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這個承諾，首次在凌萬邢的口中說出來，蘇宛佟的心情五味陳雜。
她幽幽扭過頭望著他，在逼仄的車廂裡和男人四目相對。
這一刻，誰都沒有說話，僅僅憑藉著彼此熟悉入骨的那張面孔，揣摩著對方的心意。
凌萬邢沒有逼迫她給出答案，反而漸漸抿起唇角，不安的情緒在層層蔓延。
他害怕被拒絕，更害怕聽到她的妥協。
若宛佟在今日放下了沉重的包袱，選擇和他重新開始，凌萬邢非但不會感到高興，甚至還會覺得心灰意冷。
他想要的，不是讓宛佟順從，而是原諒過去，全身心地再次接納他。
她愛了太久，所以會習慣性地為他付出。
這種情感歷久彌新，不管他們分開多久，都是蘇宛佟最本能的反應。
凌萬邢難以自持地拉過她的手置於掌中，微涼的指尖洩露了蘇宛佟此刻的緊張和猶疑。
一聲嘆息溢位口，凌萬邢轉眸目視前方，繼續訴諸衷腸：“宛佟，你可以拒絕我，但是……別勸我放棄。”
蘇宛佟看著被他握住的手掌，掙扎一瞬，便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什麼都沒說，靠著椅背緩緩閉上了眼睛。
終於被他所愛，似乎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只是等了太久太久，不知還有沒有足夠的信心和他重新開始。
回醫院的這條路不長不短，對於蘇宛佟來說，車廂裡的時間卻有些漫長。
直到下午三點，他們才回到睦和母嬰中心。
下車前，凌萬邢看著她拉開車門的動作欲言又止。
耳畔不期然又傳來墨涼羽說的那番話。
這麼好的女人，理應被好好疼惜。
宛佟，等等我，你走過的路，我定會為了你重新走一遍！
……
病房裡的凌梓歡，在得到訊息時就已經匆匆結束了遊戲，躺在床上閉目假寐。
喬遠賢坐在輪椅上翻看著手中的古籍，見小丫頭佯裝淺眠的樣子，便對老段吩咐道：“讓丫頭躺一會吧，你推我去看看墨宸！”
“好的，先生。”
老段推著喬遠賢去了走廊另一側的保溫房，途中遇到走出電梯的喬牧等人，喬遠賢抬手示意老段停下，望著蘇宛佟，平靜地問道：“小蘇這次回來，常住還是短居？”
蘇宛佟向前一步，對喬遠賢頷首道：“讓二伯掛心了，我想等歡歡身體恢復之後，再看情況。”
她沒有正面回答，而這番說辭倒是讓喬遠賢的目光閃過一絲不贊同。
他擰了下眉峰，視線穿梭在她和凌萬邢的身上，告誡道：“你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感情的事要麼一別兩寬，要麼重歸於好，別整日瞎折騰了。
丫頭剛生完孩子，身心都很脆弱，你這個當媽的一走好幾年，男女之間有什麼恩怨能比孩子更重要？”
賢二爺說話向來一針見血！
而這一切的出發點也僅僅是不想讓凌梓歡傷心。
此時，蘇宛佟窘迫地垂下頭，謙遜地附和，“二伯教訓的對。”
“二伯，宛佟她……”凌萬邢順勢上前，想要替蘇宛佟解圍。
然而，話還沒說完，喬遠賢便不耐煩地打斷了他：“行了，你別廢話了，看見你我就來氣！老段，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