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絕不會丟下你不管
顧昊炎聽得一陣心驚，忙問道：“老祖宗說的是衛坤覺嗎？”
太皇太后點點頭，道：“不錯！你說，衛坤覺是忠臣呢，還是奸臣？”
顧昊炎想了想，回道：“過去是忠臣，這些年變化很大。”
太皇太后嘆了口氣，道：“是非忠奸，本來就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得清的，天下百姓都認為皇帝是一呼百應，手握生殺大權，好不威風，其實，當皇帝的時時刻刻，都身處於是非的漩渦之中。倘若不能審時度勢，不能忍人所不能忍的，那事情就會做壞！甚至於自己都會被這漩渦吞沒的，衛坤覺是個武夫，從目前看，囂張跋扈是有的，但是未必就有不臣之心。皇上凡事還是忍一忍吧！”
顧昊炎聞言，忍不住問道：“那，如果有一天不能再忍了呢？”
太皇太后道：“那自然就有不用再忍的辦法！比方說拿大婚來說吧，他頂多在皇后的人選上做文章，可是不管誰當皇后，你的親政已經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這你就贏了！其他的，你又何必計較呢？”
“所以，他現在比我還難過？”顧昊炎沉吟片刻，問道。
太皇太后微微頷首，道：“等你羽毛豐滿了，他會更難過的！”
顧昊炎聽了這話，這才轉愁為喜，終於露出了笑容來，行禮道：“孫兒明白了。老祖宗，孫兒告退了！”
說完，他就高高興興地出了慈寧宮。
......
顧長恭與朱靈素正在農戶家中與寧毅晨閒談，忽然，一個村民匆匆跑了進來，驚慌失措地道：“不好了，衛坤覺的人馬上就要到山下了。”
顧長恭與朱靈素聞言，頓時面面相覷，寧毅晨十分冷靜地走了過去，對那個村民問道：“你先別慌，他們有多少人馬？”
村民喘勻了一口氣，忙回答道：“我在樹上看的時候特別多！”
顧長恭上前兩步，道：“他們是衝我來的。有地方藏嗎？”
一旁的朱靈素扯了扯他的衣袖，道：“樹洞裡。”
沒過多久，翁洪堯就與錢大人領著一幫官兵，浩浩蕩蕩地闖入農戶家中。
“全給我包圍起來！”翁洪堯一聲令下，官兵們立馬將此地團團圍住。
寧毅晨等人聽到動靜，紛紛走了出來檢視情況。
翁洪堯在每個人臉上掃視了一圈，認出他們是西魏皇室的親貴子弟，便賠笑道：“本將軍正在緝拿一名朝廷要犯，衝撞了各位公子爺讀書，實在是對不住，對不住啊。”
頓了頓，又道：“末將乃是衛大將軍麾下的差遣，並且得到可靠的線報說，罪犯向這裡逃竄。末將能不能四處檢視檢視？回去，也好有個交代。”
寧毅晨他們沒有辦法阻攔，只好默許了。
翁洪堯命令官兵在莊子裡搜尋了一遍，無果。緊接著，他又帶著人來到莊子後頭的那棵樹下，敲了敲樹皮對錢大人道：“錢大人，我看這個樹洞裡，剛好能裝下兩三個人。”
說著，命人將樹洞鑿開，可裡頭卻空空如也。
原來，顧長恭與朱靈素並沒有躲在樹洞裡，而是偷偷地從一條暗道裡逃走了。
兩個人逃到一條小河旁，用水洗了把臉。
顧長恭問道：“素兒，咱們接下來該往哪裡去呢？”
朱靈素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只要有你，我去哪兒都可以！”想了想，又道：“咱們不如去一個像楊四姑家那樣的小院子怎麼樣？”
顧長恭聞言微微一笑，道：“就算蒙著眼睛，一路走下去，也能找到是嗎？”
朱靈素立馬點頭，笑吟吟道：“你說能就一定能。”
說著，她挨著顧長恭在草地上坐下來。
顧長恭打趣道：“最好還有一個像四姑那樣會做蒸餅的師孃對麼？”
朱靈素“嗯”了一聲。道：“那該多好啊！”
顧長恭卻道：“楊四姑正在給他丈夫做蒸餅，沒道理跑到我們還沒找到的地方去等我們。”
說著，他站起身來，道：“我告訴你，我們現在的處境。我們沒有上好的茶葉，沒有乾淨的衣服，沒有燙腳的熱水，甚至沒有了方向。可就算我們有了這些，我也不願每天像個賊一樣東躲西藏，唉，他們只是想要我們的命。”
朱靈素聽了，一邊折著花枝一邊問道：“長恭，這次你帶我出來，看了那麼多好東西，我已經很感激了。但是這些東西，並不是我想要的。這幾天以來，我一直以為，天上地下只要你有我，我有你，什麼都不再重要了。”
顧長恭聽了，覺得她這話裡似乎有些不對勁，忙道：“素兒，你別瞎想好不好？”
朱靈素垂了垂眸，滿是傷感地道：“我們從一開始就想的不一樣，像我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應該來到人間。”
顧長恭一把握住她的雙手，道：“你聽我說，我是帶你出來享受幸福的，不是帶你出來受苦的，要不然，我們還不如在地宮中......”
他話音未落，朱靈素忽然抬手捂住了他的嘴，示意他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瞬也不瞬地盯著顧長恭道：“我問你一個問題，問完我就回去了。”
“那我不聽！”顧長恭聞言，立馬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朱靈素將他的手拿開，道：“你幹什麼？”
顧長恭有些不開心地別過臉去，道：“因為你問完了就走，我不答應。”
朱靈素也別過臉去，有些慼慼然又有些羞澀地問他道：“長恭，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顧長恭聽了，立馬回答道：“喜歡！”
朱靈素抿了抿唇，道：“真的？”
顧長恭有些急了，忙問道：“素兒，難道你不相信我？”
說完，他就跑到河邊大喊：“我喜歡素兒，我要娶她為妻！素兒，你聽見了嗎？我要娶你為妻啊！我喜歡你！聽見了嗎？”
喊完，顧長恭就轉過身去，卻見朱靈素眼眶泛紅，淚流滿面，忙心疼地跑過去，問道：“你怎麼哭了？為什麼哭？不開心嗎？素兒，別哭。”
說著，他就抬起袖子，替朱靈素擦拭臉上的淚痕，與她緊緊相擁。
彼此溫存了一會兒，朱靈素忽然從他的懷中抽離出來，道：“你趕快回家去吧。這個我留下，我要回去了。”
顧長恭十分不解地道：“素兒，你要我怎麼樣？”
朱靈素哽咽著道：“我要你回家去。”
“我絕不會丟下你不管的！”顧長恭一本正經地道。
“你趕快回家去吧！”朱靈素再次催他。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顧長恭卻再次將她攬入懷中，語氣堅定地道。
朱靈素無話可說，只好依偎在他的胸前。
......
是日，靖安帝顧昊炎來到了御馬菀，對隨行的御馬監道：“你的馬每一匹都膘肥體壯，養的不錯。”
御馬監忙躬身道：“多謝皇上誇獎。”
顧昊炎卻沉聲道：“你先別謝，朕的話還沒有說完，你的馬每天養尊處優，雖然樣樣都好，可就是不會跑。所以朕擔心有一天，我們也和這些馬一樣中看不中用。”
御馬監聞言，立馬嚇得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奴才該死，請皇上責罰，皇上剛才騎的馬，都是御馬菀的馬，日子久了，這些馬也就懶了。”
顧昊炎聽了，微微頷首，道：“你說的有道理，還有呢？接著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