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兄長,我等這一行人多出來二百多人,那就是多出二百多張嘴,這口糧不夠吃,如何是好?”

王訓被強按坐下來後,沒有立刻開吃,還抬頭關心地問了一句。

“放心。

此事我自有安排.”

馮永說著,看向打飽嗝的趙廣,“二郎,此事恐怕還得你出馬.”

“兄長不是說已有安排了麼?怎的又要小弟出面?再說了,這一路行來,小弟那些個部曲帶了多少糧食,兄長也是知曉的.”

“你算是這裡的半個地主,關城守將的馬將軍是你的堂舅,那黃娘子又是你阿姊,不找你找誰?”

趙廣恍然點點頭:“兄長的意思,是要小弟出面去借糧?”

按馮永原本的計劃,自己好歹是漢中典農官,對漢中冶還是說得上話的,利用職權批上兩三個八牛犁出來,和來漢中屯墾的權貴和世家做點py交易,輕輕鬆鬆就能拿到糧食。

就算是諸葛老妖知道了,只要自己拿出漂洗好的羊毛送去,他不但不會責怪,反而會以最快的速度給自己送糧食過來。

但是現在這個想法改變了:便宜諸葛老妖,為什麼不便宜自己人?趙廣只要能搞到糧食,那就沒必要去欠人家人情,以後分配這塊蛋糕的時候,好歹也能多搶一些。

至於獨吞這種事情,馮永是從來沒想過的。

換作自己是諸葛老妖,如果有個人為了能去漢中,給自己獻上屯墾漢中之計,自己還當了真,給了他一個管理漢中農事的官。

後面卻突然發現那個人去漢中的目的,和自己想像中努力屯墾漢中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而是趁著大夥不注意的時候,跑去那裡剪羊毛大發橫財。

恐怕自己當場就要掀桌子,媽的還真當大漢丞相不是一個老幹部?!所以為了不讓諸葛老妖掀自己的桌子,馮永不但要讓諸葛老妖參與進來,而且還要讓更多的大佬參與進來。

蛋糕做大了,大家都有的吃,才會開心,才不會怕了那些沒吃上的人犯紅眼病。

馮永自己一個人,就算再加上趙廣和王訓兩個小弟,能搞多大事?再說了,有了大佬頂在前面,風雨才不會淋到自己頭上嘛。

“你是這裡的半個地主,不讓你出面,難道我出面嗎?”

馮永無所謂道,“如若你覺得拉不下顏面,那也無妨。

只是以後沒了好處,可不要說做兄長的不關照你.”

不想出力,還想拿好處?世上哪有這般好的事情?“兄長若是開口要糧,小弟何來顏面不顏面之說?我那堂舅如今不在關城中,只怕小弟想去借也是不太方便。

倒是我那阿姊,身家也是豐厚,可以借出不少.”

“黃娘子?”

“那是自然.”

趙廣點點頭,“當年黃老將軍病逝後,黃家所有,皆給了阿姊。

再說那定軍山,可是黃老將軍當年立功威震天下之地,所以先帝又在那定軍山下,給阿姊劃了一大片田地。

要說這身家,只怕這漢中當是以阿姊為首.”

馮永目瞪口呆。

這麼年輕的富婆……所以你為什麼還要跟著我混?直接跑去娶了她,這輩子還求什麼?“借糧?”

黃舞蝶大中午的,手裡就拿著乾糧在啃,而且看上去還挺合她的胃口,吃得很香。

就算是知道馮永要來,看到人進來後也只是起身請人跪坐到客位,自己又重新坐主位繼續啃,看上去一點也不介意被人看到她這副模樣。

昨天猜測的就一點沒錯,這個黃舞蝶身為一個女兒家,卻是長了一顆漢子的心。

只是她手上拿的這乾糧為何這般眼熟?不正是自己為了來漢中,這才精心製作的嗎?她這是哪來的?馮永看了一眼身邊的趙廣,心下明瞭。

“不借,”三口兩口把手裡的乾糧吃下去,黃舞蝶又拿起碗喝了一口水,放下後揮揮手豪爽道,“送你!”

“送?”

“是啊,送你.”

黃舞蝶認真地看著馮永:“我自幼便無雙親,更無兄弟姊妹。

二郎願意叫我一聲阿姊,那他就是我的親阿弟。

他開了口,我送你糧食,何須說借?”

馮永看了一眼趙廣,只見他滿臉的感動,恨不得就上前與那黃舞蝶來一場姊弟親情秀。

“阿姊此言,當真是讓小弟感激萬分!還是阿姊關愛小弟!”

你特麼的胡亂感動個屁啊!沒聽到人家說的什麼?人家是把你當兄弟來看的啊!你還想上……算了,反正這事自己也摻和不上。

“如此便多謝黃娘子了.”

“馮郎君又不是外人,何須說謝?”

大氣,真大氣!要是我也有這麼一個阿姊,我也應該是感動的。

“二郎這些時日與我的往來通訊中,極力讚揚馮郎君之才。

說是這幾個月,跟著馮郎君學到了不少東西.”

黃舞蝶抱拳:“以前二郎終日渾噩,如今卻是知道上進。

此事說來,我這個作阿姊的,還要謝過馮郎君.”

“黃娘子言過了。

我與二郎相見如故,他喊我一聲兄長,我又如何能愧對兄長二字?”

馮永這回是真心讚歎,這黃舞蝶雖是女兒身,但說話辦事比起許多男子來,只怕也要爽利許多。

“既然都不是外人,那妾身能否也向馮郎君提個要求?”

“黃娘子請講.”

“聽聞那八牛犁是馮郎君所做,如今朝廷大舉屯墾漢中,又派了馮郎君做漢中典農官,妾身在漢中也是有幾畝薄田的。

不知能否厚顏向馮郎君要幾副八牛犁?”

“不知黃娘子想要多少?”

馮永心裡盤算著,這黃舞蝶好歹也算是漢中地頭蛇,身家如此豐厚,以後少不得還要麻煩人家,先搞好關係也是正常投資。

職權嘛,現在不用,過期就得作廢,更何況我還是為了漢中的屯墾,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的嘛!“先來十個八個吧.”

黃舞蝶說得很輕巧,彷彿就像是在說,先給我幾塊乾糧一般輕鬆。

“多少?”

馮土鱉一下子瞪大了眼。

黃舞蝶看著馮永驚愕的神情,一下子沒忍住,當場哈哈大笑起來。

笑得馮永莫名其妙,這才止住了擺擺手說道:“妾身只是開個玩笑,馮郎君莫要在意。

丞相重視法度,此事妾身還是知曉的,可不敢違背了朝廷的法令.”

馮永這才悄悄地鬆了口氣,暗想這等擁有漢子心的女子,當真是讓人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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