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平娘說完之後,瞧著少年一臉無奈的模樣,笑了笑。

天底下大抵沒有自己這樣做長輩的了吧……結合她之前的話,哪怕是傻子也知道給雲淺挑選功法,純粹是她為了逼迫徐長安就範的藉口。

尤其是此時徐長安略顯驚愕和無奈的目光逐漸趨於平靜,祝平娘就更加心虛了。

她抬起頭飛快的瞥了一眼徐長安,小聲的說道:“也不全是姐姐我找的藉口……你是阿白的學生,我的確有幾分想要試一下你修為的意思,畢竟……長安,外頭還下著那麼大的雨呢.”

祝平娘越說就越有底氣,到最後乾脆叉著腰,瞪著他:“那雨……哼哼,你身上這麼多秘密,還不許姐姐我好奇了嗎?”

天底下大概也沒有她這樣坦蕩的人,直接說因為好奇徐長安身上的秘密,所以想要讓她與自己動手。

徐長安看著祝平娘那一臉本該如此的模樣,不知該說什麼。

無奈?興許有吧,可說實話,看著祝平娘這樣絞盡腦汁找理由,他心裡的感動其實要更甚於無奈的。

“祝姐姐……”“嗯?”

“我在朝雲宗上也不是沒有與人動手過,在北桑城周邊更是出了許多工.”

徐長安搖搖頭:“若是我的靈力有什麼特殊,又怎麼能瞞過您的眼睛?”

“不一樣的.”

祝平娘來了興致,她盯著徐長安那好看的手指,認真的說道:“以往我沒有仔細注意過,再說,他們看不出你身上奇怪的地方,我卻是可以的.”

畢竟,她從來沒有近距離看過徐長安動手。

祝平娘心想她用了天元內景,可那時候徐長安是被動的,所以她的手段如石沉大海,沒有掀起一丁點的波瀾。

但是如果徐長安是進攻一方,祝平娘認為以自己的眼力,總歸是能看出徐長安與普通人些許不同之處。

——此時,祝平娘這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若是讓石青君瞧見了,大概會半晌說不出話來。

對於如今已經吃了一個大虧的石青君來說,她決計不會做出祝平娘這樣的蠢事,可這也是祝平娘和石青君的區別。

祝平娘也有想過要謹慎的對待徐長安,可沒過多久就將這種忌憚給丟到腦勺後。

心有忌憚,不如學著打雞蛋。

在她的眼裡,徐長安就是晚輩,那她好奇晚輩身上的秘密有什麼奇怪的?主要是,徐長安自己都弄不明白他身上的秘密,而且也沒有表現出過一丁點抗拒別人來試探、調查的意味。

祝平娘自然是百無禁忌。

“長安.”

祝平娘瞧著徐長安輕輕搖頭的模樣,笑吟吟的說道:“答應了,對吧.”

“您都這樣說了,我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徐長安單手扶額,理由都讓她找全了,甚至不惜拿雲姑娘來“威脅”,這讓他怎麼拒絕。

誰能想到,人生第一次被人用雲姑娘來“威脅”,不是從他身上要什麼,也不是貪慾的事情,反而是想讓自己動手打人。

太陽穴真是隱隱作痛。

“同意就好,不枉我姐姐我找了那麼多理由,腦子都要不夠用了.”

祝平娘見徐長安就範,笑魘如花,拍了拍心口:“安心,我什麼時候食言過?一定給你和雲姑娘挑一個既好用又舒坦的雙行功法.”

“你不知道……如今合歡宗改修行之道後,以往那些關於陰陽兩行的家底都在姐姐這兒……天底下,可沒有人比我更懂這些了.”

她越說越來勁。

“到時候關於這東西修煉上的,你和雲妹妹有什麼不懂的東西,儘管來問姐姐.”

?教晚輩陰陽兩修之道,她真是說得出口。

徐長安:“……”比起發愣的徐長安,祝平娘就坦然多了。

修行嘛,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她雖然純情,但事關修行,從來不是害羞的性子。

“對了,長安,關於功法的事,女子有走任脈,太沖脈的說法,雲妹妹天生體弱,到時候你得多廢些心思……”就在祝平娘還想和徐長安討論關於陰陽功法之時,徐長安忍不住說道。

“還是等確定了功法再說吧,我聽不太懂.”

雲姑娘不在身邊,行事還是穩重些的好。

“呸,出息.”

祝平娘笑嘻嘻的:“好啦,安心,只要你乖乖聽姐姐的話,雲妹妹修行的事情我來搞定.”

她一幅壞女人的模樣:“她不就是攢不下來靈力嗎?大不了我去阿白那兒偷兩瓶丹藥,灌也給雲妹妹灌到太虛境.”

徐長安:“……”眼看著徐長安不語,祝平娘還當他不信:“沒事,我幫襯著她消化,除了阿白特製的三清丹,其他的隨便雲妹妹吃,保準能把妹妹喂得白胖白胖的.”

徐長安:“……”他忽然有些慶幸,慶幸雲姑娘天生體弱,所以即使喜歡吃點心也不至於添肥。

輕輕揉著太陽穴,對祝平娘這個師姐們口中的“混世魔王”有了更深層次的瞭解。

自家這個長輩雖然行事不著常理,但是該說不說……她是很讓人有安全感的。

至少徐長安對於祝平娘能夠幫到他這件事從始至終就沒有懷疑過。

徐長安微微猶豫了一下,道:“祝姐姐,先生她的性子……您也知曉,長安身為晚輩對您出手若是讓先生知曉了……”這種沒來由的試探,李知白絕對不會高興。

“哦,你放心.”

祝平娘想都不想的說道:“我是什麼性子,你又什麼性子,到時候阿白只會怪我,怎麼可能會怪你,天塌下來姐姐有我頂著,不礙事.”

開玩笑,就如同她和徐長安廝混在一起,花月樓的姑娘們只會認為是她不要臉勾引徐長安。

有誰會認為是徐長安的錯?所以李知白也是一樣的,只要想想就知道一定是自己逼迫徐長安就範的,所以他完全不用擔心,李知白不會怪罪他,只會怪自己。

徐長安聞言,搖搖頭。

不知道祝平娘這模樣算不算是滾刀肉。

她還真是破罐子破摔。

“問題不在這.”

徐長安說道:“不能為了這種小事,消磨您在先生心中的形象.”

哪怕讓李知白怪自己,也不能讓祝平娘背鍋,敗了李知白的好感。

他是這樣想的。

他怕祝平娘聽不懂,儘可能的說明白。

徐長安現在可是很看好祝平娘和李知白這一對閨蜜的,自然希望她們的關係越親近越好。

“……欸.”

祝平娘愣住了。

怔怔的看著徐長安,錯愕不已。

啊。

原來他不是擔心會被阿白責怪,而是……擔心自己?是了。

長安知道她喜歡李知白。

知道她有多麼在意李知白的看法,所以不希望她因為這些沒來由的小事而被李知白嗔怪。

原來他不是怕被阿白責罰,而是為了自己好呀。

“……”祝平娘當然清楚,李知白都在信裡說了要信任徐長安了……可她還出手試探他,這一定會讓她不高興。

但是做了就是做了,所以祝平娘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只是這冷不丁的被關心了一下……祝平娘水潤的眸子泛著好看的連漪,這一刻,她忽然有幾分莫名其妙的慌張。

她臉頰微紅,故作鎮定的開口:“不礙事的,反正壞事都是祝平娘做的,和祝桐君沒有關係……再說,煉心,煉心的事情,能叫做壞事嗎?”

哎呀。

煉心真是一個完美的藉口,因為是煉心悟道,所以她一些行為方式都不需要確切的理由。

心動、心血來潮就是最大的理由。

“您心中有了算計就好.”

徐長安搖搖頭,說道:“先生性子平和,有些事情莫要取巧、莫要尋藉口,她反而會寬心許多.”

“我知道.”

祝平娘羞紅了臉,狠狠剜了他一眼。

身為長輩,被晚輩教育了怎麼樣尋得李知白的歡心,她覺得面子都丟盡了。

但是也沒有辦法,誰讓她先尋徐長安做李知白身邊的細作的?如今徐長安為了她的感情著想,她憑什麼慪人家?沒有這個道理的。

“我……我不比你懂怎麼討阿白的喜歡嗎?要你來教我!”

祝平娘說著,看著徐長安那平靜的眼神,洩了氣。

得。

這話顯然沒有底氣。

她若是知道怎麼討李知白的喜歡,哪裡會淪落到在北桑城住了這麼些年李知白都沒有來看過她一次。

“行吧,姐姐會給阿白一個說法的,好了……動手吧.”

祝平娘咳了一聲,提醒道:“全力,你記得用全力,不然就沒意思了.”

“好.”

徐長安也不再猶豫,自儲物袋中取出一把帶鞘長劍。

祝平娘打了個響指,以靈力護住廚房中的擺設,然後自她的腳下起了一道黑白二色的波紋。

波紋盪漾,仿若整個廚房的空間延伸開來。

徐長安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有一種自己被拉扯到了異空間的錯覺。

“結界?”

徐長安眨眼。

“不是,結界和內景對你可沒有作用.”

祝平娘一本正經的說道:“一點小手段,不然……在這兒動手,弄壞了食材,姐姐我晚上不是要餓肚子?”

說完之後,祝平娘瞧著徐長安手中的鞘中普劍,欲言又止。

她要的是拳,不是想看劍啊。

罷了,徐長安跟隨李知白修的就是劍,所以展示劍招也合理。

這麼想著,祝平娘就沒有讓徐長安換兵器,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做準備。

“呼……”徐長安深吸一口氣。

以他和祝平孃的差距,不需要留手,只要將自己這些時日的修行全部灌注在這一劍上,讓祝平娘盡透他的修行成果就好。

他是祝平娘送上山的,怎麼好讓她失望。

雖然有些無奈與居然要拿祝前輩試劍,可這的確是個機會。

其實,徐長安也想知曉自己在開源之後,全力施為後能到什麼地步,畢竟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機會展示。

徐長安將手搭在劍柄之上。

既然是展示,那就先從靈力質量開始吧。

沒有什麼比簡單揮出一次劍芒更能提現他靈力質量高低的了。

——房間中起了風,靈力逸散,撩動祝平孃的長髮,讓她眼睛起了亮光。

“蓄元法讓你這樣用?!對了,你修行時候外顯鯨吞靈氣都不會傷了經脈,便該如此.”

這種品階極低的最下品功法,常人積蓄劍氣不僅耗費時間長,也極耗精力。

但是徐長安因為完全不缺靈力,丹田和經絡的韌性強到不可思議,所以他可以用近乎暴力的方式將蓄元法發揮超出十成的威力。

——徐長安全神貫注,身子前傾,作拔劍勢。

常人蓄一刻鐘才有的威勢,在徐長安這裡不到一息就可以做到,但是他依舊沒有停下。

他的靈力雖然只有開源境的“質”,可“量”實在是太多了,便可以一直蓄下去,直到身體堅持不住。

“嗯……”祝平娘雙手環胸,一對眼眸中閃爍著黑白的微光。

在她的瞳術下,將徐長安一切靈力執行的路線和功法本質盡收眼底。

咦?祝平娘瞧著出鞘的一寸白刃和正在成型的劍芒,偏著頭。

白劍青芒?這劍光,有溫梨那個丫頭的味道啊。

祝平娘忍不住勾起嘴角。

這種運劍的方式,一定是溫梨專程為了他而改進的手段。

嘖嘖。

可惜的是,真動起手,祝平娘反而找不到之前從徐長安手上所看見的,那種玄妙的軌跡了。

之前的……是錯覺嗎?由不得祝平娘多想,只見徐長安靈力鼓動,衣袂獵獵。

最高出力之下,一滴冷汗自額頭而下,在即將滴落至地板上之時,被一道細小的劍光擊碎,化為霧氣。

他快要蓄到極限了。

——同時間,阿青感覺到了什麼,奇怪的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

低下頭,些許微風透過窗欞穿過她的短裙。

忽然有幾分莫名的心悸。

——九霄之上天風蕩。

石青君望著將北桑城遮蔽的雲層,心中的不安更甚。

她微微猶豫後,便起了面紗,變作了徐長安所熟悉的“石師姐”。

嗯……去北桑城看看桐君吧。

此時,青州最大的宅女,決定要出門走動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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