來。

秋雅一步步後退,直至丈夫榮彰德身邊,眼中盡是警惕和惶恐:“榮哥!先讓咱的孩兒撤吧!我和你並肩共抗這惡賊!大不了與他玉石俱焚!”

榮彰德看了眼蕭林風,見他仍懷中緊抱著蕭如月不放,神情落寞黯然憂鬱至極,長嘆道:“自來情傷難愈,人人卻前赴後繼樂此不疲痴迷於此!果真人間情劫難渡!”

復對妻子秋雅道:“愛妻!吾寧死也不願違背榮家組訓!吾兒改性榮後,亦當如此!吾一生愛你如痴如醉,被人笑作痴人,卻滿心歡喜總覺不夠!今為形勢所迫,若分若離,你當泰然!若有不測,真龍訣坤卦你代我傳於麟兒!天有不周,世有不全,人生天地間焉能逃脫命運劫數!父臨終言‘獅吼功’可危中反敗為勝,唯嘆息你我婚戀太早,破了真陽,只得獅吼殺氣,未建渾厚根基。

這項絕學本要童男之身才可習得,如此練成後方有撼動天地之威!我那時戀你,慕你,日夜火體,自制力太差,年少輕狂,今日方有此悔!獅吼功習練之法當在榮氏墓碑找尋,因無我榮氏世代遺血,絕難練成此功,別人即便得到練功之法,毫無用處,徒費心力耳!你從未見過我行發此功,今日可大開眼界!你且先扶了孩子一同先躲到那棵大樹底下,待會兒無論發生什麼,千萬不要出來!”

秋雅自嫁到榮家,常聞絕技獅吼功威名,未曾親眼目睹一回,聽丈夫剛才如是說,滿含期待。

她對丈夫從來言聽計從,知他從來不會有錯,於是並未多想,扶了呆呆的兒子連同已熟睡一般的蕭林月,急躲在了不遠不近的一棵腰粗參天的大槐樹下。

蕭滄海蹣跚步來,近到跟前,突見秋雅和蕭林風躲到了樹後,只留榮彰德一人在場中,不禁有些好笑:“本來打算送你們一塊兒上路的,好歹也有個伴兒,這一家人剛才還深情似海,臨到了生死關頭,倒是先慫了兩個!哈哈哈!”

榮彰德不懼反笑:“蕭滄海!榮氏出了你這樣一個逆徒!真是奇恥大辱!我若今日不滅了你!替榮氏清理門戶,也枉負了這一身榮氏熱血!”

蕭滄海冷笑道:“白龍已敗!你孤身一人要強擋我絕學神刀?!難不成活膩歪了??難不成要啟你榮氏獅吼功?我雖不是你榮氏嫡系,卻也知這獅吼功若要大成,需十八歲童男之身刻苦習練三年,絲毫不能陰氣沾身!可你在十九歲的時候便有了孽障,如此可是大大的不妙啊!我勸你識相交出寶貝,保命要緊,免得讓武林同道說我蕭某血腥殘忍!”

榮彰德不答,面上忽明忽暗,額頭一下子突然似多了三條豎紋,忽深忽淺,濃密的發鬃瞬間在空中飛舞飄蕩,身子突如氣球般愈來愈大,長了數倍,丹田處更是圓鼓如九月懷胎女子。

蕭滄海怎料說打就打,急使一招‘風澤中孚’,還未使老,突覺“轟!”

地一聲巨響,天搖地動,四圍房屋瞬間塌陷,樹木連腰閃斷,自己身子被一股巨力霸道地連根拔起,腦門全身如被重錘襲中,只覺耳中熱烘烘似有液體不停流出,想是血液。

身子突又不由自主地被拋向空中,忽又急墜而下,重重地捶在了地上。

只見蕭滄海全身血跡,模糊一片,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鎮魔刀遠遠地被拋在遠處。

蕭滄海這一下被襲,雖然使了龍訣禦敵妙招,卻仍是不堪一擊!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生是死,卻見對面那人,雙目雙耳鼻孔嘴巴皆漸漸溢位血來,肚皮如同破鑼血肉模糊,氣海顯然已破!卻仍然屹立不倒,駐劍佇在廣場中央,但分明已命歸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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