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公司大門口,感應玻璃門向兩邊自動滑開。

但益恆走了進去,夏蘭也跟了進去。

坐在迎賓臺前低頭在手機上寫著什麼的王小蘭聞聲,一下站起來,用甜美的聲音打招呼:“你好,但助理,你辦公室……”

但益恆連一點駐留回應的意思都沒有,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向電梯走去。

王小蘭這才注意到他身後緊跟著一位膚白貌美的女人,剛想提醒的話硬生生嚥了回去,隨即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疑問,這女人是誰?

啊,這下就好戲看了。

王小蘭見他們步入電梯,拿起手機,點開微信群,跳到“八卦茶水間”。

這是她們公司所有女同事組建的群,專聊女人喜歡的八卦話題。

她按著“按著說話”:姐妹們,特大新聞,但助理女朋友和她同伴前腳剛進他辦公室,後腳他就帶了一個女人上去了。

我想提醒一下他都來不及,這下就好戲看了.”

何開楠:但助理不像腳踏兩隻船的人,跟他來的是不是別個公司來辦事的喲?

孟兮兮:王姐,但助理女朋友來了你咋不提前給他發個訊息說一聲或者問下他回不回來。

王小蘭用語音回答:“我剛才就是在給他編訊息,還沒編完他就回來了。

再告訴你們一個訊息,他女朋友好像是個瘸子,那天她攙著但助理我與思玥沒注意到,今天我帶她們上樓時才發現的。

雖然她的女伴給她掩護著,但還是被我看出來了,你們說但助理這是啥子眼光。

雷思玥:各位姐姐,但助理可是你們的上司,你們這樣一副熱切看好戲的樣子像樣嗎?娶妻娶賢懂嗎?

姜沫如:姐妹些,以前可從來沒見你們在群裡八卦下那位領導,咋,看但助理沒什麼背景還年輕更沒什麼架子,你們膽子就大了?

王小蘭:姜妹子,但助理認了我這個姐,姐關心下弟娃不行嗎?我雖然有看好戲的好奇心,但是也是想問下大家,萬一真是兩女爭夫,咱們要不要去解解圍啊。

何開楠:你們想多了吧。

但助理才升職,這節骨眼上他會蠢到把私事帶到公司裡來解決?我看王姐,你趕緊跟上去,端茶泡水才是你的正事,萬一真像你說的,你當姐的還可以趁機解解圍啊。

王小蘭:哎呀,楊瓊今天休假,前臺只有我一個。

雖然龍總、韓總和李航今早去了馬市,馬董與李總也沒來辦公室,但是萬一有訪客或其他公司來辦事的人呢,我可不敢亂走。

再說了,四樓一層沒其他人,就算她們鬧起來,你我還敢上去看熱鬧不成?算我多事瞎操心了。

群裡一下安靜了。

幾個在群裡接話的女人心裡都有些微妙的騷動,這個剛升職的但助理咋一點都不忌諱,迫不及待的邀請他的女性朋友來參觀他上班的地方,是有意在向他鐘意的女人們炫耀嗎?

但益恆上到四樓,穿過走廊,他早上給龍總請假就知道今天領導們都不在,帶著夏蘭來公司只要他不說,沒人敢問,就算被其他人看到他也不會在意,唯一擔心的是自己為了一時之氣,逞強地帶著夏蘭來公司,以後是好是壞只能聽天由命了。

夏蘭默不作聲地跟著但益恆,心緩緩了沉了下去。

在門口已經聽到迎賓叫他但助理,而這短短時日,他不僅找到了工作,好像還有了不錯的職位。

自己當初聽到他辭職而說出的過激的話彷彿就在耳邊,那種羞辱恐怕早已經刻到但益恆的骨子裡去了吧。

哎,人在任何時候都要冷靜,不然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就會像刀子捅人一樣讓人終生難忘。

但益恆推開門,一下就驚住了。

歐珈饅和青葉分坐在他辦公桌前說著話。

兩人聽到推門聲,微微側過臉來,看見但益恆以及他身後跟進來的夏蘭,臉色大變,驚呆在那裡。

夏蘭更是震驚,這兩個女人怎麼同時出現在但益恆辦公室,難道她們真只是朋友而已?

但益恆暗暗吸了一口氣,平息了下心裡的慌張,故作鎮靜地說:“妹,有事打個電話過來就行了,咋還親自跑到公司來了?”

有夏蘭在,歐珈饅自不敢提來這裡找他的目的,臉上卻有了一些冷漠,淡淡地說:“哥,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叮囑我不要透露你在哪上班的資訊給某人,你自己呢.”

但益恆有些窘迫,不知如何應對眼前的境地,尤其是看到青葉也在這裡時,竟有轉身想逃的感覺,這時被歐珈饅一句話問得不知說什麼了。

夏蘭別過但益恆,幾步走近歐珈饅,面露微笑地說:“這不是我老公的乾妹妹嗎?人長得這麼水靈可惜心智咋還處在幼兒園呢,想必是書讀少了吧,從小心思用在歪途上了吧,難怪老天會早早地給予懲罰了.”

說完,她狠狠地瞪著歐珈饅那隻瘸腿,眼睛裡透出一種不屑的神色。

歐珈饅沉默地看著她,哪怕心裡氣得狠不得衝上去撕扯她也只能剋制,在但益恆面前澄口舌之爭只能讓他輕看了自己,唯有低頭做無聲地還擊。

戴著鴨舌帽的青葉看不下去了,一下站起來,冷冷看著她道:“我當是誰呢,不就是一個不知廉恥揹著老公在婚外勾搭男人的女人嗎?我看老天才是沒長眼,像這種下賤沒口德的女人就該腳生瘡屁長膿……”

“你說什麼!”

夏蘭這才看清楚了眼前的女孩就是那天在水上世界跟她與堂姐打架的女人,厲聲阻斷了她的話,動作麻利的揚起手就向青葉臉上掃去。

青葉迅速抬起胳膊,一下格開了她的手,反手一揚就要還回去。

但益恆見她們倆人要打起來,竄過來一把拽住青葉的手,格在她們面前,吼道:“住手,這是我辦公室,鬧啥子!”

青葉根本沒想到歐珈饅十點醒來打電話叫她陪她去一個地方竟是到但益恆公司來找他。

她曾來這裡面試過一次,有兩三個人認識她,她戴著遮陽鴨舌帽攙著歐珈饅都是低垂著頭,生怕碰到李航和魏剛。

她一直琢磨著等會看到但益恆,該如何解釋,要是聽他們說情話自己能不能淡定,那曉得但益恆竟然帶著他老婆到他公司來了,這不明擺著以前但益恆都在拿謊話欺騙她們嗎?

又想到要是夏蘭在歐珈饅面前捅破那天的事,她該如何解釋,唯一的辦法就是跟歐珈饅站在一條線上或者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到其他地方,不能讓她挑撥她與歐珈饅的關係。

青葉愣了愣,瞥了一眼但益恆,說:“但哥,你說了要離婚,說了要娶珈饅姐,咋,你是逗我們耍的索。

別以為珈饅姐軟弱就可任意欺負,我這個當妹的可什麼都不怕。

她怕影響你工作,我可不怕,要鬧就鬧大聲點,大不了讓你們公司所有人看清你是個啥子人!”

但益恆根本就沒想過夏蘭和歐珈饅同時出現在他面前,可怕的還鑽出來個青葉。

這三個女人跟他的牽扯一扯出來,誰還能收拾這個局面?他知道現在不能動氣,一動氣只會把事情推到更不利的局面。

但益恆放開青葉,轉身去關了門。

夏蘭臉色鐵青,她一直以為但益恆不會把她的醜事說出來,因為這關係到他一個男人的尊嚴,也關係到一個男人的恥辱,想不到他卻輕易地告訴了眼前的兩個女人。

只是,但益恆迫不及待地想離婚卻是去娶這個殘疾女人,他又是咋想的?

但益恆感覺自己的頭大得無處擱了,雖然早就想好了有一天會碰到面對兩個女人的局面,但是從來沒想到過會有面對三個女人的一天,這樣的狗血場面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他從角落扯來一把椅子,坐在她們三人面前,看著三個鐵青著臉的女人,嘆了一口氣說:“夏蘭,我從認識你及結婚的十多年裡從來不曾與外面的異性有過超過朋友的曖昧和聊天,更不用說單獨與那個異性接觸。

我的這兩位朋友是在你我發生矛盾我逃離家後先後認識的。

我承認我喜歡上了我妹歐珈饅,本打算跟你互不傷害的情況下友好分手再跟她戀愛,可是,一個不放一個又在傻等,你讓我咋辦。

真的,我不想傷害任何人,但是,更忘不了你對我的傷害,這是我心裡的陰影也是我一生痛苦的心結。

我知道我們的婚姻已回不到過去,我只想快速地解脫好極快的忘掉這一切!”

夏蘭冷笑一聲:“但益恆,你終於承認了。

你們都曾信誓旦旦地說你們沒有關係,咋,狐狸的尾巴藏不住了只好認了?這是幹嘛,當著我的面逼我離婚嗎?我能跟你一樣嗎?我是犯了糊塗,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毀了我們的家。

你呢?與外面的女人一接觸就不想回頭了,還把掙的錢給小三用,你就是個吃裡扒外的男人.”

“哼!”

歐珈饅抬眼盯了一眼夏蘭,冷冷地哼了一聲,“把我當小三看?可我這個小三不會像有些下賤的女人輕易就上了男人的床!”

“你!”

夏蘭被人抓住痛處想要反駁卻沒有了底氣,若沒有那檔子事憑她的脾氣又怎容這小三般的女人如此張狂和嘲諷。

她的身子微微一顫,咬牙切齒。

“珈饅,我信任你才把我不堪的隱私告訴你並不是要你這樣口無遮攔!”

但益恆聽到歐珈饅說自己還未離婚的老婆下賤臉露不悅,瞪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夏蘭說,“夏蘭,我離家的時候身上有一分錢嗎?我辭職時公司給我的五萬全在家裡的卡上,這兩月我是靠乾爹他們一家的幫忙才熬過來的。

你不是說我辭職了什麼都不是,沒有了工作那個女人還能看上我?你睜開眼看看我現在過得如何?”

“我……我當時不就是氣話嗎?”

夏蘭感覺心有些刺痛,低垂著頭不敢看但益恆,“何況那麼好的工作你說不要就不要了,我氣你遇事沒了理智連輕重都分不清了才說了那話的。

我只想我們一家好好的!”

“好好的,我們一家還能好嗎?”

但益恆斬釘截鐵地說,“夏蘭,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工作有了,喜歡的女人也有了,咱們好好商量一下,好聚好散不行嗎?”

“靈巖山才說的話你又搞忘了嗎?”

夏蘭嗖地站起來,狠狠地瞪著眼前的兩女人,指著她們大聲地說:“就是你們這些年輕三觀不正的女人,明知但益恆結了婚還主動勾引他。

他可大你們十幾歲,你們圖他什麼?你們以為我不清楚嗎?說得好聽愛上了他這個人,說穿了還不是看上了他掙到讓你們不勞而獲過好日子的錢,還有離婚後有一大套新房等到你們入住。

給你們說,但益恆答應了在我們約定的時間內不會提離婚,而且每月還要交4000塊錢回來,就算以後離婚,他不淨身出戶我就不會同意,到時他什麼都沒有,每月還要交我女兒的撫養費,能剩多少給你們。

我看你們頭腦還是清醒一點,跟我們耗下去到頭來只會是竹籃子打水空歡喜一場,連哭都沒地哭,要是讓人知道當人家小三當了多年啥子都沒撈到還讓我老公白嫖多年那才是笑話一場!”

歐珈饅臉白了又白,險些坐不穩,只是倔強地看著但益恆,不說話。

他希望眼前的男人給她懟回去,那她的心也許會好受點。

可是,但益恆沉默了,彷彿認可了夏蘭的說話。

青葉見但益恆啞了,氣得站起來口氣凌厲地說:“但哥,珈饅姐對你那麼好,你就口頭哄哄人家,卻給背叛你的人實實在在的實惠,你難道真像你老婆說的那樣在婚外找安慰,找個善良愛你卻任你欺騙的女人玩玩最後什麼也給不了人家。

你的用心也太惡毒了吧,別的渣男人家找女人還要花點錢,你呢,錢沒花一分,就劃一個大餅說你老婆出軌了你馬上離婚了可以多分家產,就算不多分平分也是你要新房,怎麼,現在看來,你說得這些都是些扯淡的話,反倒好像整得你出軌了一樣,什麼事還得你老婆說了算,離不離婚也得她說了算,你這樣男人……”青葉步過去,一把扶起歐珈饅,“姐,你還稀罕他幹什麼!給不了你幸福,也給不了你所要的生活,還奢望什麼!咱們走!”

但益恆一臉尷尬,慌亂地站起來。

無論離婚與否,他心裡都會有那個家,因為那裡有他的女兒。

夏蘭說的話大多都是實情,只是他從來不承想過只是玩玩歐珈饅而已,他想給她一個美好的未來,可是,身不由己啊。

他更不敢引起青葉的不滿,要是惹到她,他們之間的秘密被爆出來,將更是一盆潑出來的大狗血。

他不想解釋,知道解釋也無用,三個與他有關係又各懷心思的女人與他在一起的狗血畫面,他巴不得快點結束。

夏蘭輕蔑一笑,跟我鬥,你這個瘸子還差得遠呢。

看著青葉攙著歐珈饅氣匆匆摔門而去,但益恆連點挽留的意思都不願做,他太想早點結束面對三個女人的局面了,還好,這三個女人都有顧忌,或許都怕影響他的工作吧。

他重重地吁了口氣,走到辦公桌位前坐下,抬頭看向夏蘭,目光凜冽而清冷。

夏蘭不由得心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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