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恢復記憶時，我還沒這個疑問。
“直到鬥魂場中那狂熱的呼喊之後，我才隱約感覺，有什麼不對。
“我似乎該有那麼一個依靠，該有那麼一個讓我奉獻身心的神。
“只是我怎麼想也想不起她了。”
千仞雪輕輕嘆了口氣，緩緩抬起手捏了捏千凝霜的臉頰。
“霜兒你的不爽都寫臉上了。”
千凝霜拍掉千仞雪的手，揉了揉臉頰，有些不滿道：“這不是正常麼，我要隨時心中都想著另一個人，姐你也會……”
看著似笑非笑的千仞雪，她的聲音忽然小了下去。
千仞雪不爽的時候，好像，大概挺多的。
“我不管，反正我現在挺不爽的。”她最終選擇了賣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千仞雪。
千仞雪臉上莫名的笑意更深了。
“你覺得，那會是誰呢？我的好妹妹？”
千凝霜忽然愣住了，一雙藍紫色的眸子裡閃過了一絲疑惑。
她明白了千仞雪話裡的意思——她既然能夠出現在幾十萬年前的日月帝國，那麼出現在萬年前的斗羅大陸，似乎，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姐，你確定嗎？”
千仞雪站起身來走到了窗邊，望著窗外靜謐的夜色，澹澹說道：“我不知道，也不確定。
“但只可能是你，也必須是你。”
說完，她又轉過頭看著已經走到自己身後的妹妹，露出了一抹溫柔的微笑：“這是約定，也是命令，我的騎士。”
“姐你還真是霸道。”千凝霜眨了眨眼睛，一把抱住了千仞雪，聲音帶著一絲鄭重的語調：“那我就接下這個命令了。”
千仞雪笑著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那我就等著萬年前的相遇了。”
“那麼接下來呢，姐你是怎麼確定記憶是自己斬去的？”
“只要確定了萬年前有你的出現，那麼事情就很簡單了，關於你的記憶別人是不可能對我動手的，我也不可能因意外遺失關於你的記憶。
“因為我仔細回想了一下，這個記憶跨度很長，如果是意外遺失，那麼不可能僅僅失去關於你的記憶。
“我會忘記很多。”
千凝霜默默聽著，記憶這方面她也不太懂，更別說這還是一個玄幻世界，一個神的記憶，更不能用前世的標準來衡量了。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我故意隱去了這部分記憶。
“確認這一點之後，很多疑團也就有了答桉。
“比如說，神是可以帶人飛昇神界的，我當時還是個一級神，擁有著兩個名額。
“以我和當年那群老戰友的關係，怎麼著我也應該帶上一兩個去。
“可實際情況是，我一個沒帶，只是擢升了他們的武魂。
“那麼就說明，當時的我已經意識到了神界的不可信。而留在凡間接受生老病死的他們，有著在當時的我看來，更重要的任務。
“在比如，明明戰友們的埋骨地還有很多處，卻偏偏要留下這麼一個。
“或者說，只留下這麼一個。”
這是個很顯而易見的問題，埋骨地有很多處，要麼都別留，要麼都留下。
獨留下這麼一個的原因，只可能是為了顯眼，為了防止以後找不到地。
“祖祠裡面我已經確定過了，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千凝霜皺起了眉頭，今天祭祖時她已經確定過了很多次。
真要有什麼密室暗格之類的，瞞不過她的眼睛。
“不，真正重要的東西，怎麼可能放在祠堂這麼顯眼的地方。”千仞雪搖了搖頭。
祠堂這種常年出現在話本里的藏寶地點，放哪裡就跟等著讓別人翻沒什麼區別。
“那會在哪兒？”千凝霜想了想，發現這村子確實沒什麼可以藏東西的地方啊。
因為這村子不止翻新過一次了，真要藏東西，當初的千仞雪不可能不考慮到這一點。
“千家祖墳，或者說千家第一代先祖，千神黜的墳墓。”
說到底，不還是要刨祖墳嗎……
千凝霜心中默默吐槽。
“不過，先祖這名字，有點……”
有點過於霸氣了，這是千凝霜沒說出來的話。
這名字就沒差指著諸神的鼻子說，你們都是該挨千刀的。
“這名字是我取的，也有可能是你取的。
“第一次遇到他時，我可不記得他名字有多霸氣。”
這也算是左證點之一麼？
……
老實說，千家現在這一堆關係挺亂挺亂的，都快把人腦子繞進去了。
千仞雪是千家第一代先祖的賦名之人，現在她又是千家第N代後輩……
千凝霜這個名義上的千家後輩，同樣好像在萬年前晃悠了一圈，她同時還是千仞雪的妹妹，又跟千仞雪有著實際上的關係……
還要再加上千重凌這麼一個不知道是喊老爺子還是喊後輩的人……
反正在第二天前往千家第一代先祖——千神黜墳墓的路上，千凝霜腦子裡全是這亂麻麻的關係網……
按千仞雪所說，別的她可能記不清了，但這個第一個跟隨她的人，偏偏又倒在勝利前夕的老戰友，埋什麼地方她還是能記起來的。
埋在後山，也是衣冠冢。
還是那句話，本身魂師之間廝殺就很難留下什麼全屍了，更別說敵人還是邪魂師。
真的，能撿個全屍入葬，不亞於第一批迎擊獸潮後，還能留個全屍。
喔，不對，比迎擊獸潮更慘，至少魂獸很少會有吃靈魂的存在，玄天宗邪魂師可是全員都能吸收別人靈魂的噁心玩意兒。
這也是成神之後千仞雪無法復活千神黜的原因，因為靈魂找不到了。
“到了，我記得就是這個地方。”前面領頭的千仞雪忽然停了下來。
千凝霜四周打量一番，前方是一座山頭，在群山之中算不上高，也算不上低。
而周圍也沒什麼明顯的墳墓，或者土包。
這在千凝霜的意料之中，萬年歲月下來，又沒什麼人專門打理，還有痕跡才怪。
“姐，具體位置在哪兒？”
“你前面。”千仞雪仰了仰頭，示意千凝霜向前方看。
千凝霜抬頭望去，張了張嘴，最後選擇了閉嘴。
是啊，當時千仞雪一行人都已經剿滅了玄天宗，已經是大陸最巔峰的一群人了，戰友的墳墓自然不可能隨便挖個坑就行。
而且，有什麼隱藏方式是比群山之中多個不高不矮的山頭，更好隱藏的呢？
以千仞雪當時的實力，平地起個山頭，也不是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