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慈殿。

官家派了劉筠去川陝地區擔任都轉運使?

得知這個訊息,劉娥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官家的用意。

劉筠很可能是衝著劉氏家族去的。

即使官家沒有明確提示劉筠,以對方的性格,劉氏肯定會成為他的眼中刺。

畢竟,劉氏某些地方做的確實過分了一點。

從前,劉娥一直是睜一眼閉一隻眼,雖然她和劉氏不是親族,但他和劉美到底是夫妻一場。

如果不是劉美帶她來京中,她又如何有今日之際遇?

“許掌宮,王氏女到京了沒有?”

劉娥口中的王氏女,正是劉氏進獻的蜀中美人,為了這事,林氏不惜冒險進言,以致於林氏被放出宮外。

毫不誇張的說,劉氏為了押寶王氏女,確實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算算腳程,應該是下月月中到。”

作為劉娥的親信,對於宮中的事,尤其是太后的事,許氏自然是牢記於心。

王氏女將來多半是官家的妃子,事關人主,許氏更加不敢掉以輕心。

“唔。”

聽到這話,劉娥想了想。

“這樣吧,待到王氏抵京,你去劉府一趟,囑咐他們往後的日子,低調一點。”

“萬事留一線。”

“是。”

許氏連忙點頭,將此事牢牢記在心中。

當然,她也有點奇怪,太后為何只是如此輕描澹寫的處置此事?

劉筠上任川陝四路都轉運使的事,她也是知情者之一。

官家的用意,她也猜到了幾分。

如果真像她猜的那樣,太后的反應為何如此平澹?

劉娥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許氏,僅僅一瞥,她便收回了目光。

她是大宋太后,沒必要為下屬解惑。

劉氏的事,她的心意盡到了即可。

此前,她不是沒有提醒過劉氏,如果對方仍然不知悔改,到時候真出了事,她頂多只會在官家面前提兩句。

倘若官家要公事公辦,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

……

……

劉宅。

“子儀,蜀中之行你務必多加小心。”

能夠身居高位的人,幾乎沒有傻子,哪個不是長了八百個心眼?

即便是素以剛強聞名的劉燁,也是心思玲瓏之人。

川陝四路盛產鹽、鐵、茶,這三樣也是川陝地區重要的經濟來源。

監察鹽鐵茶,亦是川陝地區轉運使的重要職責。

而監察這些東西,必然繞不開太后的親族——劉氏。

天禧末年,劉氏族人橫行於蜀中,奪民鹽井,此事鬧得沸沸揚揚,彼時,寇準堅持要求法辦,嚴懲劉氏族人。

但真宗卻因為劉娥的緣故,希望赦免劉氏族人的罪責。

畢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宋境內,哪一樣東西不是趙宋皇室的?

劉娥身為天下之母,她家的族人奪了幾口鹽井,又算得了什麼?

有真宗在一旁拉偏架,劉氏族人奪鹽井的事,最終是不了了之。

劉氏族人依然是冠絕天下的後族,被欺壓的老百姓,投訴無門,只能把牙咬碎了往肚子裡咽。

至於寇準,因為這事,他和劉娥的關係進一步惡化。

同時,劉娥也堅定了除掉寇準的決心。

“小心?”

“小心誰?”

劉筠呵呵一笑,不屑一顧道。

“我乃朝廷命官,需要小心誰?”

劉筠當然知道好友的意思是什麼,但就像他說的一樣,他是朝廷敕命的四路都轉運使。

只有旁人怕他,沒有他畏懼別人的道理!

劉氏雖是太后親族,但他一點也不怕!

誰敢阻礙他實行轉運使的權力,誰便是他的‘敵人’,是大宋的敵人!

他的背後有官家,有好友,有天下萬民!

何懼之有?

另一邊,劉燁一看劉筠的表情,頓時明白了。

得。

這話是白說了。

自鹹平元年(988)入仕起,劉筠的仕宦經歷多在京中,差遣也多是清貴的文官。

而且,哪怕貶黜的那段時間,劉筠擔任的也是地方知州。

不同於劉筠,劉燁的仕宦經歷就豐富多了,進士及第後,他先是在龍門縣(今廣東龍門)擔任知縣。

而後一步一步,升任益州通判,到了天禧元年(1017),劉燁被真宗任命為諫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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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後,又歷任判三司戶部勾院、右司諫、侍御史知雜事、判流內銓、三司戶部副使、權發遣開封府事等官。

(ps:權發遣開封府事,具體差遣和權知開封府事相同,帶權發遣,只是因為資序不夠,低一等為權知某某,低兩等為權發遣某某,也就是低職高配。

這種情況在北宋,尤其是初期,很是常見,這也是官、職、差遣分離制度的好處之一。

任命相對靈活,既可以向上相容,也可以向下相容)

雖然劉燁和劉筠是同年進士,但論仕官資歷,他的資歷比劉筠更高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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