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博弈
他看上去很生氣。
原本是隻約你出來的，但埃裡克擔心我出事一定要跟著，我有什麼辦法。
這話在塞拉的心裡默默播放了一遍，嘴上說：“三人行也不錯...是吧？”
“呵。”
埃裡克率先發出一聲冷笑。
塞拉併攏在桌下的腳一下踩了過去，被踩中腳趾，不痛不癢的少年偏頭看了她一眼，不甘不願的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我是想來告訴你阿普先生的事，在家裡不方便說，上次我們得罪了他，他正打算找機會謀殺你，或許還有我。”
“你得罪了那個審問警員？”埃裡克皺起眉，“什麼時候的事。”
“我和羅斯希爾先生共進晚餐的時候。”
埃裡克嘴角往下一撇，目光不滿的看著對面的人，“你就這麼把她輕易丟到危險中？”
羅斯希爾沒有意外，他連眼神都懶得給斜對面的少年，冷淡說：“中午有人跟著我的車。”
阿普的行動速度還挺快。
“那我猜我們現在都被盯上了。”塞拉皺了皺眉，“他看上去不會善罷甘休，國王陛下真的已經窮到這種地步了？要殺掉你掠奪財產？外面形式到底有多嚴重呀。”
“森德蘭也想來佔同一塊蛋糕，聖洛倫幾個殖民區都被侵佔，霍爾斯這蠢貨硬打這場不會贏的仗，那裡的土地早晚屬於森德蘭王國。”羅斯希爾揚起一側唇，言語裡都是對這位國王的鄙夷和不屑。
塞拉抿了抿唇，“你不是裡倫尼的國民麼，怎麼感覺對森德蘭也很熟悉。”
埃裡克不滿他倆談話自己被忽略，他拿起桌上的餅乾遞到她的嘴邊，嘲笑說：“他現在其實算個叛國賊，對吧羅斯希爾。”
塞拉被羅斯希爾幽深的黑眼睛盯的脊背發麻，這嘴邊的餅乾要是吃進肚子裡，下個被吃的應該是她了。
“我不要餅乾，我想吃羅斯希爾先生盤子裡的鬆餅。”她立即用左手推開埃裡克，眼巴巴的看著對面那個紋絲未動的圓形小松餅，“你吃嗎？”
羅斯希爾低頭，蒼白的手指骨節抵住盤子就要推過去，塞拉又說：“我的右手不方便，你幫我在裡面塗點果醬嘛，不然乾巴巴的怎麼吃？”
他的手頓住，不緊不慢的拿起旁邊的小餐刀颳了一點果醬到鬆餅裡面，又把盤子推了過去。
塞拉這才左手拿起小小的鬆餅，咬了一口，“真甜，早知道剛剛應該再點一份的。”
埃裡克冷哼一聲，“要我現在再給你去點一份嗎？吃別人盤子裡的有什麼好的。”
“吃別人手指頭上的也沒什麼好的，不髒嗎？”羅斯希爾冷笑，緊接著笑容隱去，神情帶著令人難受的陰鷙。
他諷刺完埃裡克身上的狼人味道，又轉眸看塞拉。
她能看見那黑色的眼底怒意正在往上衝，要不是維持貴族式的矜貴和人前的正常狀態，塞拉毫不懷疑他倆可能會直接在餐廳裡幹起來。
誰更厲害點？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埃裡克，我想上廁所，你能讓讓嗎？”
實在想不到辦法的時候，就用這招來回避一切問題，真打起來了她也不會被波及。
“我陪你去。”埃裡克起身就要扶著她出來。
塞拉搖搖頭，“我只是腿受傷，不是斷了，自己可以走過去。”
看她在服務員的指引下離開，埃裡克才繃著臉坐回去，“那隻跑到這來的吸血鬼是怎麼回事？你們的人怎麼會讓不守規矩的吸血鬼到處亂跑引起轟動，今天街上的警車都增加了一倍。”
“顯然有某個心軟的吸血鬼看不下去聖洛倫遍地的戰亂，我們族群的事，由我來解決。”羅斯希爾冷酷的面龐嘴唇抿的死緊，沒有塞拉的時候他臉上流露出的厭惡都多了幾分猙獰。
“當然由你來解決，只是他們下次再跑到我們生活的地盤上，我們會插手除光這些怪物。”
埃裡克頗有力量的手臂放上桌面，露出明晃晃的威脅，“那隻吸血鬼你們已經燒死他了吧？我看到報紙上報道了現場的燒灼痕跡。”
“沒人可以違背規則，洩露秘密或知道真相的見證者都要死。”羅斯希爾抬著下頜，冷漠的睨視他。
所以違背規則的人當晚就被處理掉了。
埃裡克不滿的嘀咕，“是這樣沒錯，我們都遵守自己的規則，那麼塞拉呢？那晚發生的事她知道真相了？”
想起塞拉敷衍拒絕他的態度，羅斯希爾冷聲道：“有所察覺。”
埃裡克立馬變得警覺，“就算她知道了秘密，你敢傷害她我不會袖手旁觀的。”
羅斯希爾冷笑，“連毛都沒長出來的狼，用什麼資格來威脅我？”
埃裡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還在洗手的塞拉就聽見外面咖啡廳裡一聲巨響，她抖了個激靈，甩著溼漉漉的手就往外瘸腿快跑。
定製的厚木桌子被埃裡克的手掌拍出裂紋，服務員驚呼著跑過去。
羅斯希爾不緊不慢的從椅子裡站起身，對方的衝動他沒看在眼裡，他們都清楚大庭廣眾下必要的偽裝。
他淡淡對著瘸腿還跑過來的塞拉說：“這場午餐很愉快，我先走了。”
“我沒有車！一起走吧，順路帶我和埃裡克回去。”塞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棕色的眼眸裡帶著歉意。
“塞拉，我們可以在叫車回去。”埃裡克一點也不想做一個吸血鬼的車子。
塞拉轉頭說：“別叫車了，我的錢已經花完了，你的錢也要準備給格雷妮，我們今天就蹭車吧。”
她又轉頭看向陰沉沉的羅斯希爾，“我腿疼，你帶我們回去嗎？”
軟糯的小祈求，配上她心裡瘋狂跟他想貼貼的心聲，羅斯希爾的表情緩了下來，反手握住她的左手腕，“勉為其難帶吧。”
埃裡克跟她並排，三人齊齊從咖啡店裡出來，坐在車裡等待的奧爾丁眼神泛著一絲詭異。
他的車還是頭一次栽上狼人，他戒備的往後看了幾眼，又看看羅斯希爾，這才忍著鼻尖的動物臭味發動車子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