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文臣和京城第一武將若是聯姻成功,那可不得了啊,皇上怎麼會允許兩家聯姻?就不怕他們勢力太大,會威脅到皇家?”

“嗨,這你就不懂了吧?餘家本是靜王的親信,後來被靜王打壓,便投靠了現在的皇上,皇上想拉攏餘家和海家,才會有意讓兩家聯姻,斷了他們與靜王聯手的可能……”“海將軍只有小兒子尚未婚配,但這個小兒子好像才十二三歲,如何成親?”

“聽說皇上已經召餘宰相和海將軍進宮,商討兩家成婚之事,有訊息說海家二公子與妻子不睦,妻子性情潑辣,海家有可能讓兩人和離,而後再讓海家二公子娶餘家的小姐……”“這海二公子可是有孩子的,餘家都願意把女兒嫁過去?看來是皇上急著拉攏餘家啊……”……面對這樣的傳聞,海家和餘家都沒有解釋。

京城上下都以為靜王還在外地巡視春耕,不知京城動靜,哪裡知道就在這天晚上,紫容一身便裝,悄悄敲開海家的大門,秘密會見了海如令。

海如令身材高大,濃眉鷹眼,面容瘦削,稜角分明,短鬚微白,給人的最大印象就是“穩”,他目光沉穩,步伐穩健,舉止也極其穩重,每走一步都恍如塵埃落定,讓人覺得很是可靠。

即使紫容已經不是天子,海如令見到他,還是一臉恭敬,單膝下跪:“罪將見過王爺——”這是老皇帝奪回皇位之後,海如令第一次與紫容單獨見面。

“海將軍快快請起.”

紫容一步上前,用力握住海如令的手臂,將他扶起來,“是本王當時沒能護住你的家人,你何罪之有?”

海如令一臉愧疚,連連搖頭:“若不是末將,王爺也不會至此,是末將辜負了王爺,末將請王爺誅了末將……”“海將軍言重了.”

紫容就這樣站著,握著海如令的手,一臉誠懇地與海如令說話,“當天的事情,本王心裡清楚得很,是太后暗中給海妃下毒,誘你的兒孫進宮,挾持他們為人質,逼迫你服從,你也是人,豈能棄兒孫的性命於不顧?而且當時本王已犯下大錯,被太上皇抓到了把柄,你就算不聽令於太上皇,也難以力挽狂瀾,所以本王並不怪你,只怪自己看走了眼.”

海如令抬手掩面,聲音愴然:“王爺大度,末將實是無顏面對王爺……”紫容嘆道:“本王若是位於你的處境,也會這麼做,而且本王相信你的心始終在本王這裡,只要本王需要,你一定會支援本王.”

海如令立刻挺起腰桿,一臉鄭重地道:“士為知己者死,知我者,王爺是也.”

紫容微笑:“將軍請坐,各位慢慢說.”

兩人這才坐下來,海如令親自給紫容泡茶和倒茶,雖然他的茶技並不高明,但紫容還是非常有耐心地看他泡茶,而後一連抿了三口,才微笑地道:“皇上逼海家與餘家聯姻之事,你打算如何處理?”

說到這個,海如令也是一臉愁苦:“末將自是不願的,只是皇上親自做的媒,末將還想不到如何拒絕.”

紫容略為沉吟後:“本王認為海家可先與餘家訂婚,你的三子年紀還小,要成親也要兩三年後,足以讓我們成事了.”

海如令也想了想,點頭:“王爺說得有理,待末將明日進宮,定向皇上力爭兩家先訂婚,皇上若是逼末將讓二子休妻,末將絕不接受.”

紫容微微頜首:“這段時間,本王也在反省沒能護好海側妃之事,作為彌補,本王決定讓海側妃生下本王的長子.”

海如令心頭一震,瞳孔放大:“王爺……這……”是他想象的意思麼?“海側妃大度,賢良,有情有義,對本王更是不離不棄,非常適合統領後院.”

紫容微笑,“本王終有一日會坐回原本的位置,到時,海側妃所生的長子便是本王的繼承者,本王會全力栽培他.”

這是他給予海如令的報酬。

非常誘人的報酬。

肯定比老皇帝給予海如令的好處更為豐厚。

海如令總是沉穩的眼睛猛然變亮了幾分,眼底一閃而過的貪婪、心動沒能瞞過紫容。

紫容不動聲色地在心裡冷笑,果然,在權力中心摸爬打滾幾十年的人,怎麼可能會真的沒有野心和慾望?他可不會天真地以為海如令會因為“道義”“忠心”這種東西就會給他賣命。

“王爺,您不必如此寵愛海側妃.”

即使心動得不行,海如令還是顯得有些誠惶誠恐,“您後院妻妾眾多,無一不是才貌雙全,賢良淑德,她們同樣值得您的寵愛,海側妃並不比她們更出色,不宜被您偏寵.”

“本王當然對所有的妻妾一視同仁.”

紫容微笑,“但是,只有海側妃值得生下本王的長子,一年以後,你會看到海側妃給你生下外孫,而你的這位外孫,一定會給你帶來平生僅有的富貴.”

說到這裡,他站起來:“時間不早了,本王該走了.”

他知道海如令聽得懂他的言外之意,也一定會心動。

“末將謝王爺對海家的恩寵,海家絕對不會辜負王爺的這份恩寵.”

海如令站起來,臉上的恭敬比之前又多了兩分,“末將送王爺.”

他送紫容從偏門出去,看著紫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眼裡閃過興奮的光芒。

如果海側妃真能生下紫容的長子,而紫容又重新坐回天子的位置,那麼,海側妃的兒子就能成為太子,這對他、對海家將是何等的榮耀和權勢?相較之下,年邁的老皇帝當然不值得他大力投資。

他這麼想著,返回屋裡,帶著成為太子外公的幻想躺下。

也在這個時候,鳳姜全身包裹在灰色長袍之中,宛如鬼魅一般,推開神壇的大門,無聲無息地走出來,漠然地從守衛面前走過去,身影迅速與黑暗融為一體。

幾名守衛見鬼般地看著她的背影,心裡想的都是,這個人……真的是常人麼?其頻繁來往於神壇與人世,到底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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