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太后為什麼知道,自然是趙拓與她說的。

傅璟琛出發漠北之前,與他說過,皇帝可能中了毒,而華清宮裡可能有那種令人中毒的毒株。

恰好今日皇帝在朝上昏倒,趙拓覺得是個機會,便將事情告訴了太后。

太后便讓太醫照著她的話,說與皇帝聽。

沒想到,果真在華清宮搜出毒株。

加上近來京中的謠言,以及朝臣的不滿,足以逼得皇帝對宮櫻治罪。

……

宮櫻這幾日被禁足在華清宮,對於朝上和外面的事情,也並非一無所知。

但她不認為皇帝捨得治她的罪。

她還在想著法子,要怎麼讓皇帝解除禁令,便見一陣禁衛軍並幾個太監,衝了進來。

“放肆,貴妃的寢宮,你們也敢闖?還不退下!”宮人大聲叱喝。

但很快,便沒了聲音,因為宮人看到了當先一個太監手裡捧著的三尺白綾。

個個已是噤若寒蟬。

其中一個太監宣讀了宮櫻的罪狀後,便有兩個太監,一人執了一白綾的一端,朝宮櫻走近。

宮櫻到這會兒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走近的太監。

皇帝竟然要處死她?

正當太監要將白綾勒上她的脖子之時,她驀然回神,抬腳踹翻了太監,便想奪門而出。

但禁軍早有準備,將她攔了回來。

太監們一擁而上,將白綾勒住了宮櫻的脖子,用力往兩邊拉去。

宮櫻瞪大眼睛,手指死命摳著那白綾。

但無論她怎麼掙扎,也敵不過一群太監。

沒片刻,宮櫻的身體便軟了下去,徹底沒了聲息。

確定人死了,一眾太監抹著汗,終於鬆了口氣。

這人哪,再受帝王寵愛,又如何,最終還不是被賜以白綾?

眾人搖了搖頭。

……

蘇晚聽說宮櫻被賜死後,鬆了口氣的同時,卻滿心疑惑。

這幾日京中和朝中發生的事情,她都知道。

京中的那謠言,自然是她的手筆,但是御史彈劾一事,卻不知是何人所為?還有謀害皇帝,又是怎麼回事?

很快,便有人為她解了惑。

趙拓和傅珍珍來了相府。

蘇晚挑眉,“殿下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有一段時間沒見娘了,甚是想念,故而與珍珍過了來。”趙拓慢條斯理地說,顯得很悠閒。

蘇晚頓了下,直言問道:“宮櫻真的死了?”

“死了。”趙拓篤定地說。他自是明白她的顧慮,宮櫻當初便是詐死來到的大晏,所以為防萬一,他還讓人在宮櫻的要害上補了一刀。

便是宮櫻這次故技重施,假死,這下也死得透透的了。

蘇晚聽他這麼說,便徹底放下心來。

“那御史彈劾一事,是你教唆的?”

“當然不是。”趙拓否認,然後壓低聲音道,“是我肅王公。”

蘇晚愣了下,她早該想到的。

肅王平時話不多,但因為王氏的關係,是真的將他們當成了家人。

那日宮櫻在相府做的事情,他肯定也猜到了。

所以他讓御史彈編織罪名彈劾宮櫻,是為了給她出氣?

否則肅王與宮櫻並無交集,沒必要對付她。

不得不說,蘇晚猜得分毫不差。

“那謀害皇上一事,可是真的?”蘇晚又問。

“當然是真的。”趙拓正色道,“不僅是宮櫻,我那二哥也會被牽連,當然,我不覺得在宮櫻這件事情上,他就是無辜的,畢竟,人是他帶回來的,也是他將人獻給父皇的。”

蘇晚訝然。

趙顯肯定不知道宮櫻與她的恩怨。

所以他想利用宮櫻給皇帝下慢性毒,卻沒想到,宮櫻是個沉不住氣的性子,為了報復陷害她,反倒讓自己暴露了,現在還被她牽連。

趙顯好不容易憑著平亂南疆,才能重回朝堂,這下,卻是白費力氣,他所謀的一切,都要化為烏有了。

本來京中謠言的事情,最多隻能讓宮櫻被廢,卻沒想到,她竟然還想毒害皇帝。

皇帝自然不可能再大事化小,加上謠言和朝臣直諫,宮櫻只能死。

午膳的時候,蘇晚向肅王道了聲謝。

王氏不明白所以,“你謝他做什麼?”

蘇晚含笑道:“總之就是要謝謝王爺。”

“自家人,不必客氣。”肅王當然明白她所指,亦是笑了下。

……

傅璟琛一行已經到了漠北。

而邊關的情勢,比他所想更為嚴峻。

據守城將士說,近來北疆人集結兵馬,異動頻繁。

傅璟琛登上城牆,眺望向北疆的方向。

他在等一個人。

當天傍晚,他在署衙等到了。

是司野。

“大人,屬下已將你的話帶給了北疆王子,北疆王子說,給他三天時間,他來安排你與北疆王見面。”

傅璟琛點點頭,“我知道了,你辛苦了,先去休息。”

“是。”司野退了下去。

在來漠北之前,傅璟琛便派了司野去北疆找北疆王子。

如今兩國形勢緊張,他此番來漠北,代表大晏想與北疆議和,可若沒有北疆王子引薦,北疆王怕是不會見他。

而他必須見到北疆王,說服他休戰。

與此同時,雲國公也在加緊佈署兵力。

若是談崩,兩國便只能兵戎相見了。

凡事都要做最壞的打算。

晚間,趙顯來找他。

傅璟琛淡淡道:“寧王何事?”

對於他的疏離,趙顯並不在意,自顧自地在一旁坐了下來,“北疆一直野心勃勃,這次因為羌蕪牽制了大晏一半的兵力,北疆勢必不可能放棄這絕佳的機會,攻打大晏。”

“所以,殿下是想勸臣放棄與北疆議和?”傅璟琛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說。

趙顯失笑,“你我來到這漠北,為的就是與北疆議和一事,本王自然不是勸你放棄,而是想提醒傅相,此事不易,要有心裡準備。”

傅璟琛頓了下,突然道:“殿下到底想做什麼?”

“傅相何出此言?”趙顯不甚明白地看著他。

“出發漠北之前,臣給皇上把過脈。”傅璟琛忽然道。

“所以?”趙顯心裡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傅璟琛微微一笑,“臣只是想提醒殿下,宮櫻這顆棋子,可不好掌控。”

趙顯眼眸微眯,“本王掌控她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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