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454 亡羊補牢
更多僱兵趕了過來，將車禍現場圍了個水洩不通。在情報官的聯合攻擊下，高速路上的資訊被完全封鎖，pcpd一直未能得到這裡出現事故的報告。加上僱兵們清理出一條臨時通道，引導車輛依次穿行，整個現場的局面暫時都被他們控制在手裡。
緊接著，沛城的中間人來了四個，莊續騰認識其中一個，正是普林斯所屬的中間人亨利亨德森。露西沒有來，她的據點與本地相隔大半座城市，等她過來什麼事兒都晚了。
“每個人都要接受檢查，只有這樣才能擺脫嫌疑。我們只找資訊儲存器，不會動你們各自的裝備。”這得罪人的話由一箇中間人發表，但看那些後來僱兵嚴陣以待的架勢，這顯然是所有中間人的共同決定。
“先搜我吧！”莊續騰舉起雙手，朝亨利亨德森那邊走去，第一個接受檢查。“提醒你一下，天上還有架直升飛機，來的也很早，你別忘了檢查。”
亨利點點頭，對自己手下的僱兵說道：“讓直升機立刻降落接受檢查。它在上面飛來飛去好久了，也不知道飛個什麼勁兒……”
只要沒鬧事的，大家很快便接受完檢查，而後來的人也瞭解到之前發生的事情。亨利亨德森對莊續騰豎起大拇指，然後把他叫到身邊，拿出自己的雪茄盒。“知道你喜歡這個，來品鑑一下我的怎麼樣。”
莊續騰將自己手中只剩下半截的雪茄丟掉，從亨利那裡順了一根。他沒有立刻點燃，而是拿在手中。“稍等一下再吸，我得把嘴巴里之前那根的味道清理掉。”
“行，是個會享受的人。”亨利笑著指了指莊續騰，說道：“我們來之前，多虧你穩定住局面，把那幫人拖住了。哼，還想私藏身份資訊，簡直不知死活。”
“你們肯定會追究責任吧？”
“當然。這種行為已經破壞了中間人-僱兵的行規，肯定要接受處理，最輕的處罰也是強行退休，從這一行滾出去。”
莊續騰和兩姐妹自然在留下的人當中，這時候只剩下十個人。露西帶他們進入會談室，然後啟動加密系統，包括降下帶有吸收聲音震動功能的遮擋板，實施電磁遮蔽，讓每個人交出手機放進鉛製的厚盒子裡，然後再用石油袋子包裹。
眾人想了想，覺得是這麼個理兒。不過這種理性的前提是手裡沒有身份資訊，如果真拿到了，還能不能抵抗那種誘惑，可就說不準了。
“個人身份資訊系統，全國聯網，裡面存放著每個人的身份資料。它是一套相當龐大的系統，在各個城市都有資料處理以及備份，號稱萬無一失。不管是pcpd還是中間人，大家都覺得這套系統很好用，也就沒人打過它的主意。不過，這套系統最後一次大的升級在十七年前，之後只進行過日常維護，沒有更新過核心系統。”
“僱兵的身份資訊說白了很簡單，就是你的代號、你的真名、你的護照號碼。當初你們在我這裡登記資訊的時候，填寫的也就是這些。作為一箇中間人，我會派人驗證資訊的真偽，主要的方法是瞭解你們的家庭背景、社交資訊。”露西說道：“往中間人委員會上交的資訊中不包括你們的社會關係，只是你們的身份。而且我也不儲存社會關係內容，只當做驗證手段，直接刪除掉了。”
沒人起身，大家都是經年的僱兵，見識過風浪，不怕風險，而且也不想被別人當成慫包。
露西鄭重點點頭，說道：“保證刪掉了。我知道你們是誰，再們的社會關係，只需要很簡單的步驟，因此日常儲存那麼多資料只會給自己找麻煩。不過這件事也提醒了我：你們叫什麼、護照多少號並不構成威脅，麻煩的是你們各自的社會關係。拿到身份資訊的人總得要查一下，才能拿捏你們，對不對？”
莊續騰當然會赴約，只是他沒想到除了他這一個小組之外，露西還叫了其他人。這些人和莊續騰一樣，都是露西手下的僱兵，他們沒少在音樂餐廳見過面、吃過飯。雖說算不上熟悉，但肯定不能說是陌生人，在外面如果碰上也一定會互相照應一下。莊續騰數了數，露西召集了十六個人，他這一組算是三個。
悲觀的想法一定會有，甚至一少部分人想到自己身份可能暴露，仇家或許會上門，當即就坐不住了。如果不是眾目睽睽之下不想當膽小鬼，不好立刻離開，只怕連調查問卷都寫不完。五分鐘後，露西令人將問卷收上去，快速進行統計，然後宣佈一部分人離開，一部分人留下。
“它還是採取了中心資料庫加分散式更新、備份的方案，而不是現在最新的去中心資料庫設計。”露西說道：“我計劃侵入這套系統，利用它本身的機制來對付它，最終建立一個屬於咱們自己的資訊介面。這需要咱們分成四組，分別前往沛城pcpd資料中心、阿朵卡電力樞紐中心、憲法城憲法政府網路分線結點和奧特資訊服務總公司。四組人都要執行潛入、偽裝和破壞，並在同一時間開始有計劃的製造資訊波動，這樣才能插入咱們自己的介面。”
對這種說法，所有人嗤之以鼻：這種猜測不僅沒有頭腦也沒有感情，簡直丟僱兵的臉。
莊續騰說道：“沒錯，是這個道理。露西姐，你就說我們該怎麼做吧！”
眾人眼睛一亮，立刻打起精神。莊續騰也長舒一口氣，坐直了身子。露西能有這個決心就很好，對於隨時可能爆發的問題，除了解決它，沒有其他方案可選。
大家打過招呼，互相一問，莊續騰發現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被突然叫來是幹什麼。有人猜測露西要搞個大行動，帶著大家掙大錢；也有人比較悲觀，認為這是要吃一頓散夥飯。也有人擔心露西把他們叫在一起是準備賣給pcpd或者鎮暴打擊分隊，說不定那些傢伙就在路上，隨時會出現並逮捕餐廳裡的人。
“從塔夫手裡搶回身份資訊，這別想了，做不到，我不會讓你們送死。”露西說道：“經過諮詢，還真有一個辦法能夠消弭身份洩露的影響。這項任務很有難度，需要精妙的配合以及隨時犧牲的準備。誰不想參加，現在可以離開。”
聰明人一看這份問卷，便大概猜出要出什麼樣的事情。雖然實際參與圍堵蒼火幫的人很少，但當時各個中間人都發動了自己的力量，這件事傳播的範圍還是挺廣的。大家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把問卷和行動聯絡起來。一開始大家沒有朝這個方向聯絡，主要也是沒想到露西會這麼快採取應對措施。
“難道沒堵住？走漏訊息了？”
露西是個相當靠譜的中間人，她沒有敷衍手下僱兵的想法，說是要好好思考這件事，那就會這麼做。一個小時之後，她通知莊續騰晚上十點到音樂餐廳見面，共同商量一下這件事該怎麼辦。
“這件事相當複雜，回來再說，我也得諮詢一下情報官的意見。”露西在電話裡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說的對，看塔夫上校這個行為，身份資訊早晚保不住！”
不一會兒，露西出現，她請大家在餐廳坐好，然後讓服務人員給每個人送上一份調查問卷。問卷的內容主要是對僱兵生活是否滿意，對未來有什麼職業規劃，是否已經有了生活保障，如果身份被公開會不會遭受重大影響。
“你們應該都知道幾個小時前，沛城中間人聯合行動，攔截了蒼火幫的車輛。具體一點呢，稻草人奈客就在現場，不僅參與攔截行動，還發現有人試圖私藏裝有身份資訊的加密儲存器。他搜出儲存器，燒了個乾淨，這才避免大家身份洩露。”
莊續騰舉起手來，問道：“你保證刪掉了？”
莊續騰說完就走，路上就給露西姐說出這個剛剛產生的想法。由於使用加密頻道通話，巖雀也在頻道內，她也插話表示贊同奈客的想法。
幾隻手伸過來，在莊續騰肩膀上拍了拍，向他表示感謝。
“總比從塔夫上校手裡奪回身份資訊簡單吧？”莊續騰說道：“不管你怎麼樣，我先去找露西姐談談。塔夫能把身份資訊給蒼火幫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可能直接公開。你覺得每次都能攔截成功嗎？”
“除非什麼？”亨利凝視著莊續騰。
“除非中間人想辦法將僱兵以及僱兵親近親屬的資訊全改了，讓塔夫上校手裡那份情報的價值大打折扣甚至毫無意義。你幹嘛用那麼驚訝的表情看著我？心疼錢，覺得這個行動的花費巨大？哼，儲存大家的身份資訊原本就是中間人的責任，這一點沒錯吧？中間人拿塔夫上校毫無辦法，那就從另一個方向解決問題唄！總不能放任問題不管，直到造成災難再後悔吧？”
“工作量太大了……”
“我要組織一個任務，風險不小，一開始沒有任何收益，也有可能到最後都沒有收益，但這件事必須得做。”露西對眾人說道：“行動的目標就一個：一勞永逸解決你們身份洩露的風險。”
“別大眼瞪小眼、張著嘴巴、好像魚缸裡的魚。蒼火幫那份身份資訊被攔截住了，已經銷燬，不用在這裡擔心。怎麼，還麼？羽量級拳王衛冕成功，你們應該沒賭錯吧？”露西對眾人擺擺手，說到：“行了，沒點到名字的就走吧，今天沒別的事情。點到名字的跟我到裡面來。”
莊續騰知道為什麼來，但是他完全不想顯擺，便做出一臉迷茫的樣子，支援“有大行動”這種觀點。夜鶯和巖雀跟著莊續騰，也採取了同樣的策略。他們都知道露西的目標，只是猜測她會怎麼辦。
“但這只是一份資訊。只要塔夫上校那邊還有資訊，這件事就無法結束，除非……”
她還補充道：“這次純屬運氣爆棚，正好掃描到嘗試解密的資訊流，下一次蒼火幫絕對不會再犯這個錯誤。只要塔夫有賣掉身份資訊掙錢的心思，咱們就攔不住他。現在費點力氣、花些錢，好過到時候亂成一鍋粥。”
露西接著說道：“奈客提醒我，塔夫上校能賣一次，就能賣第二次。不光是幾個幫派，包括pcpd、鎮暴打擊分隊和其他中間人，誰不想要這份資訊？在此，我先表個態：我對這份資訊不感興趣，拿到手裡也不會用。破壞約定的事情可能一時有得賺，那是透支了未來的收益，大家早晚得被那東西弄得內亂、混戰，最終一起完蛋。”
“你們都知道夜鶯和巖雀是戰線情報官，她們會負責大家的通訊服務和行動統一。去掉她們之後，剩下八個人還要分成四組。考慮到任務具體內容，有些事需要多人共同完成，所以分工如下……”
能留下的人都是精英，但大家技能和能力的側重點不同，不是所有人都同時擅長潛行、偽裝和戰鬥。莊續騰自己一組，他負責奧特資訊服務總公司的行動。倒不是因為他擅長以上所有能力，而是奧特這邊的行動內容較少，一個人就能涵蓋過來。
從提出意見到安排人手一共才幾個小時，這個計劃一定只是初步方案，具體細節並不完善。露西也承認這一點，開誠佈公地對眾人說了。“透過能量波動造成網路異常，觸發分散式保護機制，然後利用這種機制劫持其自檢工具，對資料庫的身份認證系統和時間戳進行修改，插入咱們自己的升級程式，從而創造一個秘密信源通道。大致方案是這樣的，可行性研究正在進行，因此具體的行動內容很有可能發生變化。你們先做準備，瞭解一下當地環境。我會把資料發給你們每個人。行動時間不敢往後面拖，大概你們只有三四天的準備時間，甚至有可能只准備一天。”
這注定是一個匆忙的行動，因為大家都不知道下一次身份資訊的交易會發生在什麼時候。四組人馬，除了pcpd資料中心在沛城，其他都在不同的城市，大家還得留出趕路的時間。時間短、任務重、風險高、自費，這顯然不是一個好委託。但是露西說了，只要大家能夠完成，那麼就能隱藏大家的社會關係。其他人如果也有這樣的需求，那就得找過來，花錢買服務。服務收費不菲，大家就能有收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