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先去躲一陣子風頭
“是！”
獄卒不敢怠慢，當即逃出鑰匙開了鎖，將牢房的大門開啟了。
將軍拔刀走了進去，指著顧長恭道：“來人，把他給我綁起來！”
幾個禁軍立馬圍上去，兩個人抓住了顧長恭，另外兩個則將朱靈素扶了起來。
朱靈素目不轉睛地盯著顧長恭，莞爾一笑道：“多謝你，長恭，咱們來生再見！”
顧長恭微微一笑，將手裡的口脂遞過去，道：“你的嘴唇畫小了。”
將軍怒視著顧長恭，命令錢大人道：“麻煩貴縣將這個小子移送到刑部去！”
“是，是！”錢大人連忙躬著身子應了。
“她是我的娘子！”顧長恭望著朱靈素，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什麼？”將軍聽了，大發雷霆道：“放肆！她可是先帝的側妃！”
“不，她是我的娘子！”顧長恭斬釘截鐵地道。
朱靈素望著他，搖了搖頭道：“他說的不對。”
“帶走！”將軍氣急敗壞，一聲令下，命那兩個士兵將朱靈素押走了。
朱靈素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地回眸看向同樣一直在看著她的顧長恭。
“你是我的娘子，娘子！”顧長恭喃喃自語道。
將軍領著人，剛把朱靈素帶出縣衙，就碰見了大內總管。
“乾爹。”將軍一驚，連忙喚了一聲，疑惑地問道：“您怎麼來了？”
大內總管沒有搭理他，只是上前看了看朱靈素，然後急匆匆地跑回不遠處的一輛馬車旁，隔著車窗簾子道：“主子，正是娘娘。”
“把人留下！”馬車裡的靖安帝顧昊炎吩咐他道。
“遵命！”大內總管轉回來，指著朱靈素，對那個將軍道：“主人說了，把她留下來，其他人快走！”
將軍面露為難之色，道：“乾爹，不是小將我不聽您的話，若是放了這女的，我......”
大內總管壓低聲音喝斥道：“你真是笨死了，你知道我的主人是誰嗎？”
“難道是，皇上！”
將軍恍然大悟，這話剛要脫口而出，就被大內總管捂住了嘴，搖頭示意他莫要聲張，催促道：“還愣在這裡幹嘛？等著領賞嗎？”
將軍聞言，立即轉頭命令手下道：“放人！”
“是！”那幾個禁軍應了，連忙幫朱靈素鬆綁了。
這時，錢大人陪著笑臉湊過來問道：“我想請問，下官可以走了嗎？”
大內總管擰著眉問道：“你就是這裡的縣太爺是嗎？”
“正是。下官錢道守！”錢大人連連點頭哈腰，道。
大內總管吩咐他道：“你快去準備一間安靜的廂房，其他的你都不用管了。”
“是，下官這就去辦，這就去辦！”錢大人立馬應了，匆匆跑去辦事。
安排好了一間廂房之後，靖安帝就命人將朱靈素帶了進來，又將其他人都遣散了出去。
“你就是朱靈素嗎？”顧昊炎看著眼前這個美貌的姑娘，問道。
朱靈素低著頭，回道：“正是。”
“那你還認識我嗎？”顧昊炎喉結滾動兩下，柔聲問道。
朱靈素抬起頭打量了他一番，搖搖頭道：“你是哪位親王皇子？我認不出你了。”
顧昊炎聞言，也沒有說話，只是從背後拿出一隻藍色的布老虎，展示給朱靈素看。
朱靈素定睛一瞧，登時就大吃一驚，瞪大了眼睛道：“你，你就是三皇子？”
顧昊炎微微頷首，笑道：“我現在吃藥已經不怕苦了。”
朱靈素聽了這話，當即眼淚奪眶而出，一把撲進顧昊炎的懷裡，激動地喊道：“三皇子！”
顧昊炎任由她靠在自己肩頭號啕大哭，輕聲安慰道：“這些年，讓你受苦了。我一直都在找你。”
朱靈素忽然想起什麼，猛地從他的懷抱中抽離出來，撲通跪倒在地，道：“您現在是皇上。靈素參見皇上！”
顧昊炎將她扶了起來，道：“朕還沒有親政呢，快起來說話。”
朱靈素突然一把握住他的手，苦苦懇求道：“皇上，求求您去救救顧長恭，求求您了，皇上！”
......
此時的牢房內，顧長恭獨自一人坐在破草蓆上，百無聊賴地折摺紙。
“我給你送了一罈酒來。”
不多時，原先那個獄卒頭頭開門走了進去，將手裡的一罈酒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顧長恭看了他一眼，笑道：“怎麼？想請我喝酒啊？我的酒量，可比這個罈子要大。”
獄卒頭頭聽了這話，連忙端起那壇酒，道：“那我就給你去換個大的去！”
顧長恭出言制止道：“算了。你也坐下來一起喝一杯啊，長夜漫漫，喝點酒打發打發時間也是極好的。”
獄卒頭頭聞言，便重新將酒罈子放在桌上，席地坐了下來，開口便道：“她是個好姑娘，勝過很多的男人，我也不想知道你們是誰，但你很有種啊！”
顧長恭摸了摸鼻頭，道：“有種的人死得快。”
獄卒頭頭嘆了口氣，道：“是啊，我看她這一次去呀，恐怕是凶多吉少。你不想她嗎？我知道，你不是平常人，看不起我這種低三下四的人。”
顧長恭一邊將酒罈子的泥封撥開，一邊幽幽地道：“三天之前，我還不知道我的心在哪裡，可是現在，我只想把我自己浸在這酒裡泡一泡。”
說完，他就十分鬱悶地將那壇酒端起來，往自己的臉上嘴裡澆灌，盡情發洩自己的苦悶。
......
“快和我說說，這些年你是怎麼過來的？”顧昊炎坐在朱靈素的對面，一臉關切地問道。
朱靈素拿起桌上那隻藍色的布老虎，一邊把玩著一邊回答道：“起初我還不習慣，後來慢慢的就好了。”
“就這些？”顧昊炎愣了一下，又接著問道：“那你每天干些什麼？想些什麼？”
朱靈素手上的動作一頓，轉頭看向他，道：“一開始，我把自己當作活人，什麼都想，拼命地想，因為沒事可做，然後就不停地跟自己說話，直到最後沒話可說了。我就當自己死了！然後，年復一年的就這麼過來了。”
顧昊炎聽了，有些心疼地望著朱靈素，抿了抿唇，問道：“那，你在地宮裡面有沒有親眼見過先帝呢？”
朱靈素搖了搖頭，道：“我每天陪他的棺木睡覺，卻從來沒有見過他的真容。”
顧昊炎蹙了蹙眉，又接著問道：“那，你有沒有見過先帝的詔書呢？”
朱靈素還是搖了搖頭。
顧昊炎繼續追問道：“那，你有沒有離開過？”
朱靈素想了想，道：“前天，前天剛離開過。”說到這裡，她的眼眶突然紅了一紅。
顧昊炎又問道：“除了顧長恭，有沒有別人去過地宮？”
“有啊！”
“是什麼人？”
朱靈素莞爾一笑，道：“是烏蘇嬤嬤。她每天給我送吃的和衣服過來。你小的時候就愛胡思亂想，現在當了皇上，一定有更多的事情要想吧？您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很為難？”
顧昊炎聞言一怔，搖搖頭道：“沒、沒有啊。”
朱靈素站起身來，道：“其實，皇上不用為我為難，我能見到你們，就真的很知足了。我明天就回去。我再也不想見到他了。也請皇上告訴他，他的話我都記住了。”
顧昊炎眸色一暗，忍不住問道：“顧長恭對你說的話，就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朱靈素轉過身來，突然在他面前跪下，哀求道：“三皇子，請您看在我們小時候一起長大的份上，千萬不要殺了顧長恭。有什麼過錯，都算在我一個人身上好了。求求您，放了他一馬吧！”
顧昊炎定定地望著她，道：“是我讓他來接你的，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殺他了？”
說著，他走過去將朱靈素扶了起來，道：“你起來吧。”
朱靈素抿了抿唇，道：“可是，他說您叫他辦完事，就回去領死。他不會騙我的。”
顧昊炎聽了，不由得想起了那日他與顧長恭說過的話，嘆了口氣，對朱靈素道：“靈素，你放心，我會讓他活著來見你的！”
......
顧昊炎回到大牢，命人將顧長恭釋放出來，親自護送他來到了郊外的山林裡。
他一邊走，一邊對顧長恭道：“我可以保證你沒事，但我不能保證朱靈素沒有事，不然，我這個做兒子的，也太說不過去了，你懂嗎？”
顧長恭點點頭，道：“我懂！”
顧昊炎揹負雙手，道：“你的這個決定非常危險，要是衛坤覺他們真的鬧起來，我很難替你們說話，你在引火燒身。”
“我知道，但我不後悔。”顧長恭望著遠方，語氣堅定地道。
顧昊炎叮囑道：“你我之間，是沒有什麼秘密的，你是我暗中佈置的一顆棋子，你帶上朱靈素先到那兒去躲一陣子風頭，過段時間，我會派人來找你們。記住，千萬不要走漏風聲，一切自己當心。”
“皇上放心，我不會讓您失望的！”顧長恭拱拱手，自信滿滿地笑道。
“去吧，靈素在那裡等你！”顧昊炎往前方抬手一指，顧長恭果然瞧見朱靈素穿著一襲月白色薄緞對襟短襦衣，束了內務府新進的高腰紫綃水紋襦裙，更顯身材修長俏麗。
肩臂上的一對魚紋銀跳脫勾了絳色長帛，逶迤及地，隨輕風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