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因為有女眷,裴行儉自告奮勇與席君買在前面趕車。

馬車內,楊帆與徐惠相對無言。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楊帆都不是個花言巧語的人。

尤其是面對女孩子的時候,即便兩世為人,他亦未積累太多經驗。

武媚娘是李二陛下賜給他的,武順則是相處過程中情不自禁產生的感情。

至於蕭詩韻,武媚娘更是先斬後奏,把她贖回楊帆才知道的。

因此,雖然府上有好幾個女人,說真的,楊帆還真沒有追女人的經驗。

而徐惠就更別提了,她本是一個頗有才氣的女子,自然也不善言談。

因為皇帝選秀被招進了宮中,本以為這一生就在深宮內院裡度過,哪知道卻被皇帝賞賜給了楊帆。

此時徐惠滿心糾結,卻不知應該用何等心思面對楊帆。

一方面,因為她被楊帆的才華所折服,對於被賜給楊帆並沒有太多的反感。

另一方面,因為徐惠出生本來就不錯,自然很瞭解勳貴之間的齷齪,像她這種被送人的女子,人生已經不是由自己做主。

一時間,徐惠心裡五味雜存,不知該高興還是說自己命苦。

於是只能死死的垂著頭,尖尖的下巴差點戳進胸膛裡,身子緊繃著,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不時偷瞄楊帆的眼神暴露了她心中的慌亂。

車廂內詭異的沉寂,只聽到揮鞭以及車軲轆碾壓地面的聲音傳來。

此時楊帆有些頭疼。

愛美心人皆有之。

更何況徐慧以才氣、忠貞聞名,說沒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可回去以後該如何跟武媚娘她們解釋,這就有些難辦了。

畢竟長孫無垢和楊妃的事還沒有處理好,如今又帶一個女人回去,即使再大度的女人也不會高興。

當然,人是必須要帶回去的。

既然李二陛下已經把徐惠賜給了他,從今往後,生是楊帆的人,死是楊帆的鬼。

畢竟皇帝賜給功臣的女人,朝廷是有登記在案的,即便楊帆不想要都不行。

當然,如果真不喜歡,倒是可以上奏皇帝撤回。

可歷朝歷代,也只有房玄齡的老婆盧氏以死相逼,才出現過李二陛下收回成命,那也是唯一的一次。

楊帆又不是房玄齡,武媚娘娘又不是盧氏,楊帆當然不會把到嘴的肉給吐出去。

看著徐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楊帆微微一笑,說道:“怎麼,某有這麼可怕嗎?居然讓徐大才女如此謹言慎行!”

聽到楊帆略帶調侃的話,徐惠逐漸放鬆了下來,咬著唇角鼓了鼓勁,有些幽怨的說道:“公爺您如同天上的星月,而小女子卻如同地上的螢火蟲,怎敢不知量力對您評判?”

“小女子只想問公爺一句,當初你讓陛下把我賜給你,是一時興起,還是肺腑之言.”

見徐惠一臉決絕的樣子,楊帆知道,若是一個回答不好,那將再也不可能獲得這位才女的真心。

雖然當初是被徐惠這位才女的名聲和美貌所吸引,可並不妨礙楊帆對她產生一些情愫。

於是楊帆臉色一肅,緊緊的盯著徐惠的俏臉,輕言細語地道:“本公不知道徐娘子相不相信一見鍾情,但我相信.”

“當初在甘露殿見到你的那一刻開始,我的心就已經淪陷了!”

“雖然知道陛下把你賜給我有些唐突,但我不後悔,因為你就是我想追求的.”

“當然,雖然陛下已經把你賜給我,但並不代表你就是我的私人物品.”

“我們可以慢慢相處,若你覺得我可以作為你下半生的依靠,那你留下,若你覺得走其他的路更幸福,我也會尊重你的選擇.”

聽到楊帆的話,徐慧有些楞住了!剛剛的話雖然有發洩的成份,其實她很清楚,自從李二陛下把她賜給楊帆,她的命運就已經註定。

與其說她是對楊帆不滿,還不如說是對李二陛下將她當做草芥一般送人的憤怒。

如今楊帆的這一番話,反而讓徐惠覺得自己很幸運。

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她何曾聽過如此尊重女性的話語?雖然知道這番話有可能有不實之處,但徐惠卻很願意去相信。

因為她從楊帆以往的各種行為可以推斷出,這位公爺可是言出必行之人。

感慨之餘,徐慧又覺得有些慶幸,也許以後的生活遠比在深宮內苑強上許多。

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徐惠整個人煥然一新,逐漸對楊帆敞開了心扉。

兩人越談越融洽,頗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不過,這讓楊帆很發慌,因為這位才女放開起來根本就是一個小調皮。

淡到一些見識的時候楊帆還能夠跟得上。

可一談到詩詞歌賦,楊帆卻有些傻眼了!雖然腦中有很多盜版的詩詞,可這些詩詞不應景,拿出來就有些牛頭不對馬嘴。

於是乎,楊帆只能祈禱馬車能夠快一點到達。

也許是楊帆的祈禱起了作用,馬車晃晃悠悠駛進府門,楊帆趕緊從車上跳下,大步走向正堂。

看著被自己煩的不行的楊帆,徐惠一雙大眼睛不斷閃著光芒,好像發現了什麼寶貝。

剛剛的行為,也是她的一次試探,顯然結果很滿意。

徐惠笑意盎然,也許和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真的很有意思呢!看著著急慌忙下車的楊帆,徐惠不由自主笑了笑,亦步亦趨的緊緊跟在楊帆身後。

不知為何,在面對楊帆的時候,徐惠感覺到了家的舒適,這是在皇宮裡體會不到的。

……夜幕降臨,正堂內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楊帆的府邸大概是這個時代夜晚最敞亮的的家庭,沒有之一。

盈白的太陽能燈泡足夠照亮每一處黑暗的角落,把奢華的地板磚紋路都看的一清二楚。

清一色的紫檀木傢俱緊靠在牆上,上面是梅蘭竹菊四君子的山水畫。

正堂大門進去不遠擺放著一具大屏風,需要繞過屏風才能看清楚正堂內的陳設。

武媚娘、武順、蕭詩韻幾女相對而坐,面前的案几上放著各種水果。

幾人談笑間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如花似玉的俏臉讓正堂更加敞亮了幾分。

聞聽到屋外腳步聲響,幾女一起望向門口。

可惜由於屏風擋著,看的並不真切。

在一旁的伺候杏兒和婉兒早已迎了上去。

楊帆剛繞過屏風走了進來,杏兒就伸手接過他脫下的外套放在一旁的衣架上。

婉兒則取過早已備好的溫水,伺候他洗臉漱口,一切都是那麼自然。

看著兩個小丫鬟,楊帆不由感嘆萬分。

昔日青澀的黃毛丫頭已經長開,嬌嫩的瓜子臉,秋水般彎眉,如琢似雕的小巧瓊鼻,櫻紅的嘴唇,渾身盪漾著一股淡淡的清香香……果真是女大十八變啊!才短短兩年多的功夫,小豆芽菜就已然完成了奇蹟一般的蛻變。

看著忙碌的兩女,楊帆不由暗自發笑。

在後世如同女神一般的女子只是自己的兩個丫鬟,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這萬惡的封建社會啊,我喜歡!楊帆剛放下臉帕,武媚娘就拿著外套迎了上來,笑道:“夫君,你不是說進宮送完奏摺就回來麼,怎麼會這麼晚,我們還等著你用晚膳呢!”

此時武媚娘穿著花色單衫,肩披著坎肩兒,搭配淡黃色的百褶流沙裙,一舉一動人,魅力四射。

楊帆穿好了外套,看著正等待自己回家的幾女,說道:“在宮裡發生點事兒,後來又遇到了一個有趣的人……”武媚娘這才注意到隨著楊帆走進來的徐惠,略感驚訝問道:“夫君,你說的是她麼,這位怎麼稱呼?”

隨著眼界的提高,武媚孃的一雙眼睛愈加精準。

只是看上一眼,便發現這個女孩的不尋常之處。

雖然這女孩的一身衣服並不名貴,但這女孩秀麗端莊的神情舉止下確是內顯貴氣。

這說明女孩必是有著嚴格家教出身,這既不是青樓裡的粉頭,也不是尋常百姓家的小家碧玉。

進一趟宮,楊帆從哪兒拐帶回來這麼一個秀麗絕美的小美人?當武媚娘打量徐惠的時候,這位才女也注意到了正堂這幾個女人。

只是她很快便被武媚娘幾女的容貌和氣質震驚了!不說兩個秀麗無比的丫鬟,武媚娘幾女簡直如同仙女下凡。

即使皇宮佳麗眾多,徐慧都沒有見到如此出眾的女子。

若不是跟著楊帆進來,徐惠還以為闖入了某個仙境呢!隨即徐惠有些苦笑!本來她還想以的姿色和才氣,定能很快在楊帆府上有立足之地,看來有些自信過頭了!單以容貌而言,武媚娘幾女比她還要更勝一籌。

深受打擊的徐惠只能暗暗盤算,看來以後只能從其他方面體現自己的價值了。

因為女人之間的暗中較勁,讓徐惠很自然的把自己歸於楊帆女人的行列。

眼見幾女只是相互打量著,都默不作聲,楊帆便知道這幾個丫頭的鬼心思,有些哭笑不得:“你們認識一下……這是徐慧,今後你們就是姐妹了,要互相照顧……”見大家都不說話,楊帆又繼續說道:“咳咳,你們以為我在外面亂勾搭的麼,合著在你們眼裡,我就是一色鬼,隨便坑蒙拐騙小姑娘?”

武媚娘這才嬌哼一聲,千嬌百媚的橫了楊帆一眼,而蕭詩韻和武順則來了個預設。

楊帆無奈,只得開口解釋:“這位可是江南才女,原是宮中秀女,此次解決春耕之難,又破獲了山匪……陛下才破例……”身為楊帆的管家,武媚娘當然知道楊帆不是浪蕩之人。

若楊帆真是浪蕩之人,到目前為止也就不止她們幾個女人了!聽到徐惠是皇帝用來封賞自家夫君的,武媚娘很快釋然了!當即上前拉住徐惠的小手,趕緊表態道:“咱們府上又多了一個大才女,真是可喜可賀,歡迎妹妹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不過,我們還真有緣呢!”

武媚娘也是透過秀女入的宮,當然知道這些秀女的無奈。

如果被皇帝看上,也許會有一飛沖天的機會,可更多的時候是孤獨終老。

有時候甚至會直接被賞賜給功臣。

若賞給楊帆這種年輕力壯又會呵護女人的還好。

若賞賜給一個快瀕臨死亡的老頭,亦或者不把女人當人看的流氓,那才是她們這種秀女的悲慘開端。

武媚娘當然能夠體會此時徐惠的彷徨無助,是以對她的遭遇分外同情。

徐惠愣愣的看著眼前的武媚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已經想到了各種見面方式,或冷落、或被擠兌……但就是沒想到會如此輕易便被接納。

一瞬間,徐惠晶瑩的淚珠兒又撲簌簌的滴落下來,好像要把自己身上的委屈全部發洩出來。

看著幾女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已經宛如姐妹,楊帆有些無語,走到椅子上坐下,笑道:“你們以後有的是時間聊,還是趕緊準備晚膳吧,對了,今天還有一個貴客,等一會兒給你們介紹一下.”

武媚娘抬起頭,有些詫異的問道:“夫君,剛才你說的人不是徐惠妹妹麼?”

“當然不是!”

“既然是貴客,那是否要準備其他特別的?”

“無妨,平時怎麼吃就怎麼弄就行,更何況,徐惠妹妹是自家人,並不是客人.”

徐惠聞言,不由羞澀一笑。

楊帆還真是霸道呢!剛剛還說讓自己選擇,可一到家就說自己是自家人。

不過,真的好溫馨呢!可經常與楊帆相處的武媚娘幾女,知道楊帆說的並不是客氣話。

只要真心待他,楊帆就會千百倍的還回去。

這個夫君確實不喜歡禮法,與人相處,都是親和隨性。

哪怕是一個尋常的馬伕,他也能平易近人的聊天。

徐惠作為他的女人,楊帆如此親近並沒有錯。

可惜徐惠對這樣進步神速有些不適應,剛想說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楊帆稱她為自家人,那是不是晚上就要侍寢?徐惠覺得這話實在太有歧義了,一張俏臉頓時火燒火燎的紅起來。

心裡吃不準楊帆是隨口之言,還是意有所指。

心下慌得一逼,一雙秀美含嗔帶怨的瞪了楊帆一眼,只能求助的看向武媚娘。

徐惠這一眼卻把楊帆瞪得一頭霧水,愣愣不知何事得罪了這位千嬌百媚的大才女?若是知道徐慧的想象力這麼豐富,楊帆一定建議她去寫小說。

果然還是女人懂女人!武媚娘牽著徐惠的手走了過來,說道:“妹妹,夫君既然如此說,便沒有將你當做外人,你在府上不需客氣,有什麼需要直接吩咐下人就行.”

“如今妹妹尚未及笄,等過個兩年,再讓夫君替你向陛下求情,免了你奴婢的身份,你就可以和咱們夫君好好過日子了.”

聽到武媚娘捉狹的話語,徐惠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應對。

真不知道楊帆是她的恩人還是仇人。

說是恩人吧,起碼楊帆幫助他逃離了那個冷漠的深宮大苑。

說仇人吧,楊帆卻把她當成貨物一樣討要過來!楊帆笑了笑,當即便站起來,他當然清楚徐慧心頭的糾結。

囑咐武媚娘好生安頓徐惠,楊帆便讓人前去把裴行儉請了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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