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這裡,在想什麼?”男人的指尖同樣夾著煙,緩步而來的身影,雅人深致。

冬天,似乎是個讓人感受不到希望的季節。

穆沂不動聲色的吐息著,嵌在俊顏上的眸子裡,是毫無神采的冷灰色,“沒想什麼,抽支菸解乏。”

秦柏聿站在他的面前,仿若能洞悉一切的目光凝著穆沂。

他夾著煙負手而立,遂眺望著遠空,低沉地啟唇,“與其黯然神傷,倒不如放手一搏。”

聞言,穆沂神情一震,對上男人投來的視線,他讀出了認真,怔了數秒後,他自嘲地失笑,“四少,我沒有資格。”

他從不懷疑四少的能力,很多事情他從未直言,卻不代表他看不懂。

跟著他這些年,他很清楚四少的為人,諸多事情難逃他的法眼,想來他自以為掩飾極好的心事,在四少面前也不過是欲蓋彌彰罷了。

涼風,吹過,亂了一地的枯枝落葉。

他聽見四少問他,“何為資格?”

穆沂不想承認,卻不得不剖開心事直言不諱,“他是四少的兄弟,又是喬家的二少,而我……”

在這般晦澀的言辭裡,他還未說完,便聽到一句:“你亦是我的兄弟。論身份,身在秦家的你,更不該妄自菲薄。”

大概,這是穆沂首次和四少坦言某些他自以為見不得光的情愫。

同時也因為這樣一句話,在穆沂的心裡捲起了驚濤駭浪。

“若喜歡,何不試試?資格這種莫須有的東西,不該被你掛在嘴邊!”

穆沂的心,大受震盪。

至少在這一秒之前,他從沒想過自己有資格和喬家二少相提並論。

“四少,您……希望我爭取?”穆沂的呼吸微抖,眼底是漸漸重聚的神采。

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四少,企圖在他的口中得到一句中肯的回答。

風,緩了。

他聽見四少說:“凌梓歡年紀小,心智尚淺。倘若你確定了自己的心意,想做什麼,便去做吧。你是我秦家人,不適合站在角落裡孤影神傷!”

穆沂定定望著男人旋身離去的背影,他的目光滾燙,心裡有一道暖流決了堤。

一句秦家人,澆熄了他的自卑。

他喜歡凌梓歡,十年了。

他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只怪時光過境,卻愈發難掩這份心意。

而讓他最為無奈的,便是一朝就註定好的出身,他雖從未說過,卻總是將自己放在陽光的背後,他以為他不配。

可秦四少,這番似開解又似是鼓勵的話,終是讓他的心開始蠢蠢欲動。

沒有任何一個人,能不求回報的永遠愛下去。

但凡愛上,誰人不企求能開花結果?

這一天,總是將自己置於卑微境地的穆沂,那張面無表情的俊顏上,有了淺淺的笑意。

他想,他會努力爭取,但不會豪奪。

縱使最後沒有結果,他也可以此生無怨尤了。

穆沂望著男人遠去的方向,在心裡默默地說:四少,謝謝。

……

與此同時,病房裡的氣氛依舊很低迷。

凌梓歡抱著硯時柒哭過之後,頭一歪就在她的懷裡睡著了。

她扶著凌梓歡的肩膀,讓她趴在病床上淺眠,併為她蓋了一件毛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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