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可太好了。”孟大叔回頭望過來,兩眼泛著激動的淚花。

不多久,好幾個身有殘疾的漢子們朝這邊過來了。

有人缺了胳膊,有人缺了半條腿,有人失去了一隻眼睛。

許景洛望著他們,不由站了起來,顧長恭也似是明白了些什麼,不由敬重地起身。

漢子們很快走到了他們跟前,個個帶著明朗的笑容。

孟大叔指著他們,一一介紹。

“這是我大舅哥,這兩位是小舅子,這是我兄弟……”

“你們,是孟大將軍的眷屬?”許景洛鼻子一酸,眼淚湧上眼眶。

身為南周國人,誰人不知孟家軍?

三年前,北梁百萬大軍揮軍北上,孟大將軍領兵整整頑抗了三個月才把敵軍擊退。

在這場戰役上,孟大將軍四個兒子七個孫子悉數血灑疆場,其它族親也折損大半。

不曾想孟大將軍帶著戰死疆場的兒孫們的遺體回京時,竟被那些坐享其成的文官擋在城外,不準將士們的棺材進城。

孟大將軍三封血書送進皇宮,都被南周帝駁了回來,責他在城外擇地將死者安葬,不準進城。

孟大將軍錚錚鐵骨的漢子仰天長嘯血淚橫流,在城門口跪了三天三夜都沒能讓南周帝改變主意。

三天後,這位在戰場上面對百萬雄獅不曾後退一步的鐵血漢子,丟盔卸甲,抬著兒孫的屍首領著族人歸隱田園,連城都不曾進,府裡女眷皆空手離府,沒有帶走一文錢。

思及此,許景洛紅了眼眶,南周對武將輕視至此,活該亡國。

提及他們的身份,漢子們個個充滿了愧疚和自責。

“咱南周百姓之所以落到這等田地,與我孟家也不無關係。”孟大叔眼中噙著淚水,“若三年前家父忍一忍,不要衝動之下卸甲歸隱,我孟家軍還能再戰個十年二十年,保南周百姓十年二十年的安寧。”

他沒說的是,孟老將軍在流亡的路上因為此事愧疚難當,鬱鬱而終。

南周皇帝虧欠了他們孟家,他們孟家卻虧欠了天下百姓。

那日,在城門口多少百姓給他們孟家戰死的兒郎抬棺?給他們送行的隊伍延綿幾十裡,哭聲慟天。

每每思及此便讓他們意難平,後悔不已!

這些鐵血漢子的淚,讓人心疼。

南周國能有這樣一批一心為民的武將,最終還落得個國破家亡的下場,除了怪南周皇帝昏庸之外,還能怪誰?

“唉,說這些做什麼?”孟大叔嘆了口氣,把眼淚逼進眼眶,平復了一下情緒,臉上又露出軍營漢子慣有的明朗笑容,“咱們說回正事,談談修房子的事吧。”

“好,幾位大叔大伯請坐。”許景洛點頭,幾人在木板上各自坐下。

孟大叔的大舅哥姓鄭,鄭大伯掃視了地基上的木料一眼。

“木料還挺多,修個三進三出的宅院不成問題。”

他缺了一條胳膊,右手袖管空空蕩蕩,左手倒挺靈活,掏出一塊黑炭在地上蹲了下來。

許景洛和顧長恭也在一旁蹲下,聽他邊寫邊說。

“三進三出,臨街這一面可以修成三間鋪面,可別小瞧了雙龍城,將來,說不定還能再擴大個幾倍,鋪面值錢著呢。”

“蓋屋頂的瓦片,初步估計六八千,砌圍牆的磚塊,大約需要三千左右……”

“瓦片磚頭這些材料大約需要……對了,顧公子許姑娘,你們用米糧還是銀子結算?”

“銀子。”許景洛道。

“好,那就按銀子算。”鄭大伯一番寫寫劃劃後,得出一個價錢來,“材料和工錢一共十八兩銀子。”

十八兩銀子?三間鋪面加一個三進三出的宅院才十八兩?這也太便宜了吧?

她倒想把工錢提高一點兒,但她知道這些鐵骨錚錚的漢子不會多拿一文錢,若提價的話於他們而言不異於一種羞辱。

許景洛迅速想了一下之後點頭應下,之後把銀子付了。

漢子們接了這麼大一筆生意,個個高興極了,孟大叔熱情地請他們進屋坐了會兒,留他倆吃飯,被顧長恭婉拒了。

他臉上沒烙字,眼下也不想暴露身份,不大方便拋頭露面。

處理好這個事情之後,下午三四點鐘,兩人正準備離開,龐老夫人和柳姨娘打一旁經過。

擺明認出了許景洛,兩人也裝作沒看見,故意大聲地一唱一和。

柳姨娘道,“喲?這兒不是塊墳地麼?有人竟要這兒修房子?”

龐老夫人一臉幸災樂禍。

“可不是?在這種不吉利的地方修建房子,屋主鐵定沒有好下場。”

“說不定會鬧鬼,夜夜不得安寧。”

說完,偷瞟了許景洛一眼,兩人滿意地走了。

“阿洛要不要把宅基地換個地方?”顧長恭望向許景洛。

這個事,他們不是不知道,方才在孟大叔家聊天時大家便說了。

說這裡原本豎著好幾個墳包,後來建城時才挖平的,要不也不會空在這裡。

“不用。”許景洛一臉淡然,篤定道,“我不怕,也不信。”她可是唯物主義者,會信這種東西?

顧長恭唇角微勾,這丫頭的確大膽,能和他一樣不相信鬼的,恐怕這世上只有她一個。

從來只聽說人害人,何時聽說過鬼害人?犯不著怕。

“去街上逛逛吧。”許景洛提議道,“明天說不定就要回漁村了,看看有什麼要買的。”

既然能修三個鋪面出來,那賣斗笠蓑衣什麼的也就沒必要租了,明天應該就可以回村了。

出來這麼久,想兩個娃兒和親人們了。

“好。”

顧長恭也點頭應了,他同樣想一雙兒女了,兩人便揹著包袱往街上去。

這個點,街上正是最熱鬧的時候,進山的人們都回來了,街邊一溜過去擺滿了攤。

賣野豬肉的,賣魚的,賣芒果芭蕉等各種水果的,還有人採到了靈芝和山參。

許多北梁兵也蹲在街邊選購,除了米糧銀錢也開始流通起來。

在街上逛了一圏之後,也沒什麼可買的,就隨便買了幾樣水果便去酒樓吃飯。

酒樓旁邊是家青樓,生意異常火爆,光臨的都是些北梁兵。

連酒樓的生意都給帶動了起來,大堂裡坐滿了食客。

許景洛和顧長恭便來到二樓雅間。

坐下後,許景洛拿過選單看了一眼。

菜品不超過十個,葷菜就是野豬肉,魚,野雞湯,海鮮什麼的一律沒有。

許景洛似乎又發現了一個商機,若能找到法子保鮮,倒能開家海鮮酒樓,回去之後她得好好研究一下。

“想吃什麼,長恭你點,我請客。”看過之後,許景洛大氣地把選單遞給顧長恭。

那五頭豹子到底是這傢伙殺的,必須請他吃頓好吃的。

“好。”顧長恭點頭。

接過選單,點了一道清蒸魚,一道野雞口蘑湯,一道炒青菜。

店裡客人多,上菜的速度特別慢,外面天都已經黑了,商鋪門口點了各色燈籠。

街上人來人往,特別熱鬧的。

許景洛支著下巴觀察著街上的風景,腦海裡思索著生意上的事。

鋪面倒是有三間了,不過就是偏僻了點,賣斗笠蓑衣倒可以,做其它生意還是得在繁華地帶才行。

菜上上來之後,味道那是真的差,魚很腥,連野雞湯都帶著腥味兒,青菜則寡淡無味。

本著不浪費的原則,兩人也把菜吃完了。

“阿洛,你要是在這裡開家酒樓,生意必然火爆。”顧長恭由衷地誇了一句,雖然他覺得這丫頭的廚藝和自己沒法比,但比起這些廚師來,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就衝你這句話,這酒樓我遲早開起來。”許景洛笑著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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