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時柒睇著溫橙,站在這一片破落蕭索的拆遷地,目光透著執著。

她想,事情不會總這般巧合,凌宓被綁在土坯房裡,偏偏溫橙也在這兒。

一陣潮溼的淺風吹過,捲起簌簌的塵土。

旁側的秦柏聿正站在穆沂幾名保鏢身邊,似在低聲說著什麼。

此刻,溫橙對上硯時柒灼灼的眸,她垂在身側的手,食指和拇指不經意摩挲著,嗓尖有些癢,她伸手從衝鋒衣的兜裡掏出煙盒,夾起一支放在唇中時,咬著菸捲輕輕點頭,“是我帶走的。”

硯時柒閃了閃神,臉頰並無異色。

早就在心裡做了揣測,所以溫橙的坦誠,只是讓她覺得奇怪,“為什麼呢?你們兩個有過節?”

在她的印象中,溫橙和凌宓應該是沒有交集的兩個人。

溫橙兩指夾著煙,左手託著右臂手肘,姿勢透著江湖痞氣,白濛濛的煙霧繚繞在四周,她淡淡地笑了笑,“因為她想害你。”

是的,因為那個女人,想害她的妹妹。

硯時柒本還泛著疑惑的神色,因溫橙的話而瞬間瞠目。

這個答案,讓她始料未及。

溫橙觀察著她啞然的模樣,挑著眉梢,目光平靜,“很驚訝嗎?”

“的確……很驚訝。”好半餉,硯時柒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要對我做什麼?”

她相信溫橙,每一字每一句,毫無懷疑。

見她對自己的言論未有猜忌,溫橙的眼裡泛著光,抽了口煙,細聲低語:“她動了歪心思,買通了道具組一個副組長,在昨天吊威亞的戲份裡,打算對你身上的繩索下手。”

溫橙語氣淡淡的解釋,這卻讓硯時柒毛骨悚然。

昨天她吊威亞的戲份,皆是在江邊湖畔,還有好幾個場景是在湖畔竹林,她記得很清楚,當時騰飛的高度,距離地面超過了十米。

如果道具出了問題的話,她從空中掉落,後果不堪設想。

硯時柒的脊背,爬上一陣顫慄的冷涼。

她知道凌宓慣於綿裡藏針,卻沒料到她狠絕到這個地步。

道具出問題,所有的責任會落在道具師的身上,根本沒人會懷疑凌宓,而她的戲份還未結束,若是出了事故,勢必會影響到拍攝進度。

如此一來,週期被拉長,無法如約上映的話,怕是會引起投資人的追責,更嚴重的話,可能會撤資。

更有可能會為了進度而撤掉她這個女二號。

這是一系列的連鎖反應,硯時柒不必深思,就能揣度出嚴重的惡劣影響。

若是凌宓心思在深沉一些,她大可以在出事後,直接撤資不拍了。

畢竟劇組出了事故的話,定會影響後期的口碑。

一箭好多雕。

硯時柒的神色不停變換著,她低估了凌宓對她的痛恨。

竟已深絕到想害她性命的地步了。

這一瞬,她的眼波很暗,近乎蒙了一層陰翳的冷光。

她垂著眸,蓋上眼底一片疏涼的暗芒,如果不是溫橙,現在她也許在醫院,也許在停屍房吧。

不知沉默了多久,溫橙的煙都已經燃盡,被她丟在地上的塵土中,硯時柒才沉吸一口氣,抬眸看向她,“你怎麼會來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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