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與齊國戰事起,永嘉十四年冬,謝將軍受命,領兵出征。

永嘉十五年冬,失蹤了許久的應謹出現,謝臨帶人搜捕,卻遭暗算,命垂一線。

沈千昭收到訊息,連夜趕回京城。

謝臨昏迷了整整一年,再醒來時,抓著手裡的蓮花墜子,說了一堆胡話,執意前往戰場,謝夫人和謝名怎麼也攔不住。

同年,永嘉帝病危,太子監國。

永嘉十六年秋,齊國退兵,兩國議和,沈千昭連夜趕路回京城,見到了永嘉帝最後一面。

彼時,已油盡燈枯,君王再不見昔日英姿,手裡一直緊緊的抓著一紙詔書,吊著一口氣,便為了見小女兒一面。

“父皇,北境大捷!”

沈千昭早已泣不成聲,將手裡的捷報想要展開給他看,可手卻好像根本不聽使喚。

永嘉帝病容上浮現出一絲欣慰,“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他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想像從前一般,安撫眼前的女兒。

可他的女兒,長大了,長高了,一身戰衣,男兒裝扮,他伸出的手,所剩的力氣,不足以夠到女兒的臉。

沈千昭緊緊的攥著他的手,淚水一滴一滴砸落。

永嘉帝唇瓣顫了顫,“別...哭,父皇就是......想...你母后了......”

那一雙渾濁的眼裡,彷彿倒映出昔日永嘉後的模樣。

沈千昭拼命的用袖子擦眼睛,直到把眼睛擦得猩紅一片,才剋制住眼淚溢位眼眶。

他用盡剩餘的所有力氣,將那一紙詔書,親手給了女兒,病容上,卻是笑意。

“父皇......”

“陛下!”

“太醫!太醫!”

秋葉落地,皇城哭聲一片,舉國哀傷。

...

“真要走?”謝臨看向眼前正在擦拭著手中長劍的沈千昭。

他眉宇之間,比從前,多了幾分穩重,少了幾分玩心。

永嘉帝走了也有兩個月了,太子登基,力推新政,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一開始他們就設想好的方向走。

塵埃落定,好像終於能夠停下來歇口氣,可又一瞬間,沒了目標,而感到茫然。

“嗯。”沈千昭收起了手中的劍,看向窗外,小雪飄飄。

三年了,她等了三年。

謝臨薄唇抿了抿,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還要等嗎?”

三年了,宋懷始終不曾露面。

倒是訊息,如意樓一直都往這邊送。

安王伏法,西朝王前兩年便已經死了,生前過繼了虞思睿,如今的西朝王,是曾經的安王世子,虞思睿。

從某種意義上說,一切,是真的塵埃落定了。

可宋懷,仍舊不曾出現。

沈千昭淡笑笑笑,並未回答謝臨的話。

她起身,將一旁放著的行囊中永嘉帝生前給的詔書拿了出來,遞給了謝臨,“這三年來你心心念唸的,給你了。”

聞言,謝臨還有點反應不過來,等到接過來一看,退婚!

他眼睛一亮,嘴上卻說,“哎,其實你不說這事,我都想不起來這了。”

可他一邊說著,一邊卻攥緊了這一紙詔書,生怕有人搶走了似的。

沈千昭看著他護著的樣子,忍不住問了一句這麼多年,她一直都很想問的話,“你這麼不想娶我,真的就只是因為當年我把你推下池塘?”

謝臨默了默,半晌,他說了一句,目光帶著幾分古怪,“你聽說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嗎?”

論長相,論人品,論才華,沈小昭確實沒得說。

可兒時的那種心靈上的傷痛,那是一輩子都磨滅不了的。

沈千昭紅唇勾了勾,輕笑了一聲,“那你真得慶幸自己被咬了這一下。”

一邊說著,她提起旁邊的行囊,看了謝臨一眼,“走不走?”

謝臨半點沒猶豫,“走!”

他立馬將詔書收了起來,一手抄劍,一手提起旁邊自己的行囊。

這從前就說好了,要是以後都未成家,就作個伴,浪跡天涯,劫富濟平,行俠仗義去。

他連自己的綽號都想好了,就叫宋不讓!

兩人出了如意樓,各牽了一匹馬,翻身上馬,動作行雲流水,乾淨利落,直到出了城門,沒想到,會遇上早已等候在亭子處的人。

梁王府沒落,但沈如意的吃穿用度,其實仍舊和從前一般。

畢竟禍不及妻女。

沈如意穿著一襲紫色的衣裳,樣式不似從前那般繁瑣,就連那一襲長髮,都高高紮了起來,半點沒有從前郡主的模樣。

見她栓在旁邊的馬,以及掛在馬上的行囊,謝臨眉梢一揚,“母老虎,你這是不準備當郡主了?”

沈如意瞪了他一眼,“你話怎麼那麼多!”

她翻身上馬,跟在沈千昭身旁,對沈千昭得意洋洋道,“想拋下我,自己逍遙快活去?”

“本姑娘今個兒就告訴你們,沒門!”馬蹄踏在地面上,揚起一陣塵土。

謝臨吃了一嘴的灰,“好你個沈如意!”

他當即追了上去!

一旁的沈千昭,沉默了半晌,看了看前面那兩道似孩童般打鬧的身影,沉思了片刻,回過頭看了一眼皇城的方向,心想,現在要不然還是回去算了。

卻未料到,會看見謝名。

謝名仍舊穿著一襲白衣,站於城門處,見她看過來時,唇角微揚,淺淺一笑。

周圍往來的百姓,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隱隱有種不妙之感的沈千昭:“......”

她當即策馬,追上謝臨和沈如意。

城門之下,謝名看著那三道身影,消失在風雪中,唇邊笑意意味深長。

...

半月後,大雪紛飛,行人被凍得手腳發冷,臉更是生疼。

謝臨冷得直哆嗦,對一旁的沈如意道,“要不是你非去抓什麼兔子,我們早就進城了。”

哪裡會在這裡挨凍。

沈如意撇撇嘴,想回嘴,可一張嘴,冷得她發顫,連拌嘴的心思都凍沒了。

走了半個月,別說什麼行俠仗義……連只需要幫忙的狗都沒瞧見。

倒是天天聽謝臨這隻二狗吠個不停。

沈千昭忍不住笑了一聲,“前面有個酒壚,我們到那歇一會。”

謝臨這才定睛一看,還真有!

當即拉著馬就快步往那邊的方向走,沈如意連忙跟了上去。

這會兒倒是動勁十足。

風雪颳得人耳朵疼,沈千昭不由也加快了步子,馬剛栓好,還未走到那酒壚中時,便見前面的謝臨和沈如意停住了腳步,怔怔地看著那酒壚中人。

謝臨人都傻了。

“怎麼了?”

沈千昭眉頭一蹙,提劍撥開兩人上前。

白雪皚皚一片,眼前兩人,一位身著白衣,一位一襲玄色衣裳,二人坐於酒壚之中,身上還帶著未掃落的雪和寒氣,看得出,是剛落腳於此。

抬眸之間,與其中一雙熟悉的雙眸對上。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周遭的一切,都彷彿靜了下來,一如當年。

那玄衣男子指尖落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著桌面,看向沈千昭時,眸眼含笑。

另外一人,白衣翩翩,唇邊笑意淺淺,引得為數不多的行人頻頻回望。

沈千昭紅唇勾了勾,一雙桃花眸中也漾起了笑意,她轉頭,朝那邊忙碌的酒壚老闆道,“老闆,溫五碗酒。”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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