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醫官院。

在藍元震的帶領下,李傑見到了翰林醫官使(一把手)王惟德。

李傑並不是第一次見眼前這位身材清瘦的小老頭,記憶裡,真宗生病時,他便和此人打過好幾次照面。

皇帝生病自然和普通人不同,為了防止意外發生,一般而言,都會有數名御醫視診。

然後,再綜合各方建議,給出治療方案。

不僅如此,御醫只有開藥方的權力,一應藥品則由內侍主管的御藥院提供。

如此兩兩相護查驗,可以最大限度的減少意外發生。

見禮後,李傑理所當然的坐到了主位上,等他落座,王惟德方才坐於下側。

(ps:宋朝算是比較親民的,禮節也沒那麼多,面見皇帝,也不需要動不動下跪。)

“王院使,前些日子,我觀《千金要方》裡有一句話,上醫醫國,中醫醫人,下醫醫病,此意何解?”

“這……”

王惟德聞言不由啞然,官家的話明顯不是醫學上的事。

這句話,官家應該問執政大臣才是。

他只是一個醫者。

雖然他知道這句話是孫思邈寫的,但他一個下醫,哪有資格回答醫國的問題?

一時間,王惟德也不知道是該回答,還是不回答。

“咳,咳。”

幸好,藍元震輕咳一聲,緩解了現場尷尬的氛圍。

“官家,此句應是藥聖(指孫思邈)引言,引自《國語·晉語》中的一句話,原話應是‘上醫醫國,其次疾人,固醫官也’。”

李傑轉頭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藍元震,示意他繼續說。

緊接著,藍元震將這段典故娓娓道來,也得虧藍元震的記憶力異於常人,不然的話,普通內侍還真不知道這段典故。

聽完講述,李傑沉默半晌。

“醫人可醫國乎?”

此話一出,藍元震頓時啞口無言。

直到此刻,他也回過味來了,剛剛他只想著在官家面前表現自己,卻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僭越了!

這件事,往大了說是皇帝問政,往小了說是為皇帝侍講,不論是前者,亦或者後者,都不是他一介內侍可以做的。

前者該由兩府大臣(中書和樞密院)回答,後者該由侍講官負責。

一念及此,藍元震的後背頓時滲出一層冷汗。

眼看藍元震愕然不語,李傑自問自答道。

“朕認為可以!”

這一次,李傑用了‘朕’來自稱,有宋一朝,只有在正式場合,或者重大時刻,皇帝才是自稱‘朕’。

“宮中有良醫,有良藥,有良方,朕欲單獨成立一司,取宮中良方,製成藥,平價售於百姓。

此司,初意為惠及萬民,可取名太平惠民局。”

“另設太醫局,令宮中良醫擔任醫師,教習《素問》、《難經》等醫術,此局彷太學而置,每歲取三百人為定額。

如太學、律學、諸營將士疾病,醫學生輪流往之,各給印紙(記錄用紙),記錄病症及醫治之法,每歲以印紙考之,定上中下三等。”

“官家……官家聖明!”

此時,王惟德激動地說話都有些打哆嗦,他出身醫藥世家,雖然如今是御醫,很少給他人看病。

但他骨子裡還是一個醫者。

官家此舉,明顯是要大力扶持醫學,他豈能不激動?

‘完了!’

然而,另外一邊的藍元震,卻已是顫慄不已。

他簡直悔死了!

早知道,早知道有今天,他肯定隨爹爹(藍繼宗)去修陵去了。

官家的想法是好的,是善舉,這都沒錯。

但這不合時宜啊!

如今,宮中內外誰人不知,太后才是主政的人?

‘官家啊,官家,你不該這麼做的。’

其實,藍元震心裡還是向著大宋天子的,畢竟,他爹爹能有今日是太祖、太宗、先帝的拔擢。

他自己能有今日,也是因為皇恩浩蕩。

但時移世易,如今是女主掌朝,和太后作對,哪有好下場?

上一個想要擁立官家的內侍是誰?

周懷政!

他是什麼下場?

直接被太后賜死!

不僅如此,周懷政的死,也連帶著寇相公(寇準)、李相公(李迪)等人相繼被貶。

與此同時,門口還有一個人愣在了原地。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奉旨而來的雷允恭,聽到官家的話,他是驚愕不已。

官家這是想要做什麼?

單獨立一司,取名太平惠民局,另設太醫局,專司醫學生教育?

雖然這都是仁政,善舉,而且醫學相關的事,也不是很重要,但如果被太后知道了,太后會怎麼想?

即便官家是出於好心,可有時候好心也能辦壞事。

‘不行!’

‘我得趕緊回寶慈殿!’

這事,可大可小。

但雷允恭很清楚,不論是大,還是小,都不是他能評價的。

一切都由太后做主。

回去的路上,雷允恭的心情很差。

一邊是太后,一邊是官家,一個是現在的聖人,一個是未來的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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