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怪王歐陽凝香低低地應了一聲，聲音幾乎難以聽見，道：“是，師孃。”
愛星辰大師緩緩道：“何況你那小師弟凡星星如今已經叛出正道聖教，吸血入魔，這十年來他的所作所為，也不用我再對你多說了吧。實話對你說吧，你與他之間的事，如今早就傳的滿城風雨，連你掌門玄一魔師伯都已經知道了，只不過這些長輩一來唸你年幼無知，二來憐惜你資質聰慧，修行不易，這才一再給你機會，你可不要再執迷不悟了！”說到後面，愛星辰大師話聲漸漸轉急，聲音也逐漸嚴厲了起來。
魔怪王歐陽凝香臉色越發的蒼白，但不知怎麼，身子卻安靜了下來，沒有再像剛才那樣輕輕顫抖。
愛星辰大師臉色慢慢柔和下來，轉過身子，扶起師侄歐陽凝香，柔聲道：“香兒，你是我最心愛的弟子，同門之中，甚至是在整個連清門三嶺五寨之中，年輕一代的弟子裡，對道法修行的天賦也以你最高，未來前途真的不可限量。我對你期望很高，你知道麼？”
魔怪王歐陽凝香低聲道：“是，師孃。”
愛星辰大師望著她，道：“以你的資質，將來明月寨一脈的首座位置，自然就是你的，到時候你萬眾敬仰，靜心參悟天道，如此，不正是你以前所夢想的麼？”
魔怪王歐陽凝香沉默不語，只是微微低頭，美麗的容顏上，除了蒼白的臉色，便是她明亮的眼睛中慢慢變幻的光彩，那裡，不知何時，曾經朦朧的水霧已經消失。
愛星辰大師嘆息一聲，道：“香兒，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魔怪王歐陽凝香站在她的面前，聽了之後卻沒有立刻轉身離開，而是慢慢抬頭，望著這位一手將她撫養長大的恩師孃。
“怎麼了，香兒？”愛星辰大師問道。
“師孃。”魔怪王歐陽凝香慢慢叫了一聲，道，“是我對不起你。”
愛星辰大師搖頭嘆息一聲，道：“香兒，你又說什麼傻話哦。”
魔怪王歐陽凝香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對，一向冷漠的臉上少有地出現了一絲激動神色，連呼吸也慢慢急促了起來。愛星辰大師很快發現，皺眉看了看她，道：“怎麼了，香兒？”
魔怪王歐陽凝香彷彿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所以讓她的臉上也如風雲變幻一般，但終於，她還是慢慢地對著愛星辰大師，低聲道：“師孃，你說得對，我的確是糊塗了，我和小師弟凡星星之間，我也知道，本就是根本沒可能的一段孽緣。”
愛星辰大師眼中掠過一絲痛惜，柔聲道：“香兒，回頭是岸，只要你斬斷情絲，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至少，還有師孃，還有明月寨，還有連清門可以容納你的。”
魔怪王歐陽凝香猛然抬頭，速度之快力量之大，都讓人為之一驚，只見她清麗容顏之上，此刻竟然滿是痛楚悽然之色，連聲音也似帶有一絲顫抖：“師孃，可是我斷不了這個情。”
愛星辰大師面色大變，深深盯著魔怪王歐陽凝香看了一眼，忽然手起掌落，“啪”的一聲，重重打了魔怪王歐陽凝香一記耳光。魔怪王歐陽凝香沒有躲避，沒有後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咬緊了唇，身體慢慢顫抖。
“香兒，你，你說什麼？”愛星辰大師的聲音似乎聽起來也在顫抖，但話語間充斥的都是怒意，“香兒，你、你是你師父……你這個逆徒，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魔怪王歐陽凝香面上早已經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但是她迎著愛星辰大師的目光，彷彿已經下定了決心般，決然道：“師孃，你自小收養了我，將我撫養長大，教我養我，恩深無過於師父。凝香不孝，令恩師孃動怒傷心，凝香罪該萬死……”
她白衣飄動，再一次跪在愛星辰大師的面前，道：“凝香寧死，也不敢背叛恩師正道聖教大派，來日若與那小師弟凡星星相見，弟子自當竭盡全力，以神物花籃取他性命，若不成，便死於他手上罷了……”
愛星辰大師開始滿臉怒意，聽到魔怪王歐陽凝香說到不敢背棄正道，要與那曾經是連清門的少年弟子凡星星決一生死，這才臉色稍微緩和下來，但接下來魔怪王歐陽凝香的話，卻再度令她臉色大變。
魔怪王歐陽凝香跪在她的身前，深深呼吸，目光也收了回來，望著自己身前地上，似也望著自己深心，緩緩道：“師孃，但我這一縷罪孽情絲，卻是弟子斬不斷，斷不了的了！”
房間裡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彷彿連呼吸聲都停頓了下來，片刻之後，愛星辰大師尖銳的厲聲喝罵，傳了出來，迴盪在這個精舍之中：
“你、凝香，你這個逆徒，你給我滾出去，滾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鬼不靈山，極寒巖洞洞室。
冥公子幽靈默默注視著安詳地躺在極寒石臺上的那位早已是自己的心愛女人苗玥熙，在嫋嫋白色輕煙中沉眠的女子，嘴角似乎永遠都帶著那麼一絲笑意。她此刻可還有感覺麼，可還知道有個人守護在她的身邊麼？
還是說，在她心中，本就沒有後悔過，所以如此安詳地睡著？
對於這些，冥公子幽靈心裡自問過無數次，答案他從來都不知道，也不敢去想，只是每多想一次，他彷彿就多受了一分煎熬。不過自己的身體現在是越來越差了，雖然因為修習了《聖魔仙記》之《魔書》第三卷中的魔法，這些日子來他漸漸領悟佛、道、魔三家道法其中似亦有融合為一之處，道行日進，但噬牝珠的魔力似乎每天都在他體內那麼遊蕩著，如揮之不去的陰影，等待著最後的時機與他同歸於盡。
那份冰涼的感覺，冥公子幽靈早就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從少年直到此刻，都一直與自己相伴得這份感覺啊！就算是死，因為也會這樣感覺著冰涼而死吧！
閱讀，請訪問 請收藏本站閱讀最新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