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六月,天氣越發炎熱。

這幾日,有幾件事在整個長安城傳的沸沸揚揚。

第一件事,長孫衝在賭約中一敗塗地,輸掉了幾座礦山,讓長孫家成為了長安城的笑話。

第二件事,讓大家好奇的是,楊帆用幾萬斤鋼鐵才能打造的海船是何等宏偉?這樣的鋼鐵海船難道不會沉沒麼?第三件事,清河崔氏滿門被抓,眾世家不敢把怒火對準李二陛下,只能退而求其次針對楊帆。

於是乎,各種撲風捉影的彈劾一下子全針對了楊帆。

顯然是有人在後面故意操縱。

這幾個話題在長安城中熱度顯然已經蓋過了六月的炙熱。

作為事件的主角,楊帆卻沒有時間理會,也不會無腦去討論和解釋這樣的問題。

因為他正在火器監熱火朝天的忙碌著。

嬌妻美妾在家裡等著,楊帆當然不想一直陪著一群大老爺們在這兒待著。

只有儘快完成皇帝交代的任務,讓生產流程走上正軌,他才能當起甩手掌櫃。

日子過得很快,眼看就來到六月十九。

在民間,六月十九不是一個普通的日子。

據說,這天是觀音菩薩的得道成佛之日,民間有很多紀念的習俗。

老人說,這天注意幾點,一年都會很吉祥,趕廟會則是今天的特色之一。

而每年的這一天,皇子皇孫以及一些名門貴族,也會相邀著一同前往。

當然,除了一些婦孺小孩真的前去拜佛求神,其他的人大多都是借這個日子搞個宴會增加感情。

今天,李二陛下的一眾女兒、姊妹也打扮的漂漂亮亮,正整裝待發!高陽公主斜倚在窗前,目光盯著院外的花簇,時而傻笑,時而楞神,時而擔憂。

院外,宮女們正忙碌的準備著出行的行裝,不時傳來陣陣的輕笑。

高陽公主眼眸流轉,眼神在屋內各個角落的冰塊上掠過。

這些冰塊正散發出陣陣爽意,讓高陽公主絲毫感受不到夏天的酷暑。

比涼意更清爽的是,這些冰塊都是楊帆送來的,體現著滿滿的愛意。

此時的高陽公主一襲絳紫色的宮裝長裙,愈發顯得她體態窈窕多姿。

烏黑的秀髮、瑩白的肌膚、精美的五官,流露出清麗少女的韻味,一雙汪汪的大眼睛不經意間眯成了月牙兒。

“妹妹又在想他?”

突然,一道柔和清冽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高陽公主扭過頭,看著亭亭玉立、秀美惠中的長樂公主,俏臉微微一紅,嘟起嘴巴,嬌嗔道:“長樂姐姐說什麼呢,我才不會想那個壞傢伙!”

長樂公主輕笑了一聲,打趣道:“呦,如果聽到妹妹的話,可能某人要傷心死了,不過,妹妹可真幸福呢,楊帆那小子坑了長孫家一把,看來是為了給你建造巨大的海船,叫什麼來著?高陽公主號?”

聞言,高陽公主俏臉洋溢著滿滿的笑意,隨即又愁悶起來:“姐姐,你就會笑妹妹……不過,你說那長孫家會不會因為此事報復楊帆?”

“據說,因為清河崔氏一事,那些御史言官正紛紛彈劾他呢!”

“若是趙國公再落井下石,到時候該怎麼辦?”

“那些世家不敢勸誡父皇,柿子只會找軟的捏,聯合起來對付楊帆,為何父皇卻一直不表態這是他的意思?”

長樂公主蓮步輕搖,坐到高陽公主身旁。

看著妹妹嬌美的臉頰因為生氣微微鼓起,不由得憐由心起,伸出纖纖玉手輕輕捏了一下高陽膩滑的臉蛋,調侃道:“妹妹有什麼好擔心的?楊帆可不是軟柿子,你看他哪時候吃過虧?”

“那小子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其實狡猾的很呢,依我看,此次父皇讓他負責火器監,就是為了讓他避開那些世家的鋒芒.”

“若這樣你都還擔心他,只有讓父皇把他打發得遠遠的才行了,像嶺南這些地方,就沒有什麼世家大族了!”

高陽公主大囧,反手摟住長樂公主細細的腰肢,氣道:“姐姐說什麼話,那些可是犯人發配的地方,楊帆怎麼也是大功臣,父皇怎麼會讓他發配三千里.”

“哼,姐姐就笑話妹妹吧,依我看,如果楊帆真被髮配到嶺南,姐姐更捨不得吧?”

“每次那傢伙看到姐姐的時候,兩隻眼睛像是放光一般,恨不得一口將姐姐吞下肚子裡去呢,姐姐就捨得這樣的愛慕者遠去?”

被高陽公主摟住腰身,那雙小手還不停的捏捏揉揉,搞得長樂公主一陣發癢,嬌喘連連。

聽到高陽公主的話,白玉似的俏臉更是羞成了紅布。

用盡最後的力氣推開高陽公主作怪的手,長樂公主嬌嗔道:“妹妹胡說什麼呢?這若是被外人聽去,豈不憑生波瀾,咱們皇家的形象可真毀了!”

說著,長樂公主掙扎著想要從高陽公主的手腕中解脫出來。

高陽公主卻來不依不饒,一隻手摟著姐姐的腰肢,咯咯笑道:“有什麼波瀾呢?天下人都知道,楊帆為姐姐寫了一首愛蓮說,那不是愛慕姐姐麼……你們的關係早就不清不楚了,又何必怕什麼謠言?”

“再說了,姐姐不知道楊帆那傢伙壞的很呢,武媚孃的姐姐也被他收入房中.”

“現在整個楊府都是武媚娘說了算,那幾個女人也都是幫襯著武媚娘.”

“高陽馬上要嫁過去了,我倒希望姐姐能夠幫襯我一把,不然,高陽真怕被欺負呢!”

“古有娥皇、女英同嫁一人,我們姐妹又有何不可,若我們姐妹真的在一起,可能真成為一樁美談呢!”

聽到高陽公主沒羞沒臊的話,長樂公主渾身一軟,頓時玉面緋紅,羞惱道:“死丫頭,這話你也說得出口,若是讓父皇聽見,他不打斷你的腿.”

“歷朝歷代,哪有兩個公主嫁給一個人的,姐姐打算以後與青燈相伴了卻餘生!哎呦……快鬆手!”

長樂公主一個不備,卻是又被高陽公主捏了一下。

要害被拿,長樂公主反抗不敢太激烈,反而一陣發軟,思緒也滿天飛。

自從與長孫沖和離以後,李二也曾多次問詢長樂公主的意見。

畢竟長樂公主老大不小了,要儘快為她重新找一名駙馬。

可惜,長樂公主每一次都婉言拒絕。

她的內心很清楚,之所以拒絕,是因為心裡有一個人影揮之不去。

也許天下人都感覺自己跟駙馬恩愛相敬、兩情相悅,自己放不下的那人是長孫衝。

可是誰又能知道,那個自己發誓要一輩子相愛相敬的長孫衝,帶給了自己怎樣的痛苦……那人看起來翩翩君子一個,實則是雞鳴狗道的賣國之人。

當初甚至想把自己置於死地,實乃一個陰險狡詐之輩。

剛剛高陽公主的話語浮上心頭,長樂公主不由拿楊帆與長孫衝對比起來。

雖然說以相貌俊美來說,楊帆怎麼也比不上長孫衝。

但楊帆所做的事,都是為國為民的大功績,這些大義仗舉,長孫衝那是拍馬也比不上。

不知不覺中,長樂公主心中的那個人影愈發清晰起來。

可一想到楊帆每次見到自己的時候,兩隻眼睛像是放光一般,長樂公主臉頰緋紅,芳心怦怦亂跳。

再一想到高陽公主剛剛的話,長樂公主更是提不起一絲力氣。

作為秀外慧中的女子,長樂公主又怎會體會不到每一次楊帆見到自己時那灼熱的眼神?或許,真有幾分高陽公主說的那樣,楊帆對自己有意思!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寫出《愛蓮說》那種愛慕的詩句。

可是,楊帆是妹妹的駙馬,自己作為姐姐若是跟妹妹共用郎君,那豈不是太羞人了!越想越臉紅,長樂公主反而不知說什麼好。

姐妹兩個笑鬧了一陣,有些累,便氣喘吁吁的相互依偎在一起,默默的看著院外盛開的百花。

兩張如花似玉的嬌豔緊挨在一起,仿似並蒂蓮花,絕美絕倫。

良久,高陽公主再次打破了沉寂。

“姐姐,若是趙國公與那些世家聯合起來對付楊帆,父皇會不會被逼著處置他?”

高陽公主雖然平時看起來傲嬌無比,甚至有些刁蠻任性,實則卻是內心細膩。

即使不特意去注意,現在長孫家與楊帆的謠言實在太厲害了!長孫家想要挽回面子,必然要讓楊帆丟臉。

聯合世家共同對付楊帆那是最有可能發生的事兒。

如今高陽公主情愫全都放在楊帆身上,當然不希望楊帆有什麼意外。

朝中與楊帆不對付的人越來越多,令高陽公主如坐針氈,憂心不已。

長樂公主把高陽公主柔軟纖細的嬌軀摟在懷裡,輕聲安慰道:“我們婦道人家就不要去摻和這些事了,既然楊帆敢要長孫家的礦山,自然是不畏懼他們這些人.”

“更何況,楊帆為朝廷做了這麼多,父皇不可能袖手旁觀,若父皇真想維護他,你認為這天底下有誰敢動麼?”

她這麼一說,高陽公主終於放下心來,依著父皇對楊帆的恩寵,怎麼也不會袖手旁觀。

心情剛剛好一點,可是一抬頭,不知想到了什麼,高陽公主心頭便是一沉,輕聲問道:“姐姐,若是長孫衝讓太子哥哥為難楊帆,那該怎麼辦呢?”

長樂公主微微一楞,嬌軀微微顫了一下,輕輕咬了下唇角,也不知如何是好。

高陽公主說的話有很大機率會發生。

長孫無忌作為太子的左膀右臂,屬於太子的堅定支持者。

若是長孫無忌開口讓太子李承乾對付楊帆,那這事兒就有點複雜了!她們只能在心頭暗暗禱告,希望太子以及幾位皇子不會參與進來。

在高陽公主姐妹倆暗自擔憂的時候,此時的東宮卻一片寧靜。

自從去年底在駿揚坊與楊帆暢談以後,李承乾反而深入儉出,很少在朝堂中與李泰爭鬥。

即使今天是六月十九,李承乾也沒有外出拉攏人心。

東宮的一個角落,此地有一閣樓,遠遠望去,檀香滾滾,梵言重重。

今天是觀音誕,太子李承乾正跪在閣樓裡的佛像前輕輕吟誦著。

天剛亮,李承乾便沐浴更衣,跪在佛像前誠心禱告。

至於他求的是什麼,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身處在佛堂之中,權勢名利似乎都已經被隔絕在外。

吟誦完佛經,李承乾緩緩抬起頭,看著那三尺高的佛像,心裡不由生起一陣酸楚。

觀音菩薩啊!我與魏王一母同胞,為何父皇要格外青睞於魏王,難道真的是因為我的跛腳麼?若真的可以,我李承乾寧願生長在一個富足的家庭足以,就不用整天去勾心鬥角,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膽。

今年春天,李二陛下將武德殿賜給了魏王李泰。

此舉一度被解讀為易儲的先兆,甚至在朝中掀起了一陣波瀾。

雖然李二陛下事後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否認了自己想要易儲的傳言,但也搞得人心惶惶。

武德殿的位置實在是太特殊了,不僅與東宮只是一牆之隔,而且距李二陛下的甘露殿很近。

雖然李二陛下說是思子心切,才讓魏王李泰住進武德殿,可奈何文武百官不這麼想呀!要知道,除了太子,成年的皇子都要被趕出皇宮的。

可現在卻出現了意外,難免不讓人多想。

一直以來,太子李承乾謹小慎微,生怕惹惱李二陛下導致太子之位被廢。

自從聽了楊帆的建議,不爭不搶,做好自己分內的事。

雖然父皇對自己和顏悅色了很多,但此次讓李泰住進武德店是什麼意思?難道父皇真想換太子了?跪在蒲團上的李承乾,嘴角不由泛起一抹苦笑。

本來還因為楊帆的建議做一箇中規中矩的太子,只要不犯錯就行。

現在美夢該醒醒了!當然,也並不是說楊帆的建議不行。

這段時間以來,李二誇讚他的次數也多了一些,可這又有什麼用?算來算去,自己進步了一點點,魏王李泰卻快追到自己的屁股後面了,怎能不讓李承乾慌張?若說李承乾對這個太子之位有多麼重視也不盡然。

但是他很清楚,一旦太子之位被廢,無論以後誰當上皇帝,他李承乾必死無疑。

畢竟,誰也不會留一個巨大的威脅在身邊。

即使以後的皇帝心裡千般不忍,百般不願,也不會讓他李承乾好好的活在世上,這就是現實的殘酷。

作為從小學習帝王之術的人,李承乾很明白這樣的道理。

此時李承乾覺得心裡空嘮嘮的,這麼多年的努力,還以為距那個位置很近了。

哪知回頭一看,自己的競爭者還有好幾個。

而且還有人快追上自己了,那種心裡落差簡直難以言喻。

“殿下,侯將軍與長孫衝求見……”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傳來,太子妃蘇氏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李承乾從佛像上收回目光,輕聲問道:“有沒有說是什麼事兒?”

“他們並未告知,只是說有要事相商.”

蘇氏輕輕搖了搖頭。

“嗯.”

李承乾頭也不回,應了一聲:“你先下去吧,讓下人把他倆帶到書房,孤馬上就回.”

蘇氏並未因李承乾的冷淡而生氣,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聽到蘇氏腳步聲走遠,李承乾這才站起身,整理一下袍服,隨之出了佛堂。

信步走出佛堂,沿著廊道走到書房,路過花園時百花開得正盛,李承乾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些。

這些花花期雖然短暫,但畢竟綻放過,豈不如同人生一般?如此想,李承乾的步伐都輕盈了許多。

書房內,長孫衝與侯君集相對而坐,淺笑著交談一些閒話,顯得很是熟絡。

見到李承乾出現在門口,便一同起身施禮。

李承乾擺了擺手,笑道:“這裡又不是外面,而且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禮?若不然,倒弄得孤不自在,你們快快入座.”

說著,李承乾走到的主位上。

等李承乾坐定,長孫衝與侯君集才隨之坐下。

侍女奉上茶盞,李泰指了指手中晶瑩剔透的白瓷茶盞,笑道:“前些日子父皇賞賜了一些特供龍井茶,你們也嚐嚐,這可是純正的春茶,有錢也沒地兒買,聽說總共也只產十幾斤,孤分到一斤,待會兒你們走的時候,都帶上一些去嚐嚐!”

長孫衝如春風拂面,笑著謝過:“那多謝殿下了,父親前幾日還感嘆沒能喝上今年的特供春茶呢,既然殿下厚愛,那某就替父親收下了!”

其實,楊帆的這春茶除了進貢,也分給了幾個好友叔伯。

可奈何長孫無忌與楊帆不對付,這最好的春茶當然沒得喝。

作為愛茶之人,長孫無忌當然是有些遺憾,感嘆之餘讓長孫衝聽見。

侯君集輕輕呷了一口,好半晌才吧唧一下嘴巴稱讚道:“雖然某與楊帆仇深似海,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卻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製茶之法,確實讓人回味無窮!”

李承乾微微一笑:“侯大將軍就不怕這番話傳出去,楊帆那小子更加得意?”

侯君集搖頭說道:“殿下此言差矣,楊帆那小子雖然人不咋地,但搞這些旁門左道確實是有一手的,不可不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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