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嘴炮歸打嘴炮,問題還是要解決。

謝祈行動力很強,有了打算後就立馬準備起來了。

這個月份,即使到了中午,都沒什麼太陽,有些冷,謝祈從家裡出來的時候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隨意地套上,外邊兒也換了一件黑色的外套。

謝祈長得高,人也好看,總是能吸引來很多驚豔的目光。

但他視力不行,又不愛戴眼鏡,所以基本不關注別人的表情和目光——也是因為如此,有些時候他“看不懂”旁人的眼色。

謝祈坐了高鐵,去了自己出生長大的b市。

b市很大,比a市要發達很多,人自然也就更多了。

謝祈記得當年爸媽離婚的時候,b市的房價就已經到了七八萬一平了,現在就算他不想關注,關於房價的資訊也總是跳進他眼裡。

b市的房子現在已經漲到了均價十幾萬一平。

而謝家在b市許多地方都有房產,謝祈保守估計,加起來估計得上億了。

要是那時候離婚咬死了要一套房子多好啊。

謝祈想想就覺得心痛,換做自己,不僅咬死了要一套房,還要讓他多拿點撫養費出來,讓謝戴多出點血才好。

不過他媽那個性格,算了。

其實他跟姜思寧也是挺像的,都圖自己心裡痛快,要不然他大可以跟謝戴過。

謝祈按照記憶中的地址打了個車。

b市沒有a市那麼冷,謝祈將外套脫了,還覺得有些悶熱,額頭沁出了汗珠,身上也粘了一層薄汗,不舒服,乾脆把薄毛衣也給脫了。

手機在嗡嗡響,謝祈拿起來一看,是小群裡的訊息。

純愛戰神:“你真去了啊?”

謝祈回:“嗯,來了.”

純愛戰神:“要是你哭也不給,下跪也不給怎麼辦?”

謝祈:“……”

謝祈:“這個話題太沉重了,咱們跳過.”

純愛戰神:“……”

目的地到了,謝祈正要給司機掃錢,一看金額,頓住了,在司機催促的目光下,他才重新動起來,給司機掃了錢。

被扣除了220的訊息提醒跳出來,謝祈心裡在滴血,因為侯老師和他媽的事兒,謝祈已經很努力省錢了,吃飯都吃一塊錢一把的小青菜。

b市不僅房價貴,連打車都這麼貴,謝祈簡直要窮暈了。

計程車離開之後,謝祈才有時間打量這個自己住了11年的大別墅,和自己離開之前沒什麼變化,依舊是金碧輝煌的,連原來的大鐵門都重新裝修過,換了一個金燦燦的大門。

謝祈走到大門處,按了一下門鈴,等了一會兒,才開啟了可視電話,看見是他,問道:“你是?”

他認不得謝祈,但謝祈還認得他,喊道:“王叔叔,是我,我是謝祈.”

王叔一看,“啊”了一聲,“祁祁?是你啊!”

他結束通話電話,馬上就出來給他開了門,“好多年沒見了,你過得怎麼樣啊?”

謝祈回:“還好.”

王叔仔仔細細看他,心情有些複雜地說:“你跟你爸長得真不像.”

謝祈親爹謝戴長得其實也不錯,要不然哪能有花花公子的本錢。

但可惜,謝祈作為他的親兒子,在長相方面,幾乎沒有跟他像的地方,唯獨身高遺傳上了,謝祈今年十八歲,個子也能有個一米八。

小時候就長得不像,謝戴還疑神疑鬼的做了親子鑑定。

說是長得了就會跟親爹多多少少有些相似,結果到了這個年紀,好啊,越發向姜思寧家那邊的長相靠攏,跟謝戴唯一沾得上關係的也只有這挺拔的個子了。

王叔問:“你今天是有什麼事嗎?”

謝祈沒什麼不好意思,直接開口說:“來跟我爸要這七年的撫養費.”

王叔有些詫異,“……那你提前聯絡了你爸了嗎?”

謝祈眨了一下眼,“沒有,沒他電話.”

王叔嘆氣,說:“你先進來吧.”

謝祈走進大門,跟在王叔後面往別墅走去。

只是進來後才知道,和謝祈記憶中的“老家”有了些許區別,那本來很茂密漂亮的花園被推平了,同樣被種上了草籽,已經長出了青綠色的小草。

謝祈雖說對謝家沒什麼感情,看到這幅場景,也由衷地明白了什麼叫做物是人非。

王叔將他邀進了家門,對他說:“你等一下,我給你爸爸打個電話.”

說完,又招呼了個女傭過來給謝祈送來了點心和茶水。

謝祈也不客氣,拿起點心就開吃,嗯,味道挺好的,就是太甜了,吃兩個就覺得齁甜了。

等吃得差不多了,王叔才露出一臉為難的表情走過來,對謝祈說:“祁祁,你爸爸今天不回來.”

謝祈一頓,問:“他不給嗎?”

王叔壓低聲音說:“你說讓你媽媽來要.”

謝祈:“……”

姜思寧就算死都不會再跟謝戴有什麼牽扯的,更何況來要錢。

謝祈也知道今天必須從謝戴這裡拿筆錢,不然侯老師拿什麼做手術?

謝祈這時也顧不得什麼,對王叔說:“我媽媽在醫院,實不相瞞,她出車禍了,需要錢做手術.”

王叔愣了一下,臉上不免有些唏噓,他是謝家的老人了,自然知道姜思寧什麼性格,他不免有些唏噓,對謝祈說:“你媽當年要是多要點該多好,反正你爸那些錢都是給外邊的女人,還不如自己拿了.”

當年謝戴的父母兄妹都說姜思寧是為了他的錢,結果離婚的時候,姜思寧什麼都不要。

當然這裡頭也不全是姜思寧的想法,她當時起碼還想拿走自己心愛的包包首飾,可是……

就算謝祈當年年紀小,卻也是知道謝戴新老婆的厲害,當年就是她三言兩語激得姜思寧什麼東西都沒帶,淨身出戶。

姜思寧性格實在是太耿直了,和謝戴結婚那麼多年,就算把自己買的那些金銀首飾名牌包包各種大牌衣服帶走又能怎麼樣?那些本來就是她的東西,就算再跟謝戴要幾百萬精神補償費都不過分,結果什麼都沒要。

不過這些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謝祈早就打定主意就算是賴在謝家,也要讓謝戴起碼把這七年的撫養費拿出來。

他雖然很貪心,會想要更多,但是他是姜思寧的兒子,這就註定了他不會對謝戴多諂媚。

王叔又去給謝戴打電話。

而就在這個時候,客廳外傳來了女人和小孩說話的聲音,“等下爸爸回來了,箏箏讓爸爸看看作文好不好?”

小孩說話的聲音清脆,“好,我作文拿了滿分,爸爸肯定會誇我的.”

謝祈微微皺眉,循聲看去,恰好看見一個女人拉著一個孩子的手進來。

那女人不用問,謝祈都知道是他名義上的繼母,而旁邊那個小男孩,自然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

陶高菲也一眼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謝祈,她漂亮的臉蛋上浮現出一絲冷凝,只是很快就消失了。

她身邊那個孩子看見了謝祈,問:“你是誰啊?為什麼在我家?”

別的不說,至少謝戴在身高上的基因還是都給孩子了,謝祈估算了一下這孩子的年齡,大約六歲半,他和姜思寧離家的時候她都沒有顯懷,所以六歲半的年紀應該差不了多少,但這孩子的個子,說他十歲都有人信。

謝祈討厭這個女人,但對這個長得白白淨淨乖巧的小男孩,倒是沒有太多的惡感,便對他微微笑了一下,說:“我是你哥哥.”

陶高菲臉色立即變了,低頭對謝雲箏說:“箏箏,你回房間去.”

謝雲箏還有些不情願,盯著謝祈問:“哥哥?你是我什麼哥哥?”

謝祈依然笑著,對他說:“當然是親哥哥啊.”

謝雲箏臉蛋忽然紅了起來,支支吾吾地說:“不可能,你騙我,我媽媽只有我一個孩子.”

又盯著謝祈說:“你的眼睛為什麼是金色的啊?你不會是妖精吧?”

陶高菲見他對謝祈來了興趣,不免急切起來,聲音都大了幾分,帶著嚴肅,“箏箏,你回房間寫作業去,快點.”

她一邊說,一邊將謝雲箏推著送進了不遠處的電梯裡,語氣越發嚴厲:“等媽媽上去要看到箏箏已經寫了一半的作業,不然晚上你別想吃冰淇淋.”

電梯上去後,陶高菲才走到謝祈對面坐了下來,“你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嗎?”

謝祈不喜歡陶高菲,所以故意說:“當時是認祖歸宗,畢竟我也是謝家的子嗣.”

陶高菲冷笑起來,“現在認祖歸宗?晚了,謝祈,我警告你,不要來破壞我的家庭,如果你敢有任何異動,我能讓你和你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謝祈臉上殘留的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表情冷冽地說:“最開始破壞別人家庭的不是你嗎?”

陶高菲高傲地說:“那也是因為你媽沒有魅力,有句話說的好,佔著茅坑不拉屎,那自然就不能怪別人搶了.”

謝祈:“……”

他也不想跟陶高菲撕逼什麼的,甚至有點後悔刺激她,他是來要錢的,態度自然卑微些。

但是……對謝戴可以卑微些,但對陶高菲,就不必太客氣了。

謝祈眼睛不好,一直盯著人看就容易發酸,甚至還帶上了些隱秘的疼痛,微微笑起來,說:“你能小三上位,別人自然也能,希望你在謝家太太的位置上能坐得久一點。

而且,我要回謝家,你也擋不住.”

他不等陶高菲反應就站起了身,要走,陶高菲尖利的聲音,“你給我站住,你說誰是小三?”

謝祈沒有說什麼,正好王叔這時候進來,聽見了陶高菲的聲音,便開口說:“太太,先生找小祁有事兒,我們先出去了.”

說罷,便拉著謝祈走出了大門,才對他說:“你爸說了,離婚之後他和姜思寧就沒有任何關係了,所以出事了也別找他,除非你回謝家.”

謝祈:“……”

回謝家?啊這,他只是跟陶高菲隨便說說氣她而已。

王叔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低聲說:“是的,謝先生的意思是讓你回謝家,這樣的話,他會給你出你媽媽的醫藥費.”

似乎知道謝祈不會願意,為難了一下,說:“要不你再想想別的辦法吧,不是有什麼籌款平臺嗎?叫什麼水x籌,好像有用.”

謝祈心想,侯老師等著做手術呢,都是救命錢,怎麼可能會給他時間搞水x籌。

難道真的要去當鴨嗎?

謝祈之前只是跟朋友們開開玩笑,怎麼可能真的去做什麼鴨==

似乎比起自甘墮落,回謝家是最好的辦法了。

謝祈臉上沒什麼表情。

事實上,得益於他那泛著金色的琥珀色瞳孔,和那穠麗的五官,他面無表情的時候會有一種撲面而來的純粹凌厲,是如刀割般的美貌,令人望而生畏;笑起來卻又能化開那抹凌厲,呈現出如烈陽之下的明媚之感,讓人心生仰慕與親近。

他其實算是愛笑的,因為這樣外貌上的差異,身邊自然而然地會出現些對他小意討好的人,不說眾星捧月,起碼也有很多小迷弟小迷妹。

不過就算惹人喜愛,謝祈也不覺得謝戴喜歡他這個兒子,就算是父母沒離婚的時候,謝戴對他都是一般,甚至不如陌生人,又怎麼可能會想要他回家?

謝祈心裡有了些許預感,他隱約感覺到,就算回謝家,也並非是做什麼金尊玉貴的大少爺,他於謝戴,或許是有別的用途。

他沒敢細想,所以對回謝家這件事一點都不覺得心動。

等謝祈冷靜下來,對於離開,又有些許不甘心。

謝祈也就對侯老師太年輕了這點感到不爽,人家侯老師確實對親媽掏心掏肺了,那他這個時候怎麼說都不可能放棄侯老師。

謝祈陷入了兩難,胸膛裡燒心的毛病也越來越嚴重,讓他臉上都浮現出淡淡的薄紅,頭有些暈。

他努力穩住了情緒,將手裡的棒球帽重新戴到了頭上,遮住了陽光。

王叔看著他,問:“祁祁,我覺得你還是回謝家比較好,畢竟你也是謝先生的兒子,謝家的產業應該有你一份.”

謝祈倒是沒有心動,他不覺得當年能默許姜思寧淨身出戶的謝戴能給他什麼產業好處,反倒覺得會不會是謝戴看他已經長大成人了,想著能拿他博什麼好處。

但現在看來,好像只能這樣了。

謝祈權衡之後,開了口:“我可以回謝家,你跟我爸說一聲吧,讓他拿三十萬出來給我媽繳醫藥費.”

……

傍晚,謝祈上了高鐵回a市,小群裡又熱鬧起來,謝祈點開看了看,都是在關心他。

純愛戰神:“怎麼樣啊祈子,你要到錢了嗎?要實在不行我問我媽借點.”

麥門永存:“我也可以找我爸媽拿點,他們三四萬應該還是拿的出來吧.”

謝祈手指動了動,回:“放心吧,我要到錢了.”

純愛戰神:“吃驚.jpg,你爸爸還挺好的啊?你咋要的?”

謝祈:“我說你要是不給錢我就在你家上吊,讓你們家變凶宅(怒),他就給了。

拍桌.jpg”

純愛戰神:“……”

麥門永存:“……”

這好像會是謝祈會做出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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