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昭陪著沈千容說了好一會兒的體己話,安慰了幾句,“父皇就是最近被打擊多了,待過些時日,習慣習慣,便也就好了。”

沈千容抿了抿紅唇,應了一聲,好一會又好奇的抬起頭看向沈千昭,問,“父皇被什麼打擊了?”

其實這幾日她就有些好奇,往日裡,昭昭最是坐不住,一兩日便要出宮去玩,這次,父皇直接將她禁足了,若說只是因為她貪玩偷偷離京,也太過牽強了些。

沈千昭故作神秘的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以後你就知道了。”

“對了,容娘娘怎麼了,我今日見她好似有心事的樣子,吃飯都心不在焉的。”

往日裡,吃過後還會拉著自己同自己說些話,今個兒卻很是反常。

沈千容不由想起了昨夜不小心撞見母妃與那人見面約談之事,欲言又止,終是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母妃有什麼事向來都不告訴我的。”

這麼多年了,自從自己無意間發現那件事,便注意到母妃平日裡好些個行為舉止都很是怪異,此事牽涉到的實在太多,還是不說為好。

此時,御書房中,安靜得過分可怕。

宮人們端著茶盞進來,隱隱能察覺到這詭異的氣氛,緊張得半點聲響不敢出,生怕驚動了永嘉帝,皇上龍顏大怒,招了責罰。

這時,本在批閱奏摺的永嘉帝低低的咳了一聲。

這一咳,那端著茶盞的宮人手都跟著抖了抖,一顆心都抖得厲害。

今個兒是他頭一次到這裡頭來服侍,唯恐出了什麼錯。

高聲瞥了一眼,這沒出息的樣子實在不夠看,卻到底什麼也沒說,接過那茶盞,“陛下,喝口茶水潤潤喉。”

這會兒,便也只有高聲敢開口同永嘉帝說話。

一盞茶喝了兩口,高聲這才擺手讓宮人端了下去。

見永嘉帝眉頭緊皺,這才開口寬慰道,“陛下,幾位公主皇子,一向對您孝順,陛下又何須煩惱。”

永嘉帝聞言,卻是輕哼出聲,“倘若孝順,又豈會做出令朕不悅之事?”

“永樂年紀尚且小,容樂比她年長,卻也是個不懂事的,那凌賀有何好,不過便是舞刀弄槍的莽夫,豈能配得上她?”

高聲卻是笑眯眯道,“凌賀身手不凡,陛下不是一向對他欣賞有加嗎?”

前寫個日子,譴責那宋懷時,不還順勢誇了凌賀一把,這怎麼到容樂公主這了,倒成了舞刀弄槍的莽夫了。

“怎麼,你覺得這凌賀和容樂合適?”永嘉帝說著瞥向高聲。

這容樂性子膽小怕事,平日裡見到自己,都那般膽怯,夜裡更是不敢出殿門半步。

凌賀成日裡便是舞刀弄槍,性子就跟木頭似的直來直去,又粗心大意,長得更是凶神惡煞,豈是體貼之人?

這站在那看,就絕非良配。

高聲笑道,“凌侍衛身手好,性子雖有些木訥,但辦事一向妥帖,又不沾花惹草,這姑娘家可不就圖個心裡頭安穩嘛?”

永嘉帝冷哼一聲,“便數你話最多。”

高聲心裡頭卻是清楚,這凌賀同宋懷不同,陛下本就有栽培凌賀之意,這容樂公主倘若真喜歡這凌賀,兩情相悅的,陛下即便心裡頭不痛快,卻也不會過分橫加阻攔。

便是永樂公主那關,實在難過。

良久,只見永嘉帝突然出聲問了一句,“梁王是不是有個女兒,現如今已十七還未婚配?”

高聲一愣,“是有,乃一妾室所生,至今未婚配。”

據說因為不受待見,性子又有些粗鄙,還是妾室所生,惹了些事被退了婚,在京中名聲實在不好,至今無人上門求親。

那梁王妃好似還動過念頭,想將這女兒送到鄉下莊子去,因鬧過一回,才罷休。

現如今,莫說是大戶人家,便是小戶人家的平民百姓,都對這位小姐避之如蛇蠍。

就怕沾上了,影響名聲。

永嘉帝突然提起梁王的這個女兒,高聲只覺得有些不好的預感。

不一會,永嘉帝筆尖一勾,原本壓著的唇角勾起,“朕下旨將這梁王的女兒,許給宋懷,不算辱沒吧?”

高聲:“...”

陛下這是想在公主同宋懷之間插個人,以達到拆散的目的。

公主若知道陛下這心思,只怕真是要鬧翻天去了。

倘若是旁的姑娘,必然不可能許給一個東廠的廠衛,可偏偏這是梁王府裡頭不討喜的一個,又是庶出,給梁王添了多少笑話,這梁王夫婦都想將這女兒送走。

這若許給了宋懷,還能同東廠搭上關係。這梁王必然是會同意的。

良久,高聲笑著應道,“可以先相處相處,同梁王府和宋督主兩邊通個氣,若合適,再下旨也不遲。”

...

這日,入了夜,宋懷剛要踏出大門,卻被宋嶼喊住了。

行至僻靜的院落一角,宋嶼沉聲道,“陛下有意為你同梁王府的二小姐賜婚,約莫這兩日會安排你同那二小姐見上一面,過兩日你同我前去,將這事推辭了去。”

今日,皇上同他說了這事,卻也只是明面上一說,大抵意思,也是需要兩人看對了眼,才會下旨賜婚。

只要這梁王府的兒姑娘看不上眼,此事自然也成不了。

宋懷眉心一擰,應了下來,“知道了。”

他知道皇上定會有什麼措施,卻未想過是賜婚之事。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宋嶼上了馬車,馬車行到一半,停了下來。

宋嶼喚了一聲,見馬伕並未回應,剛掀開車簾想要察看,一把鋒利的劍,頓時橫在了宋嶼脖子上。

“你們是何人?”嗓音沉著鎮靜。

對方三人,均蒙著面,一人挾持了馬伕,一人提著劍挾持宋嶼,另外一人沉聲道,“宋督主,我們並無意傷你,只是想同你打聽些陳年往事。”

聽聲音,那第三人,是個女子。

宋嶼冷笑一聲,“無意傷人,這劍倒是鋒利得很。”

女子聽出了諷刺之意,卻並未動怒,“敢問宋督主,十七年前,可認識一位叫虞政的人?”

“不認識。”饒是對這幾人的行徑不滿,宋嶼到底是細想一番過後才答。

女子抿了抿唇,“那...你可認識一位叫蘇韻的女子?”

宋嶼神色一怔,面色驟然沉了下來,冷聲呵斥,“你們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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