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中丞劉筠宅。

這一日,劉筠約見了同年劉燁,兩人俱是鹹平元年(998)的進士,自入仕後,兩人關係一直不錯。

而劉筠今天約見劉燁的目的嘛,主要是有件事想要聽一聽劉燁的意見。

面對如今的時局,身為御史中丞,劉筠覺得自己有必要行使自己的職責。

何謂御史?

規乞上至過失,舉時政之疵謬,指群臣之奸黨,陳下民之疾苦,言,有可用,不以位卑而廢言!

當然,這裡的位卑是謙辭,作為執掌御史臺的一把手,劉筠若是位卑言輕,其他官員還要不要活了?

“時局維艱,我欲行己之責,叩宮門,以規乞官家、太后之過失。”

“耀卿(劉燁的字),以為如何?”

其實,如果單單只是王曾被罷相,劉筠的反應也許不會如此過激。

扣宮門是什麼概念?

不論是宣德門,亦或是東華門,周邊都是極為繁華熱鬧的區域。

劉筠此舉無異於將矛盾直接擺到了檯面上。

可以預見,一旦劉筠真的以叩宮門的方式上諫,事後成敗暫且不論,他個人的前途多半是完了。

促使他這麼做的,是因為一則小道訊息。

最近幾日,宮中忽然有傳言,太后和官家似乎有意起復王欽若為副宰相。

王欽若是什麼人?

北方集團公認的奸邪!

提拔劉筠的伯樂是楊億,他們兩人以文相知,脾性相投,乃是知音之交,就如同伯牙子期一般。

並且,劉筠也是北方人,他是大名(今河北)人。

所以,他天然就屬於北方士人集團。

而今,朝堂之上已經有了一位南方出身的宰相,倘若再來一位南方出身的宰相。

哪怕丁謂和王欽若的關係早已不復如初,那也不行!

其結果,不堪設想!

劉筠和劉燁不止是同年,他們的年紀亦是相彷,因此,兩人之間的共同話題很多。

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曾經做過言官的劉燁,毫不猶豫的點頭道。

“子儀,我支援你!”

“此事,也算我一份!”

“此事你不能去。”

聽到這話,劉筠緩緩搖了搖頭。

“伍胥嗟路遠,潘子念行難,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耀卿,請你替我留在朝中,行勸諫之責!”

說著,劉筠站起身來,長揖不起。

劉筠很清楚,這一次諫言的籌碼是他的政治生涯,若行此舉,即便事後太后、官家不罷免他。

他自己也會上言乞致仕。

另外,此次‘死諫’的不止他一人,還包括御史臺的全部御史,這一點,他們內部已然達成了共識。

畢竟,僅憑他一人,確實有點不保險。

唯有將事情鬧大,太后和官家或許才會迫於壓力,放棄起復王欽若的念頭。

“子儀,你這又是何必呢?”

劉燁長嘆一聲,連忙扶起了好友。

平心而論,劉燁也不是那種貪戀權位的人,官身罷了,沒了便沒了。

沒了這官身,他劉燁不還是劉燁?

起身後,劉筠目光灼灼的看向劉燁,面色沉重道。

“留下的更需要勇氣,耀卿,此事便交給你了!”

兩人相交多年,劉筠是什麼秉性,劉燁很是清楚,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他哪還有拒絕的理由?

“唉。”

沉默半晌,劉燁再次嘆息,而後無奈的點了點頭。

“子儀之重託,耀卿豈敢辜負!”

“此事便交於我好了。”

“好!”

“好!”

“好!”

劉筠一連道了三聲好字,待到最後一聲時,他的眼眶已然紅了一片。

有劉燁替他左輔言事,他心中便再無後顧之憂。

……

……

……

王相公府。

“老爺,章郎中到了。”

大管家口中的章郎中不是旁人,正是祠部郎中、權度支判官章得象。

“我知道了。”

聽到管家的通傳,王曾放下了手中的事務,輕輕撣了撣略微有些褶皺的衣物,然後不徐不疾的邁開步子,向著前廳走去。

少頃,王曾來到前廳,當他看到章得象的那一刻,沒有客套,沒有寒暄,直截了當的問了其來意。

“希言,今日怎地有空來我府上?”

其實,王曾這麼問也不算突兀,因為裁撤廂軍的事,開年之後的三司一直很忙。

近期,官家又從內庫撥了三十萬貫,以資州學。

最後,再加上三司的日常事務,身為度支判官的章得象自然是公務繁忙。

“王相可曾聽說,近日京中盛傳的訊息?”

聞言,王曾似乎想起了某人,眉頭微皺道。

“你是指王欽若的事?”

“確是此事。”

章得象輕嘆一聲,憂心忡忡道:“王欽若,若是歸京,這朝局,只怕是更加晦暗。”

“王相。”

言及此處,章得象站起身來,躬身道。

“為江山社稷,為天下萬民,此事,斷不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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