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平娘以往是很有自信的人,她從未有想過天底下除了兩位兩位乾坤境和李知白,還有人能讓她毫無反抗之力。

可,就是有。

祝平娘眼看著徐長安抽出那泛著寒光尖銳的銀針,整個人忽然猛地顫了一下,從椅子上直接跳了起來,躲到了陸姑娘的身後,只見她一臉的慌張:“等……等、等等!!”

“……?”

轉過頭看著如同驚弓之鳥的祝平娘,在場除了雲淺之外的人全部愣住了。

別說溫梨、徐長安和李知白了,哪怕是陸姑娘也沒見過自家姐姐如此“可愛”的模樣。

陸姑娘看了看徐長安手裡那銀光閃閃的尖針,作為經常做針灸的女人,她沒覺得有一丁點可怕,可祝平娘偏偏表現的好像被嚇到的小兔子一樣。

她……是這麼膽小的人嗎?連帶著徐長安拿著銀針的手也有幾分僵硬。

此時,他在祝平娘眼中看到仿若‘洪水猛獸’一樣的自己……頓時有些茫然,竟然分不清楚祝平娘是在玩鬧還是真的害怕。

理智告訴他祝平娘沒有害怕的理由,可是她削肩輕顫的模樣……真的將害怕兩個字表演的淋漓盡致。

是姐姐她……演技見長了?徐長安看向李知白,只見後者微微搖頭,徐長安才慢慢舉起手中的銀針:“祝姐姐,您……暈針?”

“誰、誰暈針了.”

祝平娘下意識反駁。

她第一反應很真實,並非是傲嬌,可是祝平娘此時躲在陸姑娘身後不敢去看那銀針的樣子,當真是一丁點說服力都沒有。

“……”溫梨微微蹙眉,她隱約察覺到了,祝平娘盯著銀針,是真的害怕。

於是就算是溫梨都懵了。

這好端端的……祝前輩怎麼怕起師弟的銀針來了?銀針,在修仙界裡其實並不罕見,在朝雲宗上,銀針與其說是藥具,不如說是兵器,比如有不少魔門的看家本領便是各種可怕的毒針,但是說到底來……銀針只是小道,溫梨可是見識過手持長刀的祝桐君的氣勢的。

在那樣天崩地裂的大勢面前,同境界就算是她都有些難以正面抵擋……要知道,她的劍意是真正的穩如山嶽,連她都勉強,區區銀針這種微末之流,祝平娘真是連抵擋的必要都沒有,沒近她的身就會被勢撕碎。

就算只見識了幾個幻影,溫梨也清楚了祝平孃的修行是什麼,她前期是極為霸道的,祝桐君所領悟的意境註定對手只有從正面才能有擊潰她的可能……這也就意味著,祝平娘一路走過來,她最不怕的就是這種奇門陰毒。

溫梨歪著頭。

所以就很奇怪,祝師伯沒有在意暗器銀針的理由,那……師弟的手上的藥具銀針,就更沒有理由了吧。

“祝姐姐,難不成,您還害怕公子傷了您.”

陸姑娘一臉的無奈。

“你……你知道什麼.”

祝平娘在看到銀針的那一刻,是真的有些急了。

別人無法理解,但是她自己能夠理解自己啊。

她怕的是銀針嗎?她怕的是長安啊。

之前,她不就是仗著身為祝桐君時候的經驗,裝前輩以手指去抵長安的劍,結果修煉了那麼久的金身被從頭到尾破了個乾淨,整個人更是被打飛了出去……從那時候開始,祝平娘就開始迴避徐長安身上的‘武力’部分了,那玩意不講道理的,就和靈雨一樣,管你是什麼修為,該淋你就淋你。

這種接近於法則和概念上的能力,祝平娘無法去理解,但是不妨礙她忌憚啊。

再加上徐長安身上那‘破界針’的能力……要知道,破界【針】也是針。

祝平娘本能的就覺得不妙,聯想到長安身上那莫名的能力……這一針下來,她真不一定受得了,畢竟藥具藥具,萬一長安有一瞬間認為他手裡的東西是武器,那她有沒有可能……遭殃?來自女人最神奇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很有可能。

然後……還有一件最為重要的事情,這也是祝平娘之所以慌張和一臉害怕的源頭——長安有破界針的能力。

那麼問題來了,她琉璃身被破了之後,身上還有什麼可以稱作是‘結界’的嗎?祝平娘自己認為是有的。

她的貞潔。

不開玩笑。

她著實沒有再開玩笑。

她十分的認真。

也莫說長安做不到,她的身子已經被破過一次了,要知道,在正常合歡宗之人眼裡,琉璃身的重要性不知道要比清白高上多少……琉璃身都沒了,剩下的……當然要小心謹慎。

在她的心裡,琉璃金身只能排第二,她的清白之身才是最重要的體質,這要是一個破界針下來,把她的清白從概念上消除了,她找誰說理去?!所以祝平娘慌張了。

哪怕她自己也覺得這個想法很荒唐,但是當長安亮起那銀針對著她的時候,她只覺得心裡咯噔一聲……祝平娘可不覺得自己的清白能比青州結界還堅固。

“長安……你放下那東西,一切都好說.”

祝平娘戰戰兢兢的看著徐長安,生怕這孩子忽然上來給她一下。

“祝姐姐,您……”徐長安無奈扶額:“不是您說要考校?”

“你莫管我,不對……你離我遠點.”

祝平娘死死盯著他。

雲姑娘眨了眨眼。

有時候,她不得不佩服,夫君的因緣們……思路真的很清奇。

想著,雲淺瞥了一眼李知白。

嗯……她說的奇怪的人裡,包括李知白。

——李知白:“……”從祝平娘被徐長安嚇到之後,李知白的表情就很耐人尋味,她一改往日對於祝平娘耍寶的無奈,眼裡罕見的出現了幾分興致——在她眼裡,現在這一幕可以說是長安拿著銀針在‘欺負’桐君,顫音都給桐君嚇出來了,就好像惡少欺負小白兔似得。

而她一直想要長安變得會‘欺負人’、鋒芒畢露,只要能變得不那麼圓潤,就算紈絝點也沒關係。

而眼前這欺負良家婦女的一幕,某種意義上也算是讓李知白得償所願,提前看了一場長安變壞的戲碼。

李知白不是惡趣味的人,但是……很有趣。

她想要多看一會兒。

至於說桐君為什麼被銀針嚇著了。

誰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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