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怪朱萊如此小心翼翼。

畢竟段志玄還沒有來到江南,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變故。

何況,楊帆一轉手便將這一大筆史無前例的鉅款送給李二陛下,難保這位皇帝會突然收回成命把段志招回去。

更主要的是,現如今的華亭縣百姓沒有一個不為楊帆叫好。

而且所有的官員都與楊帆上下一心,即使段志玄被皇帝任命為大都督府長史,誰知道這位國公能不能對抗楊帆。

要知道段志玄的兩個兒子都廢在楊帆身上,段志玄也拿楊帆沒辦法。

所以,朱萊不可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段志玄身上。

當然,朱萊更希望長孫安業能夠請長孫無忌親自出手。

作為官場老油條,長孫安業自然能夠聽懂朱萊的意思,但他卻不能表態。

從長安傳來的信件特意交代,讓長孫安業少摻合江南士族與楊帆之間的爭鬥。

長孫無忌的意思很明顯,等到段志玄以及江南士族與楊帆鬥得兩敗俱傷的時候再出手也不遲。

雖然長孫安業不好親自摻和到其中,但卻不能讓朱家這個衝鋒陷陣的傢伙停下來,於是趕緊保證道:“朱兄,你就放心吧,段志玄到江南任長史之職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不會有改變的可能。”

“即使皇帝想收回成命,也不是短時間可以做到的,畢竟,皇帝金口玉言,不可能朝令夕改。”

“何況,即使魏王殿下回到長安,到時候可能段志玄也快到達江南,皇帝想召回也不可能。”

“你想想,以段家與楊帆的敵對關係,一旦段志玄當上長史,哪還有楊帆的好日子過,等到時機成熟,你們趁虛而入,定能讓楊帆措手不及。”

雖然朱萊覺得還是有些不穩妥,但想到要支付那筆鉅款,也只能,實行拖字訣了。

為今之計,只有趕緊多拉攏一些江南士族下水,才能讓楊帆不敢輕易出手。

可是要拉攏這些被嚇破膽的江南士族,說的容易,可做起來很難。

畢竟,沒有足夠的利益,誰會為你衝鋒陷陣呀。

想到衝鋒陷陣,朱萊就想到了林家以及林銓。

一方面,林家的勢力不錯。

另一方面,林銓這傢伙好掌控,隨便開一些空頭支票便可。

據兒子朱沛所說,林銓在蕭家直接被趕了出來。

這可是打了林家的臉面,想來林家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只要讓林家在前面衝鋒陷陣,自己在拉攏一些江南士族站在一條線上。

如此大的陣勢,即使是楊帆也不敢輕舉妄動。

正如長孫安業所言,只有先想辦法拖到段志玄來到華亭縣,想必形勢就會有所變化。

為今之計,還是得找林銓這個愣頭青出頭攪局才行。

可朱萊不知道的是,林銓已經被林家軟禁起來。

而且,林棟還親自登門拜訪蕭家,一點也沒有與蕭家交惡的意思。

更主要的是,林棟已經得到了楊帆的保證,根本不可能和朱家站在一條線上。

有了計劃,朱萊便開始行動起來。

一邊派人裝著籌錢的模樣,一邊派人前往華亭縣大唐皇家銀行進行貸款磋商。

在朱萊的計劃中,前期就先從大唐皇家銀行貸一些款項付給楊帆。

以後有了變故再以各種理由推脫便可,想要讓朱家拿出錢財,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兒。

……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幾天就過去,入冬的江南逐漸變冷。

在溼冷的天氣裡,一些話題卻熱的不行。

其中最廣為流傳的自然是大唐皇家銀行推行的紙幣和貸款專案。

紙幣的推行讓百姓的消費變得方便了許多。

雖然還有一些百姓持觀望態度,但局面已經開啟。

而大唐皇家銀行以極低的利息放貸的訊息一經傳出,便如同颱風一般席捲江南。

那些持觀望態度的江南世家見利息真如傳聞中那麼低。

眾人紛紛進行抵押貸款,主要的目的當然是為了付清競拍過程中所產生的費用。

另外,一些有商業頭腦的百姓和商人也紛紛跟進,想從銀行裡面貸出一些錢用於做生意。

當然,楊帆也不會吝嗇,只要有抵押的,真是來者不拒。

由於貸款的人過多,楊帆甚至特別安排了一些有能力的官吏前往大唐皇家銀行進行幫襯。

在貸款業務辦理的同時,各家認購了股份的家族也陸續把錢送來。

大唐皇家銀行原始資本的積累進入了良性的階段。

而透過大唐皇家銀行進行交易和紙幣消費也逐漸深入江南百姓的日常行為之中。

畢竟,大唐皇家銀行是以大唐皇室和朝廷的名義開設的,百姓都還比較信任。

於是乎,越來越多的百姓紛紛拿出自己的存款存入銀行。

如此一來,大唐皇家銀行的吸儲能力開始顯現。

與此同時,紙幣很快便在江南各地流傳開來。

紙幣能夠如此高效率的進行推廣和使用,除了宣傳到位。

看來現在百姓對於朝廷的認可度還是比較高的,否則不會輕易相信大唐皇家銀行的信譽。

而透過抵押貸款付清競拍款項的各個世家也紛紛鬆了一口氣。

因為各世家終於得到了自己心心念唸的技術。

有了這些技術,也許不用多久便可還清此次競拍所花費的錢財。

更主要的是,這些技術幾乎都是可以傳世的家業。

原先這些世家還覺得有些貴,現在大家都覺得物超所值。

而那些持觀望態度的一些世家,因為沒有付清款項而陸續被楊帆收回了競拍得到的資格。

由於失去資格,也就失去了技術優勢,新產品的陸續出現,讓各家灰頭土臉,只得把一肚子怨氣都撒在朱家頭上。

要不是朱家信誓旦旦的搞什麼“拖字訣”,讓大家集體推遲付款,現在大家豈會落入如此尷尬的境地。

現如今眼看著別人吃肉自己卻是連湯都喝不上,自然滿腹怨氣。

不過,朱家勢大,大家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當然,此事最大的收益還是楊帆,不僅兵不血刃便搜刮了鉅額的財富,還讓大唐皇家銀行徹底在江南穩定了下來,這絕對是一件里程碑的事兒。

楊帆高興了,可那些卻被被取消競標資格的江南士族連楊帆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個遍。

實在是楊帆太過奸詐了。

因為楊帆一轉手就把這些技術和合作機會賣給了他們的競爭對手,讓這些江南士族怨聲載道。

同時,大唐皇家銀行的放貸行為也讓江南的商業環境繁榮起來。

那些有商業頭腦卻沒有資本的百姓和寒門也有了起家的資本。

隨著大唐銀行的各項業務深入人心,楊帆進一步增強了對江南的掌控力。

以後江南的經濟命脈都掌握在楊帆手中,誰還敢正面反抗。

如此一來,等到大家發現了大唐皇家銀行恐怖的掌控力和影響力,這些江南士族更是恨得牙癢癢。

……

海鹽縣朱家祖宅!

“砰!”

朱萊一腳踹翻了面前的桌案,只見他咬牙切齒的大罵道:“楊帆小兒,真是欺人太甚,居然敢剝奪我們朱家的鹽場指標,而且還把它賣給林家,真以為我們朱家好欺負不成?”

也難怪朱萊發怒,因為朱家付款時拖拖拉拉,楊帆直接取消了朱家的資格,轉手便把那個資格賣給了林家。

江南的人都知道他們朱家的主要產業就是販鹽,如果沒有這個指標,那他們朱家該怎麼辦?

況且,楊帆把鹽場指標直接拿走,根本不給朱家解釋的機會,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朱萊現在覺得自己搞的拖字訣已經成為了笑話。

更主要的是,受他鼓惑的一些江南世家也受到牽連,讓這些江南士族怒火中燒,把矛頭都對準了朱家。

現在的朱家可謂成了江南士族集體埋怨的物件,成了眾矢之敵!

朱萊一側,正坐著一名俊美的年輕人,此人正是長孫衝。

聽到朱萊辱罵楊帆,長孫衝面上亦是浮起了憤恨之色,只見那張俊美的臉龐變得扭曲,而後恨恨說道:“楊帆不除,大唐不寧啊!”

若是說起對楊帆的仇恨,長孫衝絕對比朱萊多得多!

且不說他被楊帆逼得發配嶺南,單單奪妻之恨也不是長孫衝能夠忘記的。

從一個長安城人人稱道的青年才俊,變成現在人人喊打的逃犯,簡直就是恥辱。

雖然如今隱姓埋名藏在朱家,但是每當一想到以前和現在天差地別的差距。

長孫衝就想吃楊帆的肉、喝楊帆的血。

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當然,憤怒歸憤怒,其實長孫衝倒也不會如此喜形於色。

透過這段時間的磨練,他早已不會像以前那麼天真。

之所以表現的這麼憤怒,主要是配合朱家,讓朱家對楊帆更加憤恨。

如果朱家放棄了對楊帆的針對,那麼真沒有人能幫他對付楊帆了。

最起碼也要讓朱家撐到段志玄的到來,這樣才能夠把這些人和勢力團結起來共同對付楊帆。

另一側,長孫安業在一旁優哉遊哉的喝茶。

見到自家侄兒長孫衝的表演,心頭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

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長孫衝算是越來越成熟了。

如果以前有這樣的見識和手段,也不至於被楊帆逼到如此囧迫的地步。

但他相信,只要長孫無忌不倒,自己侄兒總有一天會回到長安。

當然,這也是長孫衝保持著鬥志希望的信念所在。

而看到正一臉怒容,正憤憤不平的朱萊,長孫安業心中哂然。

這傢伙真是蠢貨啊!

只知道搞拖字訣,自己卻一毛不拔,如果拿出一些錢付一些款項,如今也不會如此被動。

現在楊帆步步為營,一步步將這些反對的江南世家收服,甚至已經把朱家逼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如果不是想要朱家這個藏身之地,長孫安業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如今他與朱家休慼一體、利害糾葛,自然不能坐視朱家被楊帆輕易捏死,至少要等到段志玄到來才行。

想到這兒,長孫安業乾咳一聲,提醒道:“朱兄,你還得早做打算呀!”

朱萊不由一楞,皺眉道:“長孫兄,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那棒槌真敢出手對付我們朱家不成?”

“正所謂強龍想壓地頭蛇,我朱家在吳郡數百年的基業,歷經無數朝代而不倒,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難道還會怕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兒不成?”

狂妄自大,愚蠢至極……

這是長孫安業對這個朱沛的評價,雖然內心很看不起這傢伙,但還是不厭其煩的說道:“那楊帆可不是什麼乳臭未乾的小兒,他能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這傢伙奸詐著呢!”

“你想,那棒槌為何要收回你們的競標專案,難道僅僅是因為你們不付錢嗎?”

“在我看來,楊帆主要是為了離間江南世家與朱家的關係,讓你們孤立無緣。”

“聽說前幾日楊帆還特意登門蕭家,同時還許諾了很多有好處,不僅把蕭家和大部分的江南士族綁在了他的戰車之上,甚至連江南林家也改變了態度。”

“現如今,朱家的鹽場指標不僅被楊帆故意取消,而且轉手就賣給了林家,你想想,其他江南士族看到這種情況還敢反對楊帆嗎?”

“更主要的是,此次楊帆運用手段挑撥離間,使得朱家現在四面楚歌、孤立無援,那麼下一步楊帆想要做什麼已經不言而預。”

朱萊直接被這番話震驚了,根本不過腦子,脫口而出:“楊帆想要做什麼?”

聽到這話,長孫安業差點一口老血噴湧而出。

你這個老傢伙是故意的吧?

老子都說得這麼明顯了,居然還要明知故問?

難道你這腦袋裝的是豬腦子不成?

雖然很生氣,但長孫安業面上卻神色不變,淡然說道:“依我估計,楊帆怕是要對朱家下手了。”

聞言,朱萊勃然色變!

心頭一轉。

是啊!

楊帆這一連串的運作,目的就是為了把朱家逼到孤立無援的境地。

現在大多江南士族要麼被楊帆拉攏過去,歡天喜地的跟著他合作做買賣。

即使不合作的,這部分世家也保持著中立的態度。

有少部分反對楊帆的,也因為被取消資格而對朱家一肚子怨氣。

若是楊帆對朱家動手,現在不會有一家世家會伸出援手!

朱萊再自大,也不會傻乎乎的認為朱家有獨自對抗楊帆的資本!

怎麼辦?

朱萊神色陰晴不定,暗暗著急。

長孫安業卻依舊雲淡風輕的喝茶,再也不發一言。

如今他已經五十幾歲,而且是戴罪之身,想要回到長安根本不現實。

更何況,這時候人的壽命是很短的,五十幾歲已經算是高壽,哪還有幾年好活?

這些年仗著長孫無忌的庇護成為江南一些世家的座上賓,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

即使朱家倒了,他也可以選擇另找一家。

可以說朱家的生死存亡其實跟他沒有多大的關係。

如果不是看朱家還有些用處,而且對自己也算是盡心盡力,長孫安業可不會管朱家的這些爛事兒。

在他看來,朱萊這人志比天高,命比紙薄。

除了有一些錢財,在官場上幾乎沒什麼依靠。

以這樣的底蘊居然想爭奪江南士族領袖的位置簡直就是痴心妄想。

更扯淡的是,朱萊想對付楊帆,又不肯讓出利益,對於這種人長孫安業其實是很看不上的。

但奈何現在還需要朱家領頭對抗楊帆,迫不得已,長孫安業這才不時出言提醒。

他可不想在段志玄還沒來到江南之前,所有的江南士族都對楊帆服服帖帖,這可不是他願意所見到的景象。

雖說段志玄來到江南也未必能置楊帆於死地,但不管是長孫安業還是長孫衝都還是滿懷這樣的希望的。

特別是長孫衝,在他看來,只要把楊帆弄死,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回到長安。

見到自己伯父對朱萊失望的眼神,長孫衝暗歎一聲。

雖然讓朱家對付楊帆只是以卵擊石。

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只要有一線希望長孫衝都不會放過,假如有個萬一呢!

再說,即使不成功對他們長孫家也沒什麼影響,反正這是朱家這些江南士族與楊帆之間的矛盾。

可不管怎樣,朱家還不能夠現在倒掉。

想到這兒,長孫衝開口提醒道:“朱家主,雖然楊帆可能有對付你們的心思,但你也不用過於緊張。”

“如今江南正處於穩定時期,即使楊帆再棒槌也不可能輕易讓江南動盪,因此,近期楊帆絕對不會出手對付你們。”

“假如你不放心,也可以讓人前去華亭縣向楊帆示好,即使楊帆再混,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如果別人知道主動上門示好還被楊帆對付,那誰還敢投靠他呀。”

聽到長孫衝這番分析,朱萊覺得很有道理。

既然沒有什麼其他更好的辦法,也只有暫時服軟了。

對長孫衝說了句感謝以後,趕緊讓僕人準備禮物送去華亭縣。

在朱家人心惶惶的時候,楊帆近最近的心情卻很不錯。

一方面,武媚娘幾女的預產期已經臨近。

兩世為人,就快要當爸爸了自然是喜出望外。

另一方面,所有參加競拍計程車族,全都把認購股份或者競拍的錢才送來。

即使錢財不夠的,也遞交了抵押之物進行貸款。

等於一分錢沒出,楊帆此次透過轉讓技術和合作等方式便賺取了一千多萬貫的錢財。

世上還有比這個更愜意的事情麼?

這些錢可以說都是楊帆自己的私產。

現在楊帆可以毫不猶豫的說自己絕對是富可敵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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