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羌蕪王子和北疆王子,都聽得入了神,就連高傲的宮櫻也聽得很專注。

蘇晚剛才進來的時候,故意選了一個離北疆王子近的座位。

這會兒,她沒心思聽歌,眼睛盯著每個舞姬的舉動,以圖第一時間能阻止。

容蓉歌唱到一半的時候,那些舞姬們突然一個旋轉,舞姬們霎時互換了位置。

蘇晚以為這只是一個普通的轉位動作,卻沒想到,一個舞姬滑下的袖子中,露出一抹寒光。

緊接著,那舞姬刷的一聲,抽出利劍,直刺向一旁沉浸在歌舞中的北疆王子。

“小心!”蘇晚大驚失色,不及多想,她抬起面前的桌几,便朝那舞姬砸了過去。

舞姬被砸中,刺向北疆王子的劍勢偏向一旁。

待她要重新再刺北疆王子的時候,王子已經回過神來,並飛快抽出隨身佩帶的彎刀,架住了她刺來的劍。

“你是什麼人,為何要刺殺本王子?”北疆王子暴怒地大喝一聲,直接砍斷了舞姬手裡的劍,並飛快踹出一腳。

舞姬握著斷劍,霎時像個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然後重重砸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來。

艙外的侍衛聽到聲響,紛紛持刀衝了進來,將舞姬圍住。

這一突變,令原本沉浸在歌舞中的眾人,吃了一驚,紛紛站了起來,而翩然起舞的舞姬們,個個嚇得花容失色,尖叫著,縮成一團。

看著地上重傷不起的舞姬,趙拓額頭上沁出一層冷汗來。

北疆王子若是在他的眼皮底下,被舞姬殺死,他不但會被父皇問責,王子的死,更是會引發兩國的戰事。

想到此,他心裡生出一絲驚怕來,目光霍然看向蘇晚。

剛剛若不是她那一砸,阻住了舞姬的劍勢,沉浸在歌舞中的北疆王子,已經……

趙拓心裡突然生出慶幸和感激。

他突然又覺得,這蘇氏就是他的福星。

若不是她,今日這事便麻煩了。

這時,北疆王子收了手裡的刀,突然朝蘇晚走過去,然後右手按在左邊心口上,鄭重地彎腰一禮,“多謝丞相夫人!”

蘇晚伸手虛扶了他一下,“王子此番出使大晏,便是我們大晏的客人,保護大晏的客人,是大晏每個子民應該做的事情,王子不用客氣。”

聽得此言,趙拓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想不到蘇氏出身鄉下,卻有這樣的心胸眼界。

不過想到上次皇祖母壽宴上,她的種種表現,他又不那麼驚訝了。

蘇氏本就不是普通的閨閣婦孺。

北疆王子也忍不住稱讚道:“傅夫人如此胸襟氣度,真稱得上是大晏第一夫人。”

蘇晚慚愧地說:“王子繆贊,妾身愧不敢當。”

因為那名女刺客,是混在舞姬中一起進來的,所以趙拓讓人將她押下去後,還將其餘舞姬也一起關押了起來,要進行嚴密地盤問。

而容蓉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

畢竟舞姬是她帶進來的。

看著慘白著臉,被侍衛扭住手臂,將要被押下去的容蓉,蘇晚沉默了下,終究還是跨出了一步。

“瑞王殿下,容蓉姑娘是臣婦的朋友,今日之事,臣婦相信與她無關,還請殿下不要責難於她,能夠放她回去。”

容蓉面色已是煞白一片,一顆心都沉到了谷底。

雖然那刺客與她無關,但牢獄之災卻是免不了了。

她已經絕望了,可她萬萬沒想到蘇晚竟然會出聲,替她在瑞王面前說話。

她霍然轉頭,驚訝地看著她。

趙拓感激蘇晚是一回事,但今日之事,茲事體大,他是一定要徹查的,否則父皇那裡,他也無法交代。

而今日上了這艘畫舫的人,都有嫌疑,他不可能放縱。

因此聽了蘇晚的話後,他歉聲道:“傅夫人,今日之事,茲事體大,不是本王不信你,只是這畫舫上的任何人都有嫌疑,本王都要一一盤問。

況且那些舞姬,也是跟著容蓉姑娘進來的,本王不能就這樣放了她。”

蘇晚聞言,看了眼容蓉。

想到這段時日以來,二人也算是來往甚密。

而對於容蓉,她也算比較瞭解了,除了那次她對雲深透露了自己的事外,之後她對自己的事情,也都做到了保密,並且也幫了自己的忙。

她若被下獄,她的名聲必然受損,以後怕是無法在胭脂樓立足。

想到此,她再次對趙拓道:“臣婦明白殿下的顧慮,但臣婦若以項上人頭擔保,此事與容蓉無關,殿下能否先放她回去?”

聽得這句話,容蓉的眼睛霎時溼潤一片。

二人雖然私交甚篤,但她畢竟是妓子,傳揚出去與她往來,聲名必然受損。

這個時候,誰都會選擇明哲保身的。

所以她剛剛也沒想過要向蘇晚求救。

可沒想到,蘇晚竟然毫不猶豫地出聲為她擔保。

並且還以項上人頭擔保……

容蓉內心震動不已。

她何德何能?

她只是一個墮落的妓子,而她……卻是丞相夫人。

她也是剛剛才得知蘇晚的身份。

前面進入艙中的時候,她看到蘇晚赫然在座,頗為意外,沒想到的是,他竟然還是丞相的夫人。

她明明可以置身事外,裝作與她不識的。

她這樣出聲為自己擔保,就不怕傳出去,名聲受損?

一時間,容蓉內心複雜,又震動。

“傅相!”

這時,艙外忽然響起侍衛的聲音。

蘇晚眉頭皺了下。

傅璟琛怎麼來了?

他來了多久了,她剛剛說的話,他可有聽到?

其實在她出聲為容蓉擔保之前,傅璟琛就來了。

她剛剛說的話,他自然也有聽到。

他沒想到,她竟會為了一個花魁,這麼義無反顧……

傅璟琛心裡湧出一種酸酸的滋味。

好像一個外人在她眼裡,都比他重要。

這個認知,讓他很是不舒坦。

他眉頭蹙了下,行至蘇晚身邊,漆黑眼眸,淡淡瞥了她一眼。

蘇晚察覺到了,袖中的手指,無意識蜷緊。

若是他因為她與容蓉相交,便要休她,她也認了。

只是這樣,難免有些狼狽。

可她不後悔,替容蓉說話。

她與容蓉相交的時間,也不短了,她身在風月場中,雖然也會鑽營,但心思不壞,此次刺殺事件,與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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