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娓娓而來的聲音讓硯時柒心尖一顫,她費力的扭頭,入目的便是男人那張略顯頹疲的俊顏。

他還穿著暗色的襯衫,靠在床頭,弧線冷毅的下巴冒出了青黑的胡茬,他似乎沒有休息,眼瞼下的眸沉暗中透著乏色。

“我怎麼了?”

硯時柒開口,音色沙啞帶著濃濃的鼻音。

嗓子裡像嚥了沙似的,灼辣刺痛。

男人端過床櫃上的保溫杯,動作輕柔的給她餵了一口水:“你昨晚發燒了。”

喝了水潤喉,刺痛的異物感有少許的減輕。

她抬手摸了摸額頭,喃喃自語:“現在應該不燒了吧。”

男人將保溫杯重新落回床櫃,伸出手以手背探了探她額前的溫度,“嗯,不燒了。昨晚你鬧著不肯打針,只好給你蓋著厚被,發汗退燒。”

硯時柒很少生病,但只要是著涼感冒,必然伴隨著發燒。

以前聽硯父提及,小時候她抵抗力差,隔三差五就要跑醫院。

醫生也表示她本身就是易發熱的體質,大致是因為從小對醫院產生了陰影,是以她很抗拒打針。

說完她在男人的懷裡微微扭了下,作勢想要起身,但渾身脫力,動作遲緩又笨拙。

藉著秦柏聿摟起她肩膀的力道,硯時柒撐著手肘,溼熱的掌心有一下沒一下的捏著男人捲起袖口的小臂,“被我枕著一晚上,是不是麻了,我給你揉揉吧。”

男人看著她自惱的模樣,心下好笑,手臂雖被她枕了一夜,但介於軟枕和她的後頸縫隙之間,不至於麻木,但的確有些酸脹。

少頃,秦柏聿泓遂的眸對上硯時柒,見她一副明明很虛弱又努力幫他揉著臂彎的動作,幽幽嘆了一聲。

男人輕輕捏了下她的鼻尖,將她軟綿的小手拉住,握在掌心,語氣低緩地說,“好了,不揉了。以後可知道要好好照顧自己?”

硯時柒呼吸一頓,聽出男人的心疼和不捨,她心虛的瞟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乖巧地點頭,“知道了……”

片刻後,一聲沉沉的嘆息散在空氣中,他微微傾身,將她抱在了懷裡。

心疼她,又捨不得說重話,只能自己消化掉所有的情緒。

硯時柒靠在男人懷裡,聽著他穩健有力的心跳聲,甕聲甕氣的說:“我身上好黏,能不能洗個澡?”

話落,三秒後,硯時柒僵住了。

她忽然想到,昨晚上她回到家就去泡澡了……

然後,她就不知道然後了。

再看看自己身上,穿著一件水藍色的睡裙,硯時柒好像明白了什麼。

許是察覺到硯時柒突然僵硬的身子,男人的唇邊溢位輕愉的笑,“怎麼了?”

“昨晚、昨晚……”你把我從浴缸裡抱出來的?

這話就在嘴邊徘徊,但硯時柒羞紅著臉,半天都說不出口。

太羞恥。

這時,男人似乎揣度出她的想法,沉眸裡笑意漸濃,硯時柒聽到他說:“嗯,昨晚,我回來時,你已經暈在了浴缸裡。”

言下之意,我抱你出來的。

弦外之音,什麼都看到了。

硯時柒愣了一瞬,遂從男人的懷裡轉身,嗔嚀一聲就矇頭鑽進了被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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