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月過去,正是七月,又是一年炎夏,採秋匆匆端著冰鎮過的果子進殿,“殿下。”

沈千昭坐於案桌前,穿著輕薄透涼的衣裙,提著毛筆,正在為桌上的那一幅剛完工的水墨畫添詞。

將果子放下,採秋將果子托盤底下的取了出來,交給了沈千昭,“殿下,謝二公子傳信來了。”

沈千昭眉頭輕蹙,這兩個月,她每過五日,就會出宮一趟。

謝臨自然已經大半年不曾往宮裡給自己遞訊息了。

除非是發生什麼緊急的事了,這才著急忙慌的把訊息遞進宮來。

接過那枚簪子,她熟練的摁開機關,從裡頭倒出了一枚捲起的小紙條,將其展開。

一張小紙條,上頭只有一行字。

沈千昭卻驟然變了臉色,慌忙起身,“採秋,收拾一下,出宮!”

採秋一愣,還想打水過來給她梳洗一番,可見沈千昭如此慌張,當即去內殿取了一身簡便的衣裳。

匆匆趕到如意樓之時,謝臨已經等在裡頭,就連謝名,也在。

沈千昭關上門,連坐都顧及不上,便問,“怎麼回事?”

謝臨遞進宮裡頭來的訊息,說是派去西邊的探子回訊息了,那邊出事了。

想及宋懷,沈千昭便匆匆趕了過來。

謝臨將手邊的信遞了過去,“昨日剛收到的訊息,宋嶼死了。”

他看向沈千昭的面色上略有些擔心。

聞言,沈千昭一怔,連忙接過那份信拆開來看。

“人是在西朝城中的護城河發現的,因此驚動了官兵,動靜不小,所以這才被我們的人發覺,訊息傳回來的時候,兇手還未找到,屍......遺體也還沒有人認領。”

謝臨說的時候,刻意委婉了一些。

信中字字清晰,連屍體的樣子,死因等等,身上有多少道傷口,都寫的明明白白,沈千昭指尖發顫,險些捏不住信紙。

當日雪夜,宋嶼將宋懷亡母遺物轉交到自己手上之時,說的話,她至今都記得清清楚楚。

活生生的一個人,武功高強,心思縝密,多少冤假錯案,貪官汙吏,到他手裡,都查的明明白白,辦的妥妥。

可到最後,竟是落了一個客死異鄉的結果......

宋懷這會兒在西朝,卻不能夠前去認領遺體,他該有多崩潰,多難過。

縱使見慣了太多生死,可這一刻,沈千昭卻沒能夠剋制好情緒。

信紙被她攥得皺皺巴巴。

若是當年,虞政平安回到西朝,最後將蘇韻母子安全接回西朝,他們就都不會死,宋嶼如今也不會為了十幾年前的事請辭孤身一人去了西朝。

他若不去,也不會落得一死。

沈千昭慌了,心裡像壓著一塊石頭一樣,堵得她難受。

她抬頭看向謝臨,“宋懷呢,有他的訊息嗎?”

謝臨一怔,動了動唇瓣,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欲言又止。

見他反應,沈千昭心裡一“咯噔”,難道他出什麼事了?

就在這時,身後的謝名將桌上的另外一封信收了起來藏好,緩聲道,“放心吧,他一切都好。”

謝臨鬆了一口氣,自己是真的左右為難。

唯一探出來的那麼一點有關宋懷的訊息,偏偏又是那樣的訊息,叫自己怎麼和沈小昭說。

一聽到西邊傳來的訊息,她就這麼著急忙慌趕來,如此關心宋懷,宋懷卻......

謝臨暗暗在心裡怒罵了一句:畜生!垃圾!

這一走幾個月,連個口頭訊息都沒有,讓沈小昭在大晉因為擔心他茶不思飯不想,日漸消瘦。

光是聽見宋嶼身亡的訊息都這般為他傷神。

他倒好,轉過頭就換了個身份,搖身一變,成了西朝縣主已經訂了親的未婚夫,將來的縣馬!

聽說那縣主心地善良,貌美如花,大家閨秀,舉手投足間都是淑女的儀態。

端著的,是女子閨閣的禮節。

西朝多少公子哥求之不得的溫柔美人兒。

和沈千昭這種喊打喊殺的姑娘完全不同。

謝臨咬呀切齒,宋懷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最好死在西朝的溫柔鄉別回來了!

聽了謝名的話,沈千昭卻是半點都沒有鬆一口氣。

謝臨的猶豫,吞吞吐吐,都在向自己證明他一定有事情隱瞞。

她眉頭緊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謝臨目光閃躲,“沒事!能有什麼事啊。”

沈千昭直接看向謝名,後者卻是滿面淡然,神情正常,絲毫沒有謝臨心虛的樣子。

顯然也不會告訴自己。

她乾脆轉身提裙開門往外頭走去。

謝臨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這是要出去幹什麼。

“糟糕!她要去取第二份信。”等反應過來她這是要自己去和掌櫃的拿訊息的謝臨,哎喲一聲,就追了過去,“小姑奶奶!你別去啊!”

後知後覺的謝名取出了方才藏起來的那封信,指腹細細摩挲了一下,還以為藏起來就可以了。

沒成想,還有第二封。

...

縱使謝臨再怎麼阻止,掌櫃的還是畢恭畢敬的將第二封信,交到了沈千昭手裡。

謝臨一把捂住那信,“你先聽我說,等會你知道了,可千萬別動氣,動氣傷身,知道嗎?”

沈千昭抬眸,目光從信封上挪開,看了謝臨一眼,“怕我動氣打你?”

被看穿了心思的謝臨:“......”

他訕笑一聲,鬆開了手,“怎麼會呢,你一向溫柔,怎麼會打人。”

沈千昭收回了目光,撕開信封,將信取了出來看。

內容不長,只有一頁紙,她很快就看完了,怔愣了片刻。

看信之前,她腦子裡有無數種訊息的可能在裡頭打轉。

可能是死訊,可能是他被西朝一直以來對他不利的人抓住了的訊息......

畢竟他明明答應了自己,每隔一段時間會給自己來封信報平安。

可至今幾個月了,音訊全無。

種種可能她都想了個遍。

卻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訊息。

謝臨小心翼翼地湊近了一些,“那什麼...你怎麼樣?”

沈千昭不語。

謝臨嘆了嘆氣,“這人吧,總有看走眼的時候,那個縣主,指不定多醜,肯定比不上你!”

“咱就當宋懷是個憋著的屁,如今放了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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