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兇狠充滿獸性的人魚緩解了情緒,他的上半身彎曲,低下頭顱與她隔著玻璃相抵,溫順的模樣與剛剛完全不同。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一幕給震撼到了,就連秀場老闆都感到不可思議。

他為了防止萬一,給人魚的嘴巴和手捆上繩子的時候,它還弄傷了兩個工作人員。

一名貴族少女驚訝的轉頭問,“安娜希,你的妹妹...認識海妖?”

此時的安娜希額頭青筋直跳完全沒心情搭理前面的少女,她放在大腿上交疊的雙手,上面的手已經用指甲將下面的手背深深劃出幾道紅痕。

什麼時候!塞拉到底是什麼時候認識人魚的!她現在搶走了三個男人的注意力!

安娜希簡直要抓狂了。

“爸爸,你會買下那條人魚的吧?”她側過頭,看著目不轉睛的利齊,急切道:“你知道的,他的身上都是寶貝。”

喬茜壓住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我們會找最好的科學家來研究他的。”

...

塞拉的手裡還拿著一袋沒吃完的炸魚薯條,她主動踏上放在水箱邊上的移動臺階箱,人魚跟隨她向上遊動。

有秀場工作者想提醒塞拉危險,卻被老闆一個眼神制止住,他預見了會讓今後整個畸形秀都大爆的場景。

壓在上面的防護網被人魚舉起的雙手輕鬆頂開,他的腦袋半露出水面,髮絲跟著垂落。

所有人都屏息看著這一幕,漂亮的少女在水箱頂前傾身體,毫無懼意的用纖細手指摸上人魚面頰。

她的指尖繞到他的後腦勺,抽開了繩結。

淡淡的紅痕在洛西德唇邊留下虐待痕跡,塞拉憐惜的用手指輕輕摩挲著他的唇。

“辛苦了。”

她的指尖被滑膩(蛇頭)勾住,尖銳的利齒輕輕啃咬著她的指腹,傳來酥酥麻麻的癢癢感。

卡莉達見塞拉讓人魚啃手指,一時間都不知道先該擔心她的手指頭不保,還是先讚美她無可匹敵的勇氣。

塞拉慢慢收回手指,又將紙袋內的炸魚捏起一塊放到他嘴邊,“吃點東西。”

漂亮的人魚聽話張開嘴接受她的投餵。

觀眾席裡不知道是誰先拍起了手掌,星星點點的掌聲逐漸變成震耳欲聾。

“塞拉小姐!你真是個天生的馴獸師!”

有人衝著她高喊。

喧鬧聲中,塞拉湊到洛西德的耳邊,低聲道:“在忍一小會,我保證你會來到我身邊。”

他側過頭,潮溼的唇親了親她的側頸,“等。”

接受馴化的人魚乖乖回到水底,不在具備任何攻擊性。

塞拉在卡莉達瞳孔地震的狀態中,姿態從容走下臺階。

“怎麼回事?你怎麼做到的?”她到現在還緩不過神,不敢相信塞拉做到的事,“那魚尾巴里是不是裝著一雙人腿?他能聽懂人話?”

塞拉挽著她的手臂往外面走,“我們之前在皇家遊輪上遇見過,他被捕魚網抓住,我放了他。”

卡莉達迷惑半晌,“那他怎麼又被捉上岸來了。”

“我也很好奇。”塞拉同樣不明白這裡的劇情是怎麼安排的。

“被雷劈暈,附近的捕鯨船打撈上來賣給我的。”秀場老闆搓著手笑呵呵的跟上來,“塞拉小姐的表現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卡莉達想起來自己還有部分酬勞沒給,從細繩包裡拿出幾張大面額的紙幣遞給他,“這海妖的經歷可真是奇特又倒黴。”

塞拉回頭看向又被蓋上綢布的水箱,忍不住笑了。

單純好騙可是洛西德的標籤,現在再加個倒黴也挺合適。

畸形秀結束後利齊伯爵沒有先一步離去,他獨自去找了秀場老闆談話,具體內容塞拉不得而知,她已經和卡莉達告別,和麵色陰鬱的安娜希一起坐上汽車回家。

“你讓我大開眼界。”安娜希不服氣的說。

假裝聽不懂的塞拉偏過頭,笑顏如花。

“你也是。”

汽車路過酒館,塞拉讓人停車去提醒了一聲喬伊記得將兩匹馬牽回去。

話都說的差不多了的喬伊搖搖晃晃從酒吧裡出來,安娜希看見自家的僕人喝成這樣,很不愉快:“塞拉,你不能這麼縱容一個僕人在工作期間醉酒。”

“我今天從莊園的小徑過來是優蘭達指引的。”塞拉直接扯開話題,黑漆漆的車裡只有窗外的暖色街燈照進來,她的神色無法看清,“你知道這回事麼,安娜希?”

“不知道,她一定是昏了頭才會將你往錯誤的方向引。”安娜希矢口否認。

她隱隱覺得不對勁,“怎麼了?”

塞拉沒再說話。

週末教堂之行這天,她早早的起了床。

距離喪期滿月還有一個周,她依然沒法穿別的顏色。

和僕人從櫃子裡的黑裙子裡挑挑揀揀,塞拉選了輕便的出行裝。

比起她低調的印花假領黑襯衫和半身絨布裙,安娜希的聖誕樹裝扮顯然良苦用心。

層層疊疊的米色昂貴襯布和束腰骨撐,確實光彩照人,看著也累,

塞拉看著她半開玩笑說:“你可能還差一頂鴕鳥羽毛的帽子。”

安娜希回答:“沒這麼隆重。”

原來她還知道沒這麼隆重呢,塞拉扯了扯唇角收回視線,走去餐廳吃早飯。

餐桌上,喬茜夫人故意問安娜希:“你今天準備去哪?”

她微笑說:“我準備帶領塞拉和公爵一起去看教堂,路線我都規劃好了。”

利齊對塞拉的態度也溫和了一些,“姐妹間就是該這樣,回來的時候你記得和安娜希一起去醫院,看看卡特男爵的女兒,再給她道個歉。”

塞拉拿起餐巾擦擦嘴,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忘記說了,昨天在街上碰到公爵,他拒絕了我要找嚮導的請求,所以今天的出行只有我們兩個人。”

安娜希手裡的湯勺掉到地上,濺溼了一小塊裙襬和名貴的毛絨地毯。

一家四口,除了心情愉悅的塞拉外全部黑了臉。

“塞拉,你捉弄我很好玩嗎?!”安娜希紅著眼快要哭出來了。

她昨天還在那麼多的貴族小姐面前說了這件事,今天卻把自己這個嚮導踢了出去,這會給日後造成怎樣的社交災難,安娜希光想想都覺得胸口悶的快要喘不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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