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呵，眼瞎！
第一個音符跳躍而出。
臺下所有觀眾，不約而同地摒住了呼吸。
從低音滑到高音，又從高音徐徐降落，輕快飛舞的十指，美得像是一幅畫，沿著古老的五線譜，翩翩起舞。
琴聲突然變調。
起起伏伏的律動，像是散落了一地的珍珠，細碎，卻別具光芒。
比起方媛的那一版，雲玖的琴音更加舒緩、從容，卻又有一種不言自明的堅定。
一曲畢。
現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直到輝龍帶頭，才爆發出一陣排山倒海的掌聲。
【啊啊啊啊！誰特麼再說雲玖是花瓶，老子錘爆他的腦袋！】【這是選秀現場？不，這不是！這分明就是金色大廳！！！】【這是不花錢就可以看的嗎？平臺方出來，我願意為雲玖的曲子充一輩子會員！】一直沉默不語的蘇凌，抿唇注視著從琴凳上站起來的女孩兒，心底沒由來生出一陣恐慌。
那個被強行壓下去的荒謬想法，又冒了出來。
並且，如野草一般，瘋長。
他的眸色深了深，搭在膝蓋上的雙手漸漸攥緊。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就算是後悔，也來不及了！“現在，我有資格點評你嗎？”
雲玖歪著頭，看向面無血色的方媛。
她的鋼琴素養不低，自然是能聽得出來自己和雲玖之間的差距。
這種水平，別說她，就是她的老師，也比不上！“對了.”
剛到舞臺邊緣的人，突然停下腳步，撩了撩額前有些礙事的碎髮，笑得張揚又攻擊性十足。
“你四體不勤，小腦不發達，學不了雜技和上樹.”
哈哈哈哈哈！現場突然爆發出一陣排山倒海的鬨笑，聲音大的，幾乎要將房頂掀翻。
山上的筍，都被這個女人奪完了！與此同時，帝都，蕭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蕭辰淵看著聚光燈下耀眼的女孩兒，眼底是藏不住的柔情。
“蕭衍，把海因茲曼水晶鋼琴送到歷城.”
當初在拍下這架鋼琴的時候，他腦子一閃而過的，就是小姑娘沐浴在午後慵懶的陽光下，悠然彈著鋼琴的畫面。
沒想到，曾經只敢藏在心底的願景，有一天，也會實現。
“等等，還是送到雲亭吧.”
反正，小姑娘很快就要回來了。
“是.”
蕭衍應了一聲，腳下的步子卻是沒動。
他皺著眉頭規勸：“三爺，您該去休息了.”
現在已經凌晨兩點，明早八點半還有一個重要會議。
就算現在回去，也只能休息不到六個小時。
“不用.”
蕭辰淵將平板調低音量，放在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擺好，繼續埋頭處理手邊的檔案。
神經假肢的研究正值關鍵時期，有太多問題需要他親自決斷。
“三爺，夫人臨去蘇城之前，特意囑咐過我和儲墨，一定要看著您休息.”
蕭衍硬著頭皮開口，背後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溼了大半。
“您，您要是不聽，我，我只能告訴夫人了.”
幾秒後，男人將手中的檔案放下，岑薄的唇角勾勒出一絲弧度，輕笑出聲。
“走吧.”
“是！”
懾人的氣勢消失，劫後餘生的蕭衍長舒一口氣。
他這是，get到保命秘籍了？——節目錄制現場。
雲玖回到座位上，當著明晃晃的鏡頭，龍飛鳳舞寫下一個大大的d。
然後指尖一彈，丟到蘇凌面前。
按照比賽規則，四位導師和全民製作人會對初舞臺表演分別評級，遵循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給出最後的結果。
如果導師們之間出現異議，則以全民製作人的等級評定為準。
雲玖給了d，雲婉兒和池城給了a，輝龍給了b，蘇凌最後一票至關重要。
他飛快看了雲玖一眼，然後，提筆寫下自己的決定。
“好，現在讓我們一期待蘇凌老師的結果！”
主持人總算是找回了一點存在感，努力控場。
“請蘇凌老師揭開打分板！”
卡片翻轉，鏡頭推進。
一個碩大的、紅色的a，清晰地落入眾人眼底。
呵。
雲玖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角。
眼瞎！凌晨三點半，初舞臺評級才進行了一半。
不要說現場觀眾和學員們疲憊，就連直播間裡也沒剩下幾個人。
雲婉兒按了暫停鍵，溫溫柔柔地出聲：“導演，我給大家準備了咖啡，讓學員們休息一下提提神再繼續吧.”
“好.”
“謝謝婉兒老師！”
“婉兒老師人美心善！”
在一片誇讚聲中，雲婉兒親自端了一杯遞到雲玖面前。
“姐姐，剛剛的事情是我不好，你能原諒我嗎？”
她低垂著眼睛，眼眶有些發紅，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我知道姐姐不喜歡我，可是爸爸媽媽不在了，我，我就只有姐姐一個親人了！”
雲玖沒接，而是玩味地看著她。
咖啡？有點好心，但是不多。
雲婉兒咬了咬，強壓下心頭的憤怒，繼續道：“這是你最喜歡的卡布奇諾，是我特意點的。
姐姐就原諒我吧.”
“這個雲玖也太過分了！婉兒都這麼低聲下氣了，她還想怎麼樣！”
“就是，我們婉兒好心好意請大家喝咖啡，她還在這裡擺譜，真拿自己當根蔥了！”
“呸！不要臉！這麼惡毒的女人，小時候活該被賣！”
說話的，是雲婉兒的粉絲。
手裡還拿著燈牌、手幅什麼的。
估計要不是那些東西還有用，他們能直接丟到雲玖臉上。
輝龍皺了皺眉頭，似乎是有些反感雲婉兒這麼明目張膽的道德綁架。
還有她那些粉絲，也是粉隨正主，三觀都餵了鴨子。
“雲玖老師看起來精神不錯啊，就是年輕。
不像我，歲數大嘍.”
“你要是不介意，這位咖啡就送我吧！”
輝龍還記得有鏡頭在，到底是善良的給雲婉兒留了幾分面子。
然而，他剛把手伸過去，雲婉兒臉色倏地一沉，語調都尖銳了幾分，“讓開！！！”
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自己的語氣太過激動，又連忙找補，“那，那邊還有，輝龍老師要是不夠，可，可以再去拿一杯.”
？？？【艹，這女人這麼激動，該不會是這咖啡裡有什麼東西吧？】【我也有同感，節目一開始，雲婉兒就在針對雲玖，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好心？】【雲玖別喝！】【雲玖別喝！】【雲玖別喝！】零星幾個熬大夜的網友，心急火燎地刷了滿屏的彈幕。
只可惜，雲玖現在根本看不到。
她抬眸看過去，衝輝龍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然後，伸手接過了那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