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站在喬遠賢身後的老段,因為凌梓歡天真的詢問,手一抖,險些將輪椅給推出去。

這小姑娘是真的好奇,還是在故意挑釁?

可是仔細端看她那雙一清如水的眸子,又不像個心機深重的女子。

那大概是……心直口快吧!

老段暗暗擦了下額頭,錯身一步站在輪椅的斜後方,偷覷著喬遠賢的臉色。

這時候,天邊最後一點夕陽霞光埋入了山巒的盡頭。

喬遠賢一瞬不瞬地看著凌梓歡,雖然沒說話,卻神色古怪地抬手在自己的頭頂搓了一把。

凌梓歡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他,心想自己可能是說錯話,戳到了他的痛點。

索性小丫頭重新端正了坐姿,揚起嘴角,企圖讓自己看起來像個端莊的大家閨秀,“喬二爺爺,我就隨口問問,您別在意。”

凌梓歡這般討巧的模樣,天真中又泛著一絲憨厚。

喬遠賢睨著她,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氣氛,在兩廂凝視的狀態下持續凝固著。

好半餉,老段看不下去了,俯身在喬遠賢的耳邊提醒,“先生,您不是有話要和淩小姐說嗎?”

喬遠賢瞥了他一眼,擺擺手,“你先下去吧。”

“這……”老段有些為難。

畢竟這些年他和先生形影不離,打從他出家之後,自己這個管家也隨著他一同去了明山佛院。

雖說眼前這個小姑娘看起來不懼威脅,但出於安全考慮,他還是猶豫了。

或許是揣摩到了老段的心思,喬遠賢再一次揮了揮手,“不用走遠,去門後等著吧。”

“好,那您有事就叫我!”

老段離開後,凌梓歡望著他的背影,咬了下嘴角,莫名有點緊張。

她緩緩移動視線重新望向喬遠賢,忽閃忽閃的眸子裡,還不自覺地泛起了一絲憐憫和同情。

小丫頭覺得,喬二爺爺肯定是遇到了最傷心的事,所以才出家為僧的。

難怪二叔這些年從來不曾提及過他的雙親,原來還有這樣的內幕。

彼時,喬遠賢輕嘆了一聲,強行壓下心底複雜的情緒,抬眸和凌梓歡對視的一刻,嘴角冷不丁抽搐了一下。

他要是沒看錯,這小姑娘眼巴巴看著他的模樣,是在可憐他?!

真他媽見鬼了!

喬遠賢倏地滿心煩躁。

他這輩子見慣了心懷鬼胎的人,包括他自己也不是良善之輩。

偏偏在心思純淨的凌梓歡面前,有些話居然難以啟齒!

大概,是她的眼睛太乾淨,不染世俗的灰塵和雜質,玲瓏剔透的彷彿能驅散那些晦暗的心思。

喬遠賢擰起眉頭,表情也漸漸陰沉下來。

他剋制著被凌梓歡帶來的衝擊感,終是語氣生硬地開了口,“小姑娘,你告訴我,要怎麼樣你才能離開喬牧!”

凌梓歡不理解他突變的表情下掩藏著怎樣的心事。

她很疑惑地‘啊’了一聲,隨即問道:“喬二爺爺,我為什麼要離開二叔?”

喬遠賢被問住了,從凌梓歡的臉頰上轉開視線,才冷聲說道:“那我換一個問法。你來說說,你有多喜歡他?

或者說,以你的年紀,能為喬牧做什麼?能帶給他什麼?

和他在一起,你是否能保證自己不拖他後腿,不給他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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