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聽著徐長安所說的話。

“劍……我來試嗎?”

清風過,雲淺長髮之上的白色緞帶微微晃動。

心動。

與夫君做一樣的事情,她很喜歡。

但是,她在李知白那裡也試過了。

“我不行的.”

雲淺搖頭。

“你說感興趣,試試吧.”

徐長安笑得像是一隻老狐狸:“小姐,方才的七絃你能撥的動,這劍……不試試的話,你怎麼能知道七絃的好處?”

喜歡劍是吧。

等真的持劍上手卻發現拿不動的時候……她就知道哪個更好了。

他也是完全不掩飾自己的“惡意”,直接將欺負人三個字寫在了臉上。

“……”劍柄被送到眼前,雲淺看了一眼徐長安,沒有急著去握劍。

她可以看見那正不安顫動的“系統”。

好像在這一刻它尤其的害怕。

雲淺心想徐長安總說他自己沒有出息,不過她不這麼認為,反倒是他身上的系統真的沒出息。

她目前有夫君在一旁看著,拿著兵刃帶著惡意都翻不起什麼浪花,有什麼好怕的。

雲淺有些奇怪,難道系統沒有發現她才是被欺負的那個嗎?此時的雲姑娘卻忘了,她向來不是守規矩的人,所作所為不具有任何的參考價值。

至於說徐長安……可能更沒用,尚在成長的中的他連“限制器”這個工作都做不好,指望他還不如指望雲姑娘今日心情好。

——徐長安疑惑於雲淺的發呆。

他倒是沒有在意系統那一個勁往上刷的天道點,反正自打準備無視這東西之後,他不刻意點開系統面板,也不會去看什麼警報。

至於說天道點,在徐長安心裡已經預設是“∞”了,而只要他不去使用,無限大和零也沒有分別。

嗯。

徐長安之前忽然感覺到,自家的系統還是很好的。

小說中那些一般的系統一開始都藏著掖著,捨不得把最好的東西呈現給宿主,動輒用“抹殺”來威脅,促進宿主的成長。

他的系統則不然,一開始就給了他極好的天賦,讓他只依靠天賦就可以自我成長,不必對系統過分依賴。

而且,在徐長安對系統產生忌憚,不去使用後,系統也沒有如他所想的那般“氣急敗壞”的給他釋出什麼任務,就這麼沉寂下去了。

形象的一些去說,就好像是記憶中門前的老槐樹,平日裡可以不在意,想起來了卻可以去下方乘涼。

所以徐長安對系統感情還是很微妙的。

忌憚歸忌憚、不使用歸不使用,但是感激也是有的。

不矛盾。

“小姐,你想什麼呢.”

徐長安問。

“走了會兒神.”

雲淺瞧著他身上的系統,心想被偏愛的會有恃無恐,它顯然還達不到被偏愛的地步,但是保命卻是夠了。

但是要她去解釋,自己的劍戳不到它的頭上,估計它是無法理解的吧。

也對,雲淺自己若不是強行將自己降到和夫君相匹配的程度,若是沒有得到雲淺這個身為普通人的名字,估計也是無法理解的。

這就是入世所帶來的變化。

只是,她從無法理解的存在變成如今可以理解塵埃般小事的姑娘,中間經歷過哪些,卻也記不得了。

反正她能入世,系統卻不能,畢竟它本就是界,天底下哪有自己入自己的道理。

於是她將目光從系統轉移到眼前的精鋼長劍上。

這可是出了島嶼之後,對於徐長安而言比她這個妻子還要親密的“第三者”。

問題來了。

她不在身邊時,陪著他休息的第三者……不是女子。

不是男子。

不是狸花。

甚至不是生靈。

是一把……劍?裁胄為琴,彈劍為曲,她能理解,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就讓人很迷惑。

一般姑娘家,是不會對著一柄劍吃醋的吧。

雲淺呆呆的眨了眨眼,在想自己學習吃醋的方式是不是有哪裡出了問題。

“說話啊.”

徐長安更無奈了。

“我……可以試試.”

雲淺歪著頭看了一下自己纖細的手臂:“不過挽劍花就算了,我使不上力氣.”

夜裡她手撐著窗臺太久,至今稍稍一動仍會有撕扯一般的痠疼,很讓人煩擾。

“行吧.”

徐長安點頭。

——雲淺一隻手抓住劍鞘,學著他做了一個拔劍的動作。

片刻後,紋絲不動。

“拽不動.”

雲淺如實道。

“小姐.”

徐長安面色嚴肅而認真:“你比我想的還要弱.”

“我有那麼弱嗎?”

雲淺放下長劍,想了想後說道:“我現在能自己去採花,不用你幫我拎裙子了.”

徐長安:“……”我的傻姑娘,能說出這種話,就已經是弱雞中的戰鬥雞了啊。

徐長安無話可說,他抬手一道真氣纏在雲淺手上,給她提供了一些力氣。

“再試試.”

“嗯.”

雲淺應聲,深吸一口氣。

手上忽然發力,隨著一道白練,長劍成功出鞘。

只是徐長安真元靈力牽引的力道過大,一劍揮出的雲姑娘竟然被真氣扯得原地轉了一圈。

“啪嗒.”

劍鞘被甩出去噹啷落地的同時,姑娘也以一個不怎麼好看的姿勢,軟塌塌的摔在了墊子上。

“小姐,你倒是抓緊些,這算什麼……飛劍?”

徐長安看著遠處將泥土切開的長劍,眼角抽了抽:“看你劍舞怎麼還有生命危險.”

“我、我傷不到你的.”

雲淺說了一句後,便暈乎乎的閉上眼。

她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歇息。

著雲淺那暈乎乎的模樣,徐長安很想笑,但是這時候笑出聲顯然很不當人,便將笑容硬生生憋了回去。

雲淺回過神來,搖頭說道:“我就說我不行.”

“用提蜜餞的法子提劍定然是不行的啊.”

徐長安笑著,隨後誇讚道:“其實也還好,我發現小姐你只要拿著劍就很好看了,嗯,很好看.”

十分符合他以往看小說中幻想的女子形象。

雲姑娘雖然身子軟弱,可表情並不弱氣,相反那種永遠保持平靜的眸子十分撩人。

當然,這裡說的是她提劍的樣子,後面被劍牽引狼狽跌倒的模樣可不是他所幻想的形象。

不過他不否定,後者的雲淺他也喜歡的不得了。

“我只要好看……就行?”

雲淺聞言,低下頭,那耳邊青絲微微散亂了些,似是一抹垂簾。

她不是隻想要好看的。

比如……劍,她興許也是想要得到稱讚。

“所以,比起困難的劍,還是七絃琴與音律更適合小姐你,畢竟那隻需要靈動的腦袋和……動動手指的力氣.”

徐長安笑著:“雖然後期彈琴是個體力活,但是至少在前期,想要入門的難度不是一個級別的.”

他覺得雲姑娘是已經看清了現實的,便直接道:“可看清楚了?”

徐長安面帶笑容,心想現實擺在眼前,哪怕是雲姑娘也該收起心裡那些不切實際的念想了。

雲淺抬起頭,櫻口張開了一條縫,隱約可見那一口精緻的瓷牙。

“看清楚了.”

她平復了一下方才舞劍所帶來的消耗,說道:“你眼睛裡的喜歡,我看清楚了.”

她將徐長安對於“舞劍女子”的喜歡,一覽無餘。

徐長安:“……”他的笑容再一次僵在了面上,愣了半晌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阿青姑娘?”

他問,“嗯.”

雲淺知道他早晚能想的清楚,也就承認了。

“我說呢.”

徐長安一隻手捂著臉。

他怎麼這麼笨,凡事他想不明白關於雲姑娘的事情,只要往自己身上找沒錯。

原來,一切的起因,都是他很早時候嘴賤的一句“喜歡阿青姑娘.”

那是一個武力值高到不可思議、關鍵時候還知道對愛人放手的女子。

畢竟,那時候雲姑娘問他最喜歡書中的哪個女子,他總是要選一個的。

而這個充滿了細膩與傳奇的女子,也的確是他最有好感的角色。

然後就不得了了。

他目前為止接近的所有姑娘家,除了一些日常必要的、歸根結底就全是和雲淺有關,都是為了以後給姑娘鋪路,說全是“應酬”肯定不合適,但是注意分寸,不鬧出一丁點曖昧也是他一直在做的。

但是有一個女子例外。

這個人,徐長安親口說過喜歡,還不是因為雲淺的。

這應當是真愛了吧。

反正從那個時候開始,“阿青姑娘”就成了雲姑娘心中,她夫君真心喜歡的角色。

哪怕他說過許多次她是個虛擬的、並不存在的人物,但是雲姑娘認為喜歡就是喜歡,也無關於喜歡的物件是否真實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因為喜歡的心情、憧憬的願望是做不得假的。

徐長安這下全明白了。

阿青姑娘出名的不是美貌,而是那一手神乎其技的劍法。

雲姑娘會對劍法在意……他全明白了。

“小姐……你……”徐長安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

雲淺抬起頭,不太明白:“你喜歡使劍的姑娘……卻不許我學劍,我可以不學,但是隻是有些興趣,不可以嗎?”

她不是在生氣,也不是在質疑,更沒有任何的不滿,甚至不是在疑惑。

只是在問。

若是夫君真的很認真的與她說,不想她對劍感興趣,她就不感興趣了。

雖然她不能讓他滿意會遺憾,但是大不了……找個機會將那阿青姑娘喚出來就是。

“倒不是不可以……”徐長安很是無奈的看著雲姑娘:“小姐,我年輕的時候的確對於持劍的俠女有過憧憬,不過那都是遇見你之前的事情了.”

他一個普通的少年,有自己的喜好太正常不過。

前世讀小說所喜歡的人物,自然是比不得雲淺任何一處。

“年輕?”

雲淺偏著頭。

徐長安心想那是上輩子的事情,他走到雲淺身邊,將她凌亂的長髮撫平,這才說道:“也不用因為我喜歡,就想要去學.”

“因為你喜歡,所以去學……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雲淺說道。

“要量力而行.”

徐長安看著她。

“所以我只是感興趣,想要知道劍有什麼好,值得你這樣喜歡.”

雲淺嗅著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氣,說道:“劍是這樣,阿青姑娘也是.”

一個劍,一個使劍的女子,他都喜歡。

雲淺當然會在意。

相比之下,七絃琴?使用七絃琴的祝平娘在她夫君心裡就是地位高些的路人,祝平娘連帶著她的琴加起來都完全不值得在意好嗎。

“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徐長安眨了眨眼,心想換一個普通的女子,他就要以為她是在鬧彆扭了。

但是正常人,會吃一把劍、一個小說中人物的醋嗎?“我不會吃醋.”

雲淺語氣頓了一下:“正在學.”

“也是.”

徐長安捂著臉。

雲姑娘這樣的邏輯,換哪個當丈夫來都不可能狠下心來的。

半晌後……他平復了心情,認真說道:“小姐,我知道了……若是因為這個原因,你喜歡就喜歡吧,畢竟我也喜歡劍.”

徐長安沒想到,他一頓操作之後,反倒是自己被姑娘給說服了。

“我喜不喜歡不重要.”

雲淺覺得徐長安還是沒有抓住重點:“你喜歡,我才會喜歡.”

“……懂了.”

徐長安搖頭,“我是喜歡阿青姑娘,但是那是以前,現在我不怎麼喜歡了.”

本質上,“阿青姑娘”不具體到一個人,這種是看似纖細柔弱、實際上武力值爆棚的女子是不可能存在的,只是他少年單身時對未來另一半的暢想、甚至是妄想。

青澀的往事,也值得回憶,讓人莞爾。

而在遇到雲淺之後,現實擊碎了虛假,再不需要對未來另一半的抱有幻想。

這種事,他很難和蠢笨的雲姑娘去解釋。

“為什麼.”

果然,雲淺不解的看著他。

“因為看到了你的劍舞,有了對比,就不喜歡她了.”

徐長安儘可能簡單的說道:“同樣是劍與姑娘的搭配,我會喜歡誰,這顯而易見.”

雲淺盯著他看,說道:“我那也算是舞?”

徐長安:“……”這時候,他希望雲姑娘可以不要那麼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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