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雙標
前來送茶的僕人看見她這個樣子，不由得又多了點同情。
她們也未必不能理解這位小姐有時候的壞脾氣了，這個家庭的某些偏心，是從骨頭裡就種下的。
比如長久培養出的親情，註定讓利齊老爺無法一視同仁的對待塞拉。
洛西德注視垂腦袋的塞拉，靜默兩秒後轉頭對著坐在那的安娜希冷聲命令，“讓開。”
“啊？”
安娜希一愣，“您說什麼？”
洛西德的魅惑技能在她身上完全失效，意識到這點，不知原因的他收斂了態度，“讓開一點位置，讓塞拉過來一起坐下。”
“哦...您不說我也要叫她的。”安娜希尷尬的笑了笑，對著後面明顯在裝的塞拉叫道：“快來呀塞拉，之前我們不是還一起彈過琴嗎？你怎麼了？”
塞拉敢膈應她，她也轉手給她挖坑。
塞拉走過去坐下，兩張各具風格的漂亮小臉一同望向洛西德，靜靜等待他的教學。
“合奏一曲給我聽，我要評估你們各自的水平。”他拿出了專業老師的架勢。
塞拉眉毛一挑，瞥了一眼身邊興致勃勃的安娜希。
她現在愈發覺得當初這款遊戲、這本乙女小說，配角和主角們都不降智的話，應該沒人能看上安娜希這個笨蛋。
她是不是忘了剛剛說她們經常一起合奏的事情了，她什麼時候跟她一起合奏過，而且選定的樂譜又是《流浪者進行曲》，她聽過但壓根不會彈。
這不一彈就露餡麼。
兩人碰撞在一起的狀態就比方是你用鋸子拉你的木頭，我用眼睛在曲譜和手指上來回掃視，笨重的彈出一個又一個的破音。
不光洛西德皺起了眉，就連路過的僕人都連連搖頭。
“好了塞拉，站起來。”
她遵循洛西德的指示站到鋼琴邊，然後就見他走了過去，面露不愉的對著座位上的女孩訓斥：“這是你們的合奏？是第幾次合奏？你讓她碰過琴嗎？沒有一個節拍在點上。”
安娜希閉唇不說話，偷偷瞄了一眼滿臉無辜的塞拉，心裡只想著都是她拖累了自己的發揮。
“以往不是這樣的，洛西德...老師，我一個人其實彈的也不錯。”
她叫老師的模樣帶了幾分變扭和羞澀，大概也還沒完全適應本應該在水箱裡的人魚，怎麼突然間就成了智慧型的大音樂家。
洛西德並不在意她刻意裝軟的聲音討好，讓她單獨又彈了一次。
不過這次連曲譜都還沒翻個面，他單手就壓在琴鍵上製造出刺耳的噪音，生生逼停了還在自我陶醉的安娜希，同時嚇到旁邊站著的塞拉。
她後退一步，盛滿驚慌的奶棕色眼睛望向洛西德，立即收穫了對方一個充滿歉意的眼神。
塞拉小幅度的衝他擺擺腦袋，隨後她就聽著洛西德用著一口流利英語，甚至還帶點首都人的口音，連著數落了安娜希兩三分鐘。
從曲譜的第一頁給她糾錯，直到她被迫終止的那最後一個音符。
被貶的抬不起頭的安娜希差點就要哭了，紅紅的眼睛學著塞拉會做的模樣，直勾勾盯著洛西德猛瞧，也沒有換回人家一句安慰話。
甚至於，系統介面再次出現提示。
人魚友好值—5，加上之前的她已經負10分了。
就因為沒彈好曲子被扣了大分，安娜希再也擠不出微笑，想不通為什麼掉分的條件越來越松。
其實在塞拉看來安娜希這些的技巧彈些淑女小曲足夠，偏偏要選這個連大師都輕易彈不好的魔鬼曲子。
以歌唱食人的人魚，天生對音符就靈敏，這不純純送上門捱罵麼。
“塞拉，現在換你來。”
安娜希立即起身給她讓位，餘光瞥她的時候，終於多了一點即將看好戲的心態。
為了避免重蹈覆轍，塞拉咬了咬殷紅的嘴唇，沾上水潤的唇瓣擔心的抿了抿，“我其實從沒彈過這個，換一首我會的行嗎？”
她說話的方式和安娜希差不多，偏偏在洛西德聽來，那衝他撒嬌的甜糯嗓音能瞬間勾他的心癢。
他一改站著訓斥人的態度，在塞拉身邊坐下，聲音不自覺就變得溫和小心，“想彈什麼？”
還站等塞拉被訓的安娜希抓著琴箱的側板，手指一用力，連指甲都泛了白。
還能換曲...
在屬於炮灰‘塞拉’的記憶裡，她一直都是個對鋼琴不感興趣的選手，彈的實在一般。
“月光下的水。”
節奏緩慢，需要手腕平衡控制非常好的曲子，不難，卻也很需要練習。
一曲塞拉彈得很勉強，可洛西德在旁邊突然加入進來的合奏，又將整個曲調逼格直接提升一個檔次。
塞拉覺得自己被他帶高階了。
不愧是有音樂細胞的天才人魚。
旁邊的安娜希看著兩人的互動，腦子有點暈，過度的生氣都讓她產生了呼吸困難的症狀。
這個人魚為什麼還有兩幅面孔，實在是太可惡了！
“抱歉洛西德老師。”
一曲完畢，塞拉率先摸了摸自己拆掉醫用夾板的右手腕，不好意思的說：“手腕還是有點疼，彈的不穩。”
事實上因為他的唾液她早就好了，但也不妨礙她用此藉口來掩飾自己彈的不好這個事實。
洛西德除了聽見還有點疼三個字以外，其餘是一個沒聽進去。
要不是礙於無法催眠安娜希，他一定會再幫她一次。
“你做的很好。”他拉住她的手，在琴鍵上試了幾個音，溫聲告訴她剛剛彈錯的地方，完全沒有半點脾氣。
面對這樣雙標的老師，安娜希面色發白的說：“中場休息一下吧。”
她很想衝出去透透氣，可又不願便宜了塞拉給她製造獨處的機會，就這麼硬邦邦的站著不動。
塞拉也不喜歡這三人之間的氣氛，安娜希的視線快在她身上戳出一個洞了。
她站起身，“我出去透透氣。”
“帶我逛逛你的莊園。”洛西德自然站起身。
“好。”
被獨留在鋼琴室內的安娜希悲哀發現自己在不在，對他們連體似的親暱根本造不成任何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