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工道從紫色的藥水裡坐起來,拂去臉上的水,然後將麵包蟲的屍體撈起來,暫時扔到池子外面。

這一次有三隻死掉了,主要是因為他的傷勢比之前更重。

但是很可惜,他仍沒能維持好平衡,跟隨他的蟲子要麼完好,要麼死,就沒有中間狀態。

看看旁邊的池水,鐵管還豎著,說明莊續騰仍在下面休養。

這一次饑荒陌客對莊續騰下了狠手,作為對他錯誤言論的懲罰,因此將至少一個月後才會使用的強度給他提前上一上。

一頓胖揍之後,莊續騰根本無法行走,他是被戈工道扛回來了。

好在他的意識還清醒,手也能握住鐵管來進行水下呼吸,滿足繼續訓練的基本條件。

他的池水錶面漂浮著七八個黃色的麵包蟲,很快就有另外一隻浮上來。

一般生病的麵包蟲只是變色,嚴重生病的就會漂起,這樣設計的初衷是為了方便養殖管理。

只是在麵包蟲農場裡,如果公司的巡檢員發現有漂浮的麵包蟲,就會說農場管理不善,必須扣錢。

這是上百條扣錢理由中最平常不過的一條。

戈工道看著莊續騰的池水,有點羨慕他的進步,至少他從一開始就能做到分散傷害。

不過他的傷好像有點太重了,這一會兒功夫就又漂上來一條,還不知道水裡面有多少已經變黃的呢!戈工道起身離開水池,來到莊續騰這邊,將黃色的麵包蟲打撈起來放在一邊,然後將自己那邊白白胖胖的健康麵包蟲換進去。

他這一番動作必然會被莊續騰注意,感動之餘,稍微覺得有點多餘。

莊續騰拿開鐵管,恢復坐姿,抹去臉上的液體,說道:“道哥,謝謝,不過不用忙活了。

我基本已經沒事了.”

“你好了?這麼快!我看你的傷勢那麼重!”

戈工道招招手,說道:“站起來我看看.”

“真好了.”

莊續騰站起來。

他的面板通紅,是那種新生嬰兒一樣的鮮活紅色,過一會兒它會就恢復平常狀態。

的確,傷口已經痊癒,依稀還剩下一些印痕,它們會隨著面板恢復常態而消失。

“我躺在裡面只是想鞏固一下.”

戈工道看了看,放下心來,便一屁股坐在地上,說道:“你這頓揍捱得有些活該.”

“我知道.”

莊續騰說道。

“你是不是故意的?”

戈工道摸摸下巴,問道。

“試試他的想法,增加一些瞭解,免得以後出問題.”

戈工道點點頭,說道:“我一直覺得,雖然你下手挺狠,但你不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

當時你那樣說,我就覺得有些蹊蹺,便沒有表態。

不過這件事你有些多慮了.”

“多慮了?不,這種試探是很有必要的。

可能你對他了解多一些,我真的不清楚客老師的為人.”

“我不是說試探的行為,換成我——或者說我也曾經和你一樣試探過——在之前、為了其他事情.”

戈工道說道:“只是我覺得試探的理由有些沒必要:客老師準備退休,意味著他不再承接委託,找個平靜的地方隱居。

咱們只要確保他不被仇人圍攻就好了.”

“你只說對了不到一半。

如果說退隱意味著不去惹僱兵、幫派、中間人和公司的麻煩,但那不代表他不會招惹平民百姓。

畢竟周圍還是平民多,如果他為了隱秘而不擇手段,那他將會小麻煩不斷,對咱們來說是極大的負擔與問題,我也不願意管那種破事、破人.”

“喔……原來是這樣考慮的啊……”戈工道搖搖頭,說道:“你還是想多了。

亂殺平民更麻煩,會引來pcpd和鎮暴打擊分隊。

有時候僱兵啦、中間人和幫派都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pcpd他們是不得不管事。

選擇退隱的僱兵,腦子都是清醒的,不會犯那種錯誤.”

莊續騰嗯了一聲,說道:“我只是不想找壞人當師父.”

“這話沒錯.”

戈工道點點頭,說道:“嗯……你的想法很正確,只是手法太稚嫩,這事兒還是我來吧!”

“也好.”

莊續騰點點頭。

他剛剛被教訓,此時不宜再惹麻煩,低調老實將是他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常態。

道哥願意出手,那他正好可以暗中觀察,順便學習。

接下來兩週,莊續騰繼續著每天被打個半死,然後由戈工道將他拖進水池裡的日子。

休眠武技的進步的確很明顯,只是他時常在想,這樣苦日子什麼時候能結束?

戈工道如約開始了他的試探,而他並不像莊續騰那樣直接而明顯,而是像拉家常一樣,透過拍馬屁的方式讓饑荒陌客多說話、多講過去的故事。

他們能夠透過故事瞭解饑荒陌客的過去,還能觀察他的表情,尤其注意他在講述特定情節時都是怎樣的情緒狀態。

悲傷、興奮、惋惜和無奈,它們分佈在饑荒陌客的過往,成為他心理和精神的側寫。

總體而言,客老師是個很平常的人,算不上大好人,但絕對不是惡徒。

雖然不能排除他一直在演戲,但他的僱兵生涯沒有汙點,只要之後他還能繼續保持,莊續騰完全能夠接受。

“你們兩個……”這天,客老師反常地對他們笑了笑,說道:“雖然一開始沒想到,但是兩週了,我也能想通:你們還是在考驗我的人品啊!行啊,你們如此謹慎,對我是不是威脅這麼上心,說明你們在這方面有標準。

這是好事,我很高興.”

“那今天能下手輕點嗎?或者給我們一個換手的機會……”

“奈客,等我說完一件事,你的願望就能滿足。

你們坐下聽吧.”

饑荒陌客說道:“這些試探還是源自於兩週前我和本地農夫的對話吧?他們的包子怎麼樣,好吃不好吃?”

“很不錯.”

戈工道點點頭,說道:“是貨真價實的新鮮包子,在沛城可難找.”

莊續騰自然說好,只是他從小到大吃得太多,只有熟悉的感覺,沒有絲毫驚豔。

“十五年前,我就吃過,也是在這裡,也是他們提供的。

我當時還不是這張臉,體型更大且不用刀,和現在差距很大,他們認不出來.”

饑荒陌客從奈客臉上看到了意料之中的驚訝表情,便笑著說道:“你們兩個並不是我第一次收徒弟,而是我第一次找傳承人。

十五年前,我有點厭煩單幹,想培養一個徒弟當幫手,那樣能更快掙錢.”

“那一次沒有找露西,完全是我一個人計劃和組織的。

我找到這個地方,搭了個營地,在以前的任務夥伴中找了個看對眼的,就在這裡訓練他。

我也從旁邊農莊買麵包蟲,也讓他們送飯.”

有這事兒?十五年前?莊續騰努力回憶,他很確定父母從未提過此事。

算算時間,那時他還不到十歲,很多事情記不清楚了。

那年……對哦,他想起來父母送哥哥上了好學校,本來家裡負擔不起那學校的收費,可不知為什麼突然有了一筆錢。

這件事的印象很深刻,主要是因為他的成績太差,被狠狠教育了一頓,並且開始了持續好幾年的“你怎麼不像你哥哥那樣”的時光。

難道哥哥去貴學校上學的錢是向饑荒陌客賣蟲子和包子掙的?莊續騰微微皺眉,仔細聽下去。

“你們擔心我會胡亂殺人?那十五年的時間怎麼也夠我殺人滅口了,但麵包蟲農場那戶人家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你們該放心了吧?”

饑荒陌客說道:“這麼多年僱兵的生活讓我發現一件事:因為僱兵會被金錢收買,威脅往往來自同行;普通人才是能拯救你的.”

“我之前那個徒弟的僱兵代號叫做肉鴿,是個愛笑的機靈鬼。

被我打趴下的時候不像你們這樣沉默,緊要牙關也不哼一下,他哭起來聲音可大呢!”

饑荒陌客嘆了口氣,說道:“也多虧他能哭,我便能更好地調整下手輕重,對我之後總結完善武技有很大幫助.”

戈工道想了想,問道:“我沒聽過肉鴿這個名號,他最後怎麼了?”

“早就死了,之後過了好多年,你才成為僱兵.”

中間人和僱兵基本都知道戈工道的入行時間,因為他“剋死”了自己的中間人,一個活兒都還沒完成,身份就被公開了,這件事在一段時間內成為笑談,只是當時誰都沒想到戈工道居然還選擇在這行幹下去,並能幹出名堂來。

“他是在獨自進行委託任務期間死掉的,真的很可惜。

因為我們兩個不是同一個中間人,不可能所有任務都安排在一起——但這只是一部分原因。

主要原因還是我沒把超算武技完整教給他,導致肉鴿不夠強.”

饑荒陌客抬起眼,盯著莊續騰和戈工道,觀察它們的表情,同時說道:“你們觀察我,我也觀察你們,這樣公平合理。

你們兩個現在心裡肯定在想:這個老傢伙會不會也給我們藏一手,不教真東西?奈客,你想法多,我說的對不對?”

“我是這樣想了,但我不擔心,因為就算你不教我,我也一定會變強.”

莊續騰回應道:“甚至就算你有所保留的教,我也能琢磨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相信別人能想出來的,我也一定可以!”

“很好!就該有這份精神。

其實我的三大武技都只有我這一代,絕對不該成為標準和唯一,你們兩個都應該想辦法改進它.”

饑荒陌客擺了擺手,說道:“我認為你們比肉鴿強多了,他脾氣好,但是沒有這份衝勁,只會我讓他幹什麼他就去幹什麼。

最大的問題是他對我如此,對中間人也這樣。

沒有防範、沒有思考、沒有提防和謹慎。

另外,他獲得力量之後看不起普通人,時常拿他們開玩笑。

雖然沒見過他對普通人下狠手,但是我就是不喜歡他.”

饑荒陌客稍微緩了緩,好從回憶返回現實,他說道:“當時我把訓練分成兩部分,他學了休眠,之後要學超算,而我就在這時留了一手。

你們現在很幸運,一方面我有了劍舞,已經說了不會教你們,所以我已經留了一手;另一方面,我覺得你們兩個還成,把武技完整交給你們之後,雖說不一定還能闖出多大名頭,但肯定不會用在壞事上.”

“從現在開始,我教你們超算武技,你們兩個武技一起學、一起練,進展或許還能快一些。

我沒完整地教過人,所以也不知道能不能教好,是不是就一定適合你們。

所以你們也是自己的老師,要多思考,明白嗎?”

“是,師父.”

莊續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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