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ang……chi……guang……chi

敕勒川位於內蒙境內,足足有上千公里,這趟列車,註定是一陣漫長的旅途。

幸好,李傑和秦楠這一次坐的是臥鋪。

列車一路向西,幾天後,窗外的景色漸漸發生了變化,鐵道兩旁的雜樹,越來越矮。

最後,甚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草原。

看到廣闊的草原,秦楠瞬間來了精神,旅途的疲憊也被一掃而空。

列車恰好路過牧區,望著成群的牛馬,賓士的駿馬,秦楠終於對未來的生活有所期待了。

“志華,你快看,那邊,那邊好多牧民。”

不多時,秦楠興沖沖的拉著李傑,讓他一起看。

緊接著,兩人湊到了窗前,欣賞著外面的風景,只是,臥鋪車廂的過道有點狹窄。

除去兩邊放置的高低床,只剩下幾十公分的寬度,而他們兩個又擠在視窗,難免會貼得更近。

近到秦楠都能察覺到那溫熱的呼吸。

一開始,秦楠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她的心思都放在了成群的牛羊以及放牧的牧民身上。

但慢慢地,她感覺到了異樣。

不過,她並沒有往後推脫,其實,這種感覺,她還挺喜歡的。

她不止沒有往旁邊退讓,反而下意識地遵循內心,往旁邊移動了幾分。

一旁,上鋪的一箇中年男子看到這一幕,嘴角不由浮起了一絲微笑。

青春啊。

真好。

稍微看了幾眼,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就收回了目光,重新將視線放在了報紙上。

車窗前,李傑明顯發現了秦楠的小動作,只是,他同樣沒有理會。

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心照不宣,彼此奔赴。

兩人就這麼‘傻傻地’擠在窗前,一邊看著窗外的景色,一邊小聲的交談著。

期間,大部分都是秦楠在說,她在暢想著未來的‘美好’生活。

之前,她還覺得敕勒川太遠,條件太艱苦。

現在,她反而有了期待。

聽著秦楠描繪的未來,李傑只是偶爾笑一笑,附和著,他沒有去擊碎秦楠的幻想。

草原的冬天,很冷。

如果遇到暴風雪,天地間只會剩下一片茫茫白霧,連路都看不起的那種。

當初,李傑在塞罕壩時就遇到過好幾次。m

那種天威,就是他看到,也會感慨不已,那些上壩的年輕人,不知多少人被嚇退了。

然而,和那些人相比,秦楠至少是幸運的,因為她是和李傑一起去的。

真遇到了惡劣天氣,頂多窩在家裡過冬。

只要提前儲備好糧食,根本不是事。

次日。

火車到站了,秦楠沒有想到,從下火車的那一刻起,旅途才剛剛開始。

他們要去的知青點很偏僻,需要先坐車轉道,然後再通知知青點過來接人。

牧場那邊的路很差,不通車,直到現在,仍舊以畜力交通工具為主。

到了知青辦,李傑和秦楠又等了三天,才等到知青點的人。

“嘿!”

“嘿!”

知青辦門外,一名膚色黝黑,身材精瘦,做牧民打扮的中年男子,笑嘻嘻的朝著兩人揮了揮手。

“這邊!”

走到近處,中年男子仔仔細細的瞧了兩人幾眼,慢慢的,他臉上的笑容好似變少了一點。

‘細皮嫩肉的,肯定幹不了活。’

‘又來了一個大少爺,一個大小姐。’

想到這裡,中年男子心中頓時一嘆,他們那裡已經有一個‘大少爺’了,現在又來了倆。

往後,可怎麼辦哦!

“老哥,你好,你是4大隊的嗎?”

李傑笑著湊了過去,然後跟變魔術似的從口袋裡掏出了醫保東方紅香菸。

“呦,好東西啊!”

中年男子低頭掃了一眼香菸的外包裝,臉上的笑容又多了幾分。

“什麼好東西,來之前從別人那裡順來的。”

李傑笑呵呵的給中年男子散了一根菸,而後又順手給自己點了一根。

這男人,他認出來了。

就是《牧馬人》中的老郭,那句經典臺詞,‘老許,伱要老婆不要,只要你開金口,我馬上就給你送來’,正是出自老郭之口。

“好煙的味道,果然不一樣。”

猛吸了一口煙,老郭不由讚歎道。

李傑哈哈一笑:“你要是喜歡,回頭我讓我朋友再寄一點過來。”

“那可不敢!”

一聽到這話,老郭連連搖頭。

“這煙,老貴了,能跟著抽上幾口,就很美了。”

“哈哈,老哥你說這話可就見外了。”

李傑搖頭道:“往後,咱們就是同一個戰壕裡的同志了,什麼跟著抽不抽的。”

“沒那個說法。”

“你這個小年輕,說話可真好聽。”

老郭也跟著笑了起來,此刻,他恍然忘了之前的評價。

什麼‘大少爺’之類的。

那都不是事。

要是能天天抽到東方紅,大不了多花點心思,教教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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