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野獸不止是框架和內飾受損,它的六個防彈胎在火焰中融化,只剩下鋼圈,現在已經完全開不動,甚至拖都拖不走,只能依靠吊車裝運。

它暫時只能留在空場地,與街坊鄰居的帳篷與雜物作伴。

這裡有人負責看守,不怕一般小賊。

在找到新落腳點之前,白色野獸暫時就只能呆在這裡。

莊續騰在車身上摸摸、拍拍,就像安慰一個住院的老朋友,讓它增加信心、等待康復。

臨走之前,莊續騰覺得自己可以順便幫個忙,直接推倒那面獨立的危牆。

藉此機會,他正好讓植入體大功率運轉一次。

“你可小心點,那面牆不牢固,你在下面發力,有可能會從中間斷裂。

時刻做好逃生準備.”

道爾完全放心不下,他表示會在一旁幫奈客觀察情況,能提前做做預警也好。

只靠蠻力,大機率會破壞牆壁,然後導致塌方和掩埋。

想要安全地推倒牆壁,還是要靠巧力,以及牆的殘骸是否支援這樣做。

莊續騰沒幹過這種活,只感覺用超算武技的“摸力”技巧或許能安全推倒它。

這個險值得冒,只要成功就能至少省小一萬歐元,何樂而不為?

先把廢墟檢查一遍,確認沒人立於危牆之下,除了莊續騰自己。

他將雙手放在牆上,先不啟動植入體,只用肌肉的力量推牆,然後用武技來感受牆壁的反作用力。

由於牆體結構受損,它在推力的作用下發生形變,好幾個位置會有微小的扭轉或錯位。

莊續騰仔細感受牆面的陣陣晃動,將它視為一件超巨型的武器,探查它的弱點。

同樣的力量換幾個位置,莊續騰小心翼翼尋找牆壁最能吃住力量的位置,然後啟動植入體,增強推力。

植入體啟動後,疼痛首先襲來。

它一面抓撓骨頭,一面撕扯肌肉,雖然並不劇烈,但很容易讓人分心。

莊續騰用休眠武技轉移傷害,小白鼠在袋子裡疼得不斷扭動。

隨著出力逐漸加強,疼痛也開始增強,差不多就像往手掌中心砸釘子似的。

莊續騰稍微改一下發力方式,裝推力最終透過十根手指而不是手掌向牆壁傳播,此時疼痛感便分散開來,烈度相對下降,莊續騰便更好發力。

他的雙腿前後分開形成支撐,蹬直的右腿、脊柱以及發力的手臂位於一條直線上,以最高效率將力量作用於牆壁上。

牆壁在顫抖中慢慢傾倒,下半部向前,但是上半部卻有向莊續騰這邊折斷和倒塌的風險。

這一幕讓在一旁觀看的道爾心驚肉跳,他剛要提醒莊續騰,就注意到上半部牆壁很神奇地找對了方向,雖然還有折斷的可能,但方向遠離莊續騰。

這是怎麼做到的?道爾撓撓頭。

正常想要達到這種效果需要用繩索牽引,莊續騰只是從一側猛推,如何將力量傳導至上半部?

原因只有莊續騰自己知道。

除了超算·五閃對力量的微妙把控外,他還用上怨靈僕役,在關鍵的時間和正確的位置給牆壁一個推動力。

這個力並不大,但四兩撥千斤。

一點點正確的初始力量讓牆壁慢慢積累出正確的位移路程,大勢已成,接下來就連重力也來幫忙。

“喝……哈!”

莊續騰用力猛推,在牆壁正確傾斜後再用肩膀猛撞,隨後趕緊跳開,高聲喊著:“牆倒了!牆倒了,注意躲避!”

幾秒鐘後,危牆轟然倒塌,在廢墟上激起煙塵瀰漫。

莊續騰從煙霧中捂著口鼻走出來,與道爾匯合。

“還行吧?”

莊續騰撓撓頭,顯然是等著道爾誇獎。

“相當不錯,這下省錢了.”

道爾毫不吝嗇地豎起大拇指,然後問道:“裝了植入體之後感覺如何?我看你肩膀和手臂格外粗,應該是剛裝上吧?”

“對,剛剛裝上,正在適應。

等你見到戈工道,就會看到一個格外粗壯的大漢,整體就是個倒三角形……對,就像天平那樣,兩個胳膊在身旁一甩一甩的,很滑稽.”

“哈哈,植入體腫脹,很常見,我在軍隊的一些朋友安裝植入體之後也這樣。

注意一下營養和休息,適度鍛鍊,多喝水,它會慢慢消下去的。

不過你也得注意一點:如果腫脹越來越厲害,那還是要趕緊就醫.”

“道爾,軍隊裡最好的植入體是什麼?”

道爾撓撓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哪種算是最好,能獲得勝利然後活著回家的,我覺得都挺好。

從我個人在上次公司戰爭中的經驗來看,能躲起來開槍直接消滅敵人的戰術是最好的,可以大大提升生存機率.”

“潛行和偷襲?”

莊續騰眼睛一亮,自己下一步要提升的不就是這個方面嗎?

道爾點點頭,說道:“對,你已經理解了,就是潛行和偷襲。

不過前者沒法靠植入體完成,後者又依賴特定的植入體.”

“能給我詳細說說嗎?”

莊續騰問道。

“行!危牆拆了,我也少一心事,找個地方坐下聊.”

道爾帶著莊續騰沿街行走,在一家勉強開業的飲料店坐了下來,他接著說道:“公司戰爭期間,打黑槍的活動很是流行。

大家都發現正面硬衝硬闖純粹是為公司白送性命,太不划算,於是全都有不同程度的厭戰心理。

只是命令還要完成,戰爭必須結束,就得想個辦法奪取陣地.”

莊續騰點點頭,說道:“戰爭的勝利關鍵在於儘可能保全自己和儘可能消滅敵人.”

“對,就是這個道理。

那個時期公司出了幾種潛行植入體,包括隱形面板,能讓人整個消失不見.”

“我見過那種隱形迷彩皮,效果只能說一般般.”

莊續騰道:“隱形之後外面就不能穿東西,攜帶的裝備也受限,近乎於裸奔,防護效能也很差.”

道爾點點頭,說道:“陣地上發明一種方法,用很便宜的手段改裝發煙器,減小它的出煙速度,讓它具有染色能力。

那煙會變沉,順著地面跑,在陣地關鍵地方放上幾個,隱形的過來也都染上顏色,肉眼就能看得出來。

嘿嘿,後來還有加熒光材料的,體溫就能讓材料發光,就讓那些隱形人變得像活動的燈管一樣.”

莊續騰想了想那個畫面,笑了起來。

“那真正的潛行該怎樣做呢?”

“不能用植入體,得用專門的影從器,一種隔熱降噪服。

最早那東西是船艙鍋爐工使用的,他們工作環境惡劣,挨著巨型蒸汽輪機,高溫、噪音難以忍受。

軍隊中期給他們配發了隔熱降噪的套裝,量還不小,有人發現那東西可以反過來穿.”

“遠距離偵測手段一般有兩種:熱力和聲音,前者用專門的植入體眼,後者用強化聽力耳,當然也可以用戰場偵查工具。

把降噪服拆掉,反過來用,可以消除心跳聲、呼吸聲、腸鳴音和放屁的動靜,強化聽力的偵查距離大大縮減。

那東西本來就可以隔熱,也能欺騙熱力眼。

我知道最好的潛行者能夠摸到距離敵人三五米的位置上不被發現;如果完全靜止不動,可能擦身而過都發現不了.”

莊續騰點點頭。

不需要道爾詳細解釋,他也知道這種潛行手段肯定不止依靠隔熱降噪服,還需要學會找掩體以及輕手輕腳移動。

“能藏住之後,接下來就得想辦法消滅敵人。

公司戰爭期間很多巷戰,大家都知道高處視野好,但是重兵器太顯眼,運不上去,個人的武器射程近,打不死人。

影從能量增壓器可以提高射程,但它是為戰車設計的,僅靠士兵自己的體力無法讓它工作,需要額外供能。

這個時候,能夠提供額外儲能、供能的植入體就能排上用場了,特別是那些給外骨骼設計的植入體,只要稍加改裝,接上增壓影從器,再和影從槍連線起來,射程就能達到五百到一千米.”

道爾摸摸頭,接著說道:“公司戰爭期間大量外骨骼士兵放棄了那個容易捱打的顯眼東西,都去裝長距增壓並且潛行打槍去了。

後來黑槍打得太多了,誰都不敢露頭,想要進攻一塊地區,唯一的辦法就是轟平那裡。

轟啊轟啊……轟的太多了,公司戰爭也慢慢結束了.”

“因為財產損失太大,公司也受不了,所以戰爭停止了?”

莊續騰記得自己要學習戰爭方面的知識,便追問道。

“或許吧……我也不知道。

公司戰爭怎麼開始的、怎麼打的以及怎麼結束的……一切都是謎團。

我只知道要打贏以及活下來,其他就不知道了,也不能問,問了也沒人知道。

我覺得只有公司最高層知道我們在幹什麼,不過他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聽起來公司戰爭就像是一筆糊塗賬,至少從士兵的角度很難得出經驗教訓。

莊續騰嘆了口氣,他問起潛行服和增壓器的來源。

“戰爭之後那些東西都被收上去了,反正我在很長時間內沒再見過。

我估計頂頭公司害怕這種戰術被用在城市裡,落在他們自己腦袋上.”

道爾聳聳肩,說道:“或許你可以去黑市上看看,說不定在古董類裡面還有那些東西。

增壓器可以從戰車或者固定炮臺上拆,前提你能先活著搞定戰車和炮臺.”

“那些還是讓黑市操心吧!”

莊續騰笑著回答。

道爾又說起了打黑槍的其他細節,比如彎曲延長望遠鏡、輔助瞄準等工具。

莊續騰很好奇,問他為什麼這樣清楚,難道他就是一個黑槍高手?

道爾趕緊否認,他知道這些細節只是因為他是一個高手的副手。

“我所在連隊裡有個班長,打槍很好。

我是連長的副官,大部分時間處理事務性工作,沒什麼危險。

一旦有作戰的任務指標時,我就死皮賴臉跟著那個班長,蹭他的戰績。

作為回報,我告訴他下場拳賽賭誰贏能夠掙大錢。

很可惜,他後來被炸,被一棟十層的高樓砸死了.”

“可惜了.”

莊續騰嘆息道。

“可惜的事情多了.”

道爾皺著眉說到:“我剛想到還有個細節:戰爭後期,除了重炮轟平之外,還有許多高速高裝甲的傢伙加入戰場,到處捕殺黑槍手。

那些傢伙拆樓的速度一點都不比重炮慢.”

莊續騰靈光一閃,立刻想到一個可能:公司戰爭為公司試驗了各種戰術,包括公司知道該用超強植入體戰士來破黑槍戰術。

換句話說,公司掌握了在戰爭中勝利的關鍵,已經對戰場上可能出現的任何情況有了準備。

此時,收回黑槍戰術所需的裝置只是為了降低日常維持秩序的成本,公司其實仍保留了這種戰術,自己隨時可以使用。

在這種情況下,除非有穩妥可信的渠道,否則還是不要去黑市上詢問那些產品。

莊續騰記住了四個要點:聲音控制、溫度控制、外接能源的增壓器以及尋找躲藏點的技術。

如果能完成這幾項工作,一個打黑槍的刺客就差不多完成了。

自錢老闆離開之後,莊續騰就失去了黑市的渠道,再去那裡只能作為“新人”,吃虧上受騙是一定的,被出賣也很有可能。

相對來說,他還不如問問露西或者索老闆,至少他們兩個能更穩妥一些。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露西居然不知道這個套路,她表示自己需要研究一下,而且近期肯定沒有時間。

至於索老闆那邊,他只是略有耳聞,但不知道具體黑槍手用什麼樣的裝置。

索老闆倒是給莊續騰說明了原因:戰爭之後進行過長達十五年的資訊管制,凡是涉及到戰略戰術以及戰爭程序的東西都進行了模糊化處理。

“當時統一的口徑就是:戰爭邪惡.”

索老闆說道:“戰爭或許是邪惡的,但邪惡一定是邪惡的。

那段時間特別反戰,好像只要一說打仗就是十惡不赦,要受到眾人鄙夷.”

莊續騰明白了,不追究對錯,只追責手段,把一切都栽贓給戰爭。

社會上不準研究這個,然後逐漸沒人研究,再就是沒人關心,包括當事人也越來越不願談起這些事。

到了最後,當初怎麼打的、怎麼贏的,都快成傳說故事了。

真正核心的戰爭技術、戰爭手段,全都被公司牢牢掌握,用來鞏固他們不敗的地位。

這是一堂生動的社會課程,莊續騰開拓了思路,他以前從未想過歷史和社會還可以這樣執行。

莊續騰進而想到:黑槍戰術完全可以作為公司衡量社會控制力的一個標準,只要用這個戰術的反抗者極少,那就代表秩序全在掌握。

哦,怪不得要持續發展和維護超凡植入體戰士,這分明是控制黑槍的機動力量和戰術儲備。

“我懂了.”

莊續騰暫時不想觸碰這條或有或無的隱形警戒線,便對露西和索斯說道:“不好找就別找了,找到了我也不用.”

或許可以從其他方面想辦法嘛!比如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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