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見於未然說得煞有介事不得不信:“既然那桃源如此難進於先生又是如何進去的呢?”

於未然搖頭輕嘆一聲:“老兒少時雲遊四方,一次架船探遊巫峽,穿過劍鞘峽後卻迷失其中,只得棄舟登岸,無意之間尋得一條小峽谷,那條小峽谷就是小巫峽,小巫峽內峰巒疊嶂,懸崖峭壁,江水湍急,雖然峽谷兇險萬分卻又是世間難得的美景之地。

小老兒不知不覺被峽谷之中的景色所吸引忘卻了時間,醒悟過來後已是日落深山,幸好於某隨遇而安也是慣了,就尋了一塊崖口倒地而臥,睡不多時忽然被一道腥臭驚醒,睜眼一看差點嚇得魂飛魄散,一隻碩大的山豹緊緊的盯著我,前腿下蹲眼見就要撲了過來。

我心中細想就是摔下懸崖也不能葬身大蟲之口,便奮起餘力跳下崖口。

也許是老兒從沒做過虧心的事所以老天也是幫我,小老兒跳下懸崖剛好掉入江水之中,好不容易爬上岸邊才發現置身於一片桃花盛開的桃樹林。

小老兒死裡逃生欣喜非常,見到這麼多的桃樹高興得手舞足蹈,一撒歡的跑入了桃林中東看看西瞧瞧好不自在。

那時小老兒並不知道其實桃林暗含八卦陣式,稍不小心必然迷失其中埋身此地。

小老兒該是應了那句吉人天相的說法不知不覺硬是走出了那座桃樹林。

走過桃樹林我又看到一條小溪,小溪之中魚尾巨肥,魚兒自由自在的游來游去。

小溪端頭是一口小潭,潭水三面都是懸崖峭壁,最裡面的那面石壁與灘水之間露出一口細縫,剛好有人的兩顆腦袋那麼高。

我見那潭水清澈見底便忍不住脫了衣裳跳了進去暢遊一番,遊得累了我便漂浮在水面閉眼養神。

老兒也沒有注意到灘水是緩緩的流入那洞口的,等到我醒來之時已經在狹縫之中隨水流動,當時小老兒我是即害怕又興奮,害怕是流入地底河從此一名嗚呼,興奮的是也許能發現什麼端倪。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或許是兩天還是三天,反正要是餓了我就捉些魚尾生吃,沒想到那縫中魚兒生吃也是異常香甜,毫無腥味。

經過漫長的漂流,終於在一日下午穿過石縫隧道,來到一座碧波盪漾的小湖,湖邊綠草如蔭、果樹林立,我爬到岸邊走到果樹下摘了幾個熟果貪婪的大吃起來,那果子清香甘甜入口即化,真是再好吃不過。

於某吃飽肚子後穿過果林,只見果林外阡陌交錯,田地肥沃。

田野之間便是一座幾十人的村莊,我飛快的向小村跑去,村莊內公雞喔喔地啼唱,母雞帶著一群小雞咯咯地在尋食,小狗搖著尾巴,跟在人們後面跑來跑去。

村內的人看到陌生人走到村口非常驚訝和不安,隨後見我十分友善便帶我進了村莊。

我細心察看下才知道這就是陶淵明曾經聽人訴說的世外桃源。

我在村裡住了幾天有一次發現一個小孩得了絕症,那小孩的父母親卻並不著急,把小孩子送到離村子不遠的石洞口。

我十分好奇便跟了去偷偷躲在洞外的一棵樹下,沒過多久,那洞裡走出來一個婦人把那小孩抱入了洞中,我連忙跟了進去……”於未然說到這裡感覺有些口乾就此打住想找些水喝,屋內眾人卻是聽得如痴如醉也沒發現這麼久了還沒有給於未然端上茶水。

倒是麗絲兒見機得快立即去外面端來一杯清茶遞給於未然,於未然“咕嚕咕嚕”把茶水倒入口中後見諸人滿懷期待的眼神就清了清喉嚨繼續說道:“待我進入那石洞,卻發現洞內通道眾多我也不知該走哪條,剛到村子的時候村民就告誡我不可冒然進入這石洞,不然有生命危險。

村民把洞中居住的人稱作神仙,不敢有半點打擾和不敬。

於某無可奈何準備退出石洞突然靈機一動伏在石壁上,果然聽得那婦人的腳步聲,我認準方向行了進去,一袋煙的功夫我走出了石洞,石洞之外是一片草地,草地旁邊是一座清澈如鏡面的湖泊,湖泊邊幾座木屋依水而建,一條長長的木景臺伸到湖泊中心。

湖水之上水霧瀰漫,剎那間我甚至以為自己踏入了天上的仙境。

那婦人抱著小孩子走進中間比較大的木屋內,我悄悄的走過去,剛好那木屋有口木窗,我湊到視窗向屋內望去,木屋內別無擺設,只有一張供桌,桌上擺有一口香壇和一些瓜果,供桌上方的牆壁上掛有一男一女兩張畫像,男的手握一卷書簡,雙眼冒著智慧的光芒,女的一身白衣,站在一棵梅樹下,白玉般的纖指摘有一朵傲雪怒放的梅花,那白衣女子雙眼隔著畫紙含情脈脈的看著那手握書簡的男子嘴角含笑。

兩張畫像畫得栩栩如生,好似真人一般,小老兒一生走南闖北不知見過多少人卻也從來沒見過像畫中那女子一般美麗的女郎。

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說到此處於未然不知覺的閉上眼睛好似腦中在回憶那張畫像中女子的一顰一笑。

過了好一會,於未然方才驚醒又接著說道:“那供桌前方放著三張蒲團,蒲團上坐有兩人正在閉目頌經,中間坐的是一女子,也是身著一襲輕紗般白衣,頭上帶著一口白色斗篷,斗篷的白紗把整張臉遮得嚴嚴實實,猶似身在煙中霧裡,叫人看不出年齡。

那戴斗篷的女子右邊坐著一個老婦,只是這位婦人穿著一身紫色衣裳,而抱孩子的婦人卻是穿著一身深藍色的衣裳。

那穿著藍色衣裳的婦人走到白紗女子跟前把孩子放下道:“小姐,村裡送來一個小孩怕是得了什麼絕症,你看看吧.”

那白紗女子伸出素手按在孩子的右手脈搏處,過了好一會,白沙女子輕輕嘆了口氣說道:“這孩子胸腔之中長了一顆肉瘤,如想醫治就必須開腔取出肉瘤才行,只是我們谷中配製的迷藥‘滿霧散’還缺一味‘天竺草’,如果沒有‘滿霧散’止痛這孩子非被活活痛死不可,真是難辦得很.”

聽那女子的聲音小老兒判斷應該有些年紀了不過卻是非常的好聽。

當時於某被那女子的聲音吸引,一時忘了所以,好久才想起自己懷中正好備有從西域採摘的‘天竺草’,連忙走到門口對屋內三人深深施了一禮後說道:“山外愚民於未然見過谷中主人.”

屋內三人見突然鑽出一個人來大吃一驚,穿紫色衣服的婦人跳立而起,指著小老兒喝道:“哪裡來的山野村夫?”

那白紗女子拉著紫色衣服婦人的衣袖道:“紫湘,你讀經時日也是不少,可就是改不了你那急躁的脾氣.”

那紫衣婦人臉色緋紅慢慢的坐回布蒲。

白紗女子轉頭對於某問道:“看先生不是我洞外桃村之人.”

於某慌忙答道:“在下是世外一介草民,自幼喜好遊山玩水、周遊四方,前日無意間來到此地,冒昧打擾還望谷主恕罪.”

那白紗女子聽完說道:“既是有緣人,就請進來坐.”

老兒我進到屋內卻沒有地方可坐便就近坐在地上,幸好木屋的地板也是木板做的,倒是和凳子沒有什麼區別。

老兒坐好說道:“剛才在門外聽到谷主需要一味草藥叫‘天竺草’,於某卻有不少,如今送於谷主,還請谷主笑納.”

說著老兒我從懷中取出用油紙包好的‘天竺草’遞於白紗女子,白紗女子甚是高興也不推遲收下了草藥。

那白紗女子醫術卻是獨步天下,沒幾天那孩子就好了起來,十日後那孩子就活蹦亂跳出谷去了,看得老兒直是佩服不已。

也許老兒見識還算淵博,可以給那白紗女子打打下手,所以木屋裡的三人招待還算非常客氣。

住了一段時間老兒終於知道那谷間名叫‘重圓鏡’,只有那樣美麗的地方才能配得上這麼動聽的名字。

從那以後老兒便安心的住在‘重圓鏡’中,閒來無事便和白紗女子講老兒在外面的奇聞軼事,日子過得好不自在。

隨著相處日多,老兒便和那神仙般的女子心懷情愫、相互傾慕……”於未然說到這裡的時候忽然面色悽然,雙眼含淚“在谷中住了一年,老兒又想到世上還有許多地方沒有走過看過豈不是遺憾終身,便悄悄的準備逃離‘重圓鏡’,老兒準備妥當後,在一天晚上推著一張木排向那石縫隧道行去,不想那白紗女子懷抱一張黑色古琴早已在果樹林邊等著我,見到我後她臉上沒有半點表情,說道:“君既然要走,妾身也不好強留,請君稍等片刻,讓妾身彈奏一曲為君餞行.”

當時老兒只得傻呆呆的站在一旁聽她彈奏了一曲‘天人絕詠’,那曲子悽楚婉轉,直讓人肝腸寸斷,老兒就差點立刻要回心轉意。

白紗女子一曲彈完長嘆一聲霎時間像老了好幾十歲。

好久後,她把古琴扔了給我,又從懷中掏出一棵丹藥拋到我的手中說道:“你走吧.”

說完轉身不見了蹤影。

老兒立在當口想了很久最後還是選擇了離開。

只是到現在,老兒也沒想明白,為何她要在我離開的時候彈奏那首‘天人絕詠’呢?”

虞仲聽完後內心突然一顫,感到全身冰冷,“天人絕詠”裡不是有一句“天隔一方,天人永絕”嗎?難道那‘重圓鏡’的白紗女子已經……,虞仲不敢再想下去偷偷的望了田邦一眼,發現田邦也正駭然的望向自己。

兩人眼光交流了一下便若無其事狀端起茶杯品嚐茶香。

於未然從懷中取出一枚似珍珠般模樣的丹藥放入龍羿嘴裡,那顆丹藥入口即化,流入龍羿喉中。

於未然說道:“這可是世上絕無僅有的‘九轉重圓丸’,衛將軍服下可以暫時控制傷口的惡化,如今的當務之急是派人護送衛將軍到那世外桃源,冀望‘重圓鏡’的主人施展絕世妙手救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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