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對於武媚娘收好處楊帆並不意外,但一百多萬貫這個超級離譜的數字仍舊讓他無法預料。

若非及時將這筆錢全部獻給李二陛下,楊帆幾乎可以想象自己接下來將要面臨的是一場何等兇猛的狂風暴雨。

畢竟,這筆錢太嚇人了!可以預見,一旦貪財,隨之而來的必然是那些御史言官以及對自己深懷牴觸的江南士族出身的大臣群起而攻之。

這一次完全不同,如果貪財被彈劾,楊帆不可能再用拳頭說話。

那般幾乎形同於無賴一般的做法要看形勢。

對於一般人,用拳頭簡單直接,讓大家驚懼害怕。

若是使個沒完,必然導致本來並不相干的人產生惡感,從而加入到反對者行列之中。

一個人想要在官場上長期混,只會用拳頭並不能讓人屈服。

更何況,若是這種次次用拳頭攻擊的方式流行開來,整個官場豈不亂了套,簡直就是大唐官場的災難!古往今來,能夠在官場上走得遠的人,從來都不是用拳頭說話的。

一旦你成為公敵,會被整個階級所牴觸,也會被整個社會所拋棄。

只要楊帆想要在大唐生存,就必須得遵守這個時代的一些東西。

幸好此次武媚娘早有算計,將這筆錢獻出去了。

不僅在皇帝面前博了一個好印象,楊帆還可以躲在皇帝的身後高枕無憂,簡直是一舉兩得。

從皇宮回府,楊帆美滋滋的想著回去之後要好生表揚武媚娘一番。

這娘們雖然遠離了皇宮那種陰暗齷蹉磨練心志的地方,但是人際、政治上的天賦卻一點也不差。

簡簡單單的一招主動上繳,不僅將自己從中摘出來,還能收到來自皇帝的交口稱讚,損失的僅僅是錢財而已。

相當於用別人的錢來為自己謀好處。

再說,楊帆會在乎這些錢麼?呃!雖然也有些小小的心疼。

畢竟這可是一百多萬貫!若是這筆錢在手,起碼能多建幾艘海船,也可以為自己的封地添磚加瓦。

當然,楊帆若是貪心一點直接把這筆錢收入府中,也不會有性命之憂,但官場上的前途一定會受到影響……畢竟沒有哪個有理想、有抱負的皇帝能夠容忍自己的臣子成為金錢的奴隸。

楊帆雖然喜歡錢,但從來不會被錢所綁架。

再說,如果李二陛下沒有賦予他開府建衙的權利,如果不想把江南當成東征高句麗的糧倉,絕對不可能聚斂這麼多錢財。

更主要的是,如果只是為了滿足生活需求,楊帆的錢早就花不完了。

僅僅一個駿揚坊,就能保證楊家的子孫後代都過著紈絝的日子,為何還要再貪心呢?要這麼多的錢有什麼用?在封建社會,錢太多隻會成為上位者的待宰羔羊。

漢朝的鄧通、明朝的沈萬三、清朝的和珅……這些都是富可敵國的存在,拎出來哪一個都不比楊帆差,可是他們最後的下場又有哪一個能得到善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有這麼多的前車之鑑,楊帆清楚的知道應該將自己放在一個什麼樣的位置,要走一條什麼樣的路。

所以一有錢楊帆都會用來增強自己的底蘊,而不是把這些錢藏著掖著。

雖然錢很重要,但要有命來花才行……楊帆哼著小調,心情愉快的回到楊府,尚未來得及去後院,便被蕭後叫了過去。

自然是先了解情況,然後批評教育,最後又是一番虛心叮囑……瞭解事情的經過以後,她發現自己這個乾兒子的妾室實在是太能折騰了。

雖然很多時候武媚娘都表現得謹小慎微,甚至沒有多少野心,但往往心頭的算計卻是滴水不漏。

即使自己女兒蕭詩韻也算是女中翹楚,但與武媚娘還真有一定差距。

蕭後也不知道這是天賦使然,這是命中註定的。

當聽到武媚娘早已經將這筆錢去處算計好,蕭後長長嘆了口氣。

對於武媚孃的政治敏感性欣慰的同時又有些忌憚。

古往今來,有才華有能力的人不勝列舉,但那些人幾乎都是男人。

像武媚娘這樣的女子不說沒有,但那也是極少,這樣的女子最終幾乎都是大成就者。

但如同武媚娘這樣果斷的人卻很少,畢竟這麼大一筆錢可不是誰都捨得的?一個人的魄力,能夠預見一個人的未來和成就,只要懂得舍,未來的成就都不會太低……本來蕭後還想著讓女兒在江南幫襯楊帆要謀求上位。

看來,能夠進楊府的女人真沒有一個是簡單之輩。

蕭後此時不禁為女兒的未來多了一絲擔憂。

她現在有些懷疑,一旦盡全力把楊帆推向那至高的位置,蕭詩韻真的能夠過其他幾個女人麼?心事忡忡的交代了幾句,蕭後才讓楊帆離去。

剛來的後院,武媚娘就迎了出來,手中還掏出一封書信遞給楊帆。

“剛剛薛仁貴遣人送來書信,妾身見你遲遲不歸,便將這封書信收下,薛仁貴言及必須夫君親.”

接過書信,見到武媚娘面露擔憂,知道她是害怕江南出什麼問題,必然擔心焦急。

楊帆來到書房裡,開啟書信。

這是薛仁貴彙報江南造船情況的書信。

快速看完,楊帆一張臉愈發陰沉。

本來船體已經接近完工,只需要楊帆下江南,從系統中兌換出發動機便可下海試航。

可現在突然出意外了,因為江南一帶的煤礦全部被江南士族所壟斷。

要知道這些海船都必須用煤炭作為驅動,一旦江南的煤炭被壟斷,他楊帆總不能從關中運過去吧!這些人顯然是釜底抽薪,想讓他楊帆知難而退。

信中言及,所有的大小煤礦都不會賣煤給楊帆的江南建船廠。

即使能買到一些,但價格也會貴上幾百倍,許多當地士族甚至公然叫囂,要讓楊帆在江南寸步難行。

甚至江南官府人員也牽連其中……信的最後,薛仁貴提醒楊帆一旦動身下江南,必須要做好防護,一旦江南士族狗急跳牆,可能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兒。

讀完信,楊帆嘴角擠出一抹獰笑。

想給自己下馬威,也太小看自己了!江南的這些人在長安阻止不了自己南下,就想用這種齷手段釜底抽薪干擾和阻撓自己的計劃。

哪怕不能逼迫自己放棄南下,也要無限期的拖延下去,令自己寸步難行。

真打得好一副好算盤!真當我楊帆是泥捏的不成?沉吟片刻,楊帆展開宣紙,回想後世在江南一帶產煤的地方,把這些地方一一標註了起來。

關於煤炭,既然不能買到,可以自己開採,雖烈不可能一步而就,但只能按部就班,就不會被別人掐脖子。

再說,江南船廠承載著楊帳的宏遠目標,豈容一幫跳樑小醜打亂自己的部署?他必須在抵達江南之前就想出反制的手段。

一到江南,立即以雷霆萬鈞之勢掌控局面震懾屑小!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這些人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寫寫畫畫了也一會兒,武媚娘來到書房門口,手裡拿著一張名帖走了進來。

“夫君,你忙完了沒有,剛剛吳王府遣人送來請柬,說是吳王殿下晚上在興教寺舉行宴請,為您踐行.”

興教寺?興教寺,又名“護國興教寺”,屬於大唐八大寺之首,位於樊川的少陵原畔,距西安約20公里,是一座著名的佛教寺院。

這裡算是佛教在中原的發源地之一,很有名氣。

吳王殿下親自為自己踐行,楊帆自然非去不可。

時至傍晚,楊帆才更換了一件衣衫,便輕裝前去赴宴。

唐朝有許多佛寺建在長安城郊更遠的地方。

特別是南面寶剎,一直延伸到終南山下,構成了遙望長安的終南山寺院群,知名的有草堂寺、清源寺等。

但是城內絕對不少!尤其是到了貞觀之後,寺廟愈發的多了起來。

在文化繁榮的大唐,文化包容性極強,文人參謁高僧,俗人禮佛誦經,都屬於正常的社會活動現象。

因此,感受禪風,體會佛緣,往往帶有祈福的意味。

興教寺,遠離鬧市獨闢蹊徑,此處古木成蔭,花草滋生,景物優雅非凡。

紅黃搭配的寺佛,在梵音中構建出一處處寧靜安謐的天地,可以隨時平靜人們的處世心態,舒緩很多人的精神壓力。

這就是為什麼許多人為人送行都喜歡在寺院的原因。

來到寺門前,只有寥寥的幾輛馬車,不過,有著吳王府儀仗標誌的車架已經來到。

剛下車,便有人引導楊帆進入寺內,向著宴請的殿宇行去。

坐落於山間的寺院,由於佔地有限,所以特別注重寺院的結構分佈。

尤以山林原色來襯托寺宇的風景,參天古樹,疊山怪石,成為了寺內的奇觀。

行走在綠樹成蔭山間小道,看著古鬆勁柏,遠遠傳來一陣陣意蘊悠長的梵唱,彷彿置身於世外桃源,不沾染一絲凡塵。

意境、心情……無不達到一種微妙的狀態。

似乎一切煩惱都丟擲腦海,六根斬盡,紅塵遠去,很是輕鬆靜謐。

還真想一直留在這裡!楊帆被這個沒來由的念頭嚇了一跳,趕緊甩甩頭。

咱可註定要當海王的男人,怎麼可能拋棄妻子當和尚。

家有嬌妻美妾,手握權勢滔天,更有數不盡的金銀財寶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傻子才會捨棄一切皈依佛門。

繞過興教寺的大雄寶殿,就順著一條青石板鋪就的小路進入一片鬱鬱蔥蔥青翠欲滴的竹林。

走了不久,就見到竹林掩映之中露出一角鬥拱飛簷。

再行幾步,就見到一座古樸的木樓。

門樓閣亭正坐著一人,與吳王李恪相談甚歡。

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穿著一身青衣。

鶴髮童顏。

他的身材幹瘦,頗有些仙風道骨的神韻,揹負雙手立於樓前。

李恪正埋頭聆聽教誨。

楊帆眯了眯眼,走進閣樓,上前兩步施禮道:“小子楊帆拜見虞老先生.”

此人正是虞世南,也就只有他這種名聞天下、資歷深厚計程車林大儒才能讓皇子恭敬有加,聆聽教誨。

虞世南抬起頭,笑眯眯的說道:“時下長安人有一句話,叫做‘生子當如楊帆’,嫁女當是楊府,縣公小小年紀就成為大都督,可喜可賀,真是羨煞旁人啊!”

楊帆趕緊客氣道:“先生您過譽了,這句話可不是是什麼好話,那是那些人諷刺晚輩呢,‘生子當如楊帆’,全天下都知道某是一個棒槌……”虞世南微微一愣,隨即大笑,花白鬍子也都跟著抖動,等到笑聲停止,才溫言道:“正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汝雖然豁達放浪,但大節不虧。

所作所為,皆是利國利民之舉,所思所行,盡是千秋鼎盛之道,只需憑持本心,異日定是彪炳青史之名臣良相,努力吧,小子.”

這等褒揚的話語出自虞世南之口,頓時令楊帆有些惶恐。

這人朝中地位或許不怎麼高,但資格太老,名聲太好,人品亦是有口皆碑。

不誇張的說,這麼一句話,令楊帆身價倍增!楊帆頓時躬身道:“老先生如此誇讚,晚輩惶恐……”,“呵呵,謙虛不等同與虛偽,敢跟江南士族那些人在大堂之上據理力爭.”

“還敢直呼其名甚至膽敢口出惡言威脅,放眼大唐能有幾人有這份膽量?老夫不過是誇一誇你,你就惶恐了,騙誰啊?”

虞世南笑呵呵一臉揶揄。

楊帆有些窘。

沒想到自己的名氣居然這麼快就傳的人盡皆知,當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不過,虞世南上次無意間幫了他,楊帆還真是心存感激呢!李恪在一旁笑道:“先生既然在寺中修養,何不一起坐坐,亦讓吾等聆聽您的教誨?”

虞世南一臉無奈的擺擺手:“算了吧,你們都是風華正茂的年輕人,誰會喜歡一個朽木之人聒噪?”

“剛剛見到吳王殿下才過來打個招呼,你們且飲酒為樂,為楊帆踐行,老夫就不摻和了.”

言罷,衝李恪拱了拱手,在家僕服侍下飄然而去。

看著虞世南的背影,楊帆開玩笑道:“虞老年近八十的歲數,身子骨還是這麼強健啊,聽說這位老先生原本住在江南,現在一直呆在長安,就是在青樓有老想好……”“胡說八道!”

李恪氣得踹了楊帆一腳,“虞師人品正直,豈會幹出這等齷蹉之事?休要亂汙衊人!”

楊帆無所謂的撣了撣被踹的地方,撇撇嘴道:“殿下你是不是沒事啊,沒由來的搞什麼踐行宴.”

“微臣可不是那種貪圖虛榮的輕浮之人,你如此大張旗鼓,還不如就讓微臣悄然離去,一旦讓人知道你為我踐行,不讓人嫉妒死.”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聲大笑:“你此番南下,早已令江南震盪,何談什麼悄然離去?”

“既然已是天下矚目,吳王殿下為你踐行,假如來日你封將拜相,吳王登上高位,今日之舉也多了一段佳話,你們明主良相,相得益彰,豈不美哉?”

“這人誰呀,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這麼說話?”

楊帆轉頭望去,大吃一驚。

李二陛下還沒死呢!居然敢說李恪為明主,找死也不是這麼幹的。

更何況,你想找死沒人管,可也不能拖累我啊!以後一旦其他皇子登上帝位,誰還能給他楊帆好臉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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