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剛走進辦公室，張旭輝才後知後覺發現公司氣氛有些不對勁，不少員工看他的眼神似乎帶著些許異樣。
“小陳，大老闆什麼時候來公司的。”張旭輝晃著宿醉未消的腦袋，雙手搭在辦公室一個工位邊，問自己手底下一個新招的財務文員。
“大老闆一大早就來了，還叫了公司不少人問話。”小陳怯生生的說道，眼神之中流露出擔憂，畢竟相較於神秘的大老闆，她主要跟張旭輝接洽更多，相對熟悉一點。
不過大老闆雖然不怎麼出現，但是在公司裡的風評卻意外的好，一直令人津津樂道，一些老員工還格外推崇，潛移默化下小陳對素未謀面的大老闆也十分好奇。
直到昨天第一次見到大老闆，小陳才知道老員工們所言不虛呀，老闆是真帥！
長得這麼帥的大老闆，人自然也不會壞到哪裡去啦！顏控的小陳如是想到。
而張旭輝內心卻是一咯噔，也不知道是自己做賊心虛還是怎麼樣，總覺得有些邪乎和不對勁。
昨天不是說都沒什麼問題了嗎？怎麼今天又再來一次……
儘管內心有些不安，張旭輝表面上還是笑著說道：“大老闆很久沒來公司了，估計是想了解下公司的現狀吧，直接問我不就行了。”
說完，張旭輝也走到了辦公室門外，敲了敲門，內裡傳來周東昇平靜的聲音，“進來。”
“升哥，你今天來這麼早？你昨天晚上不去真是可惜了，酒吧裡的節目可精彩了。”張旭輝笑著插科打諢，眼神卻不由打量了一下週東昇。
企圖從神色之中捕捉一絲異樣，然而周東昇露出笑臉，絲毫沒有任何不對勁的神色，“舟車勞頓累了，昨晚就早早就睡了，羊城的酒吧我見識過，家裡的倒還沒去過。”
張旭輝內心稍微鬆了口氣，似乎一切都沒什麼異樣，看來依舊是虛驚一場，張旭輝不由內心自嘲，自己這不就是驚弓之鳥嗎？
“下次想去我給你安排，酒吧經理我熟。”嘴上卻是大大咧咧說道。
“我這午飯都還沒吃，一起去吃個飯？”周東昇突然轉移話題說道。
“行，那這頓得我請才行，帶你去吃本地新開的一家飯店，菜品還不賴。”張旭輝笑容燦爛，分外熱情的說道。
“那走吧。”周東昇起身，攬著張旭輝的肩膀，兩人有說有笑往外走去，李佳娜則款款跟在後頭。
辦公室區域，看到兩個老闆這幅模樣，顯然是無事發生的樣子，內心不由有些失望，看來這大老闆還真是瞭解一下公司狀況而已。
並不是他們想象中的兄弟反目，決裂拆夥，分道揚鑣的劇本……
也是，現實中哪有電視劇裡那麼多狗血的事情，還正好發生在自己身邊呢，公司內部議論了一早上的八卦，就這麼消匿於無形。
……
一處裝修上檔次的飯店裡，張旭輝一馬當先要了個包廂，三人在包廂裡坐下，又各自點了些合口味的飯菜。
邊吃邊聊，談笑風生，就如同尋常老友久別重逢一般，互相分享著各自身上遭遇的事情。
茶餘飯飽之後，周東昇擦了擦嘴，突然話鋒一轉，“旭輝阿，我們這生意合夥了有一年了吧？”
“是啊升哥，這一年裡的變化真是翻天覆地，不知道多少同學羨慕我們呢。”張旭輝露出由衷的笑容。
畢竟能在20出頭這個年紀裡，同齡人還在讀大學，他們已經有車有事業，著實是領先了同齡人一大截。
“是呀，最開始我們一人拿了4000塊錢工資，搞了個半死不活的網店，錢都虧完了還沒起色，還是靠你帶來了情趣內衣這條思路，才讓我們找到了突破口。”周東昇笑呵呵的說道。
“我哪有那麼大作用，創業方向和思路都是你定的，資金也是你提供的，全是沾升哥你的光，我才能有今天。”張旭輝順著周東昇的思路笑著講到。
“那個時候你還說理想是買個東風SUV就夠了，還能送貨……”周東昇回憶道。
“那個時候都不敢想能掙現在這麼多錢，還得多謝升哥你提攜我才行。”
一時間兩人似乎進入了憶苦思甜的階段，儘管才20出頭，已經開始回憶起創業的“艱辛”來了……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對你應該算不錯的吧？”周東昇接著說道。
“何止是不錯，升哥你就是我命中的貴人，福星……”張旭輝不假思索的說道，看得出生意做多了，嘴巴利索了不少。
至少生意人那套睜著眼睛說瞎話，已經學了個七七八八，成長飛快呀。
“所以你就是這麼對貴人的？中飽私囊，虧空公司，還搞了個加工廠兩頭吃，你的胃口是真不小呀。”鋪墊的差不多了，周東昇直接選擇攻心為上。
半天功夫裡，在李佳娜的進一步梳理之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完整的呈現在周東昇眼前。
畢竟張旭輝做的也並不高明，最開始只是吃工廠的回扣問題，後面更是自己成立了代工廠兩頭吃，同時直接提高了代工價格，這一高一低，一進一出，公司賬面上流進張旭輝口袋裡的利潤，遠遠超出了他的二成份額。
這種簡單粗暴的手段，利用職務便利擢取了不屬於自己的利潤中飽私囊，已然是形成了職務侵佔罪，也就是俗稱的貪汙！
假以時日，張旭輝可以吃的滿嘴油，而周東昇這個大股東也不過是名存實亡罷了。
張旭輝瞬間頭皮發麻，臉色一變，這突兀的變數讓他瞠目結舌，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你忘了我們當初說要把這攤事業做大做強的壯志豪言嗎？這才哪到哪你就開始中飽私囊了？”
“當初是你信誓旦旦跟我保證，公司交給你讓我放心，你就是這麼讓我放心的？說實話，我對你真的很失望。”周東昇步步緊逼，佔據著道德高地接連輸出。
“你知不知道這種行為是犯法的？貪汙的罪名可不是小事，不像你當初女票娼被抓那麼簡單，我選擇報警的話，你怕是得蹲個幾年。”
張旭輝臉色驟然一白，尤其是聽到周東昇最後的話語，內心中的僥倖和沾沾自喜瞬間被油然而生的粉碎，不由顫顫巍巍的說道。
“升哥……對不起，我錯了，給我一次機會吧，我再也不敢了，我把錢都還給你，我不是人，是我太貪心了，我鬼迷心竅……”
張旭輝口不擇言，內心的恐懼逐漸放大，畢竟說到底，現在張旭輝也只是個20歲出頭，年少得意的小夥子罷了。
但是，年滿十八週歲，在法律上就已經是需要承擔相應法律責任的年紀，年紀輕會犯錯，但不是犯罪的理由。
“念在我們同學一場的情分，公司管理上你也出了一份力，但是功過難相抵，我給你兩個選擇。”
“無償交出股份，離開公司，或者我報警處理。”周東昇給出了最後的通牒。
如今公司的規模見長，二成股份的價值不再是十幾二十萬的小數字。
至於這股份能不能抵過張旭輝貪汙虧空的利潤，只能說是筆糊塗賬。
除非是想將其送進牢房，不然又何必算得那麼清楚。
“升哥，對不起，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不會再亂來，一定勤勤懇懇給你管理好公司……”
“我給過你機會了，你沒把握住，你當初敢這麼做，就沒想過自己能不能承擔起這個後果嗎？學會承擔責任，是成年人的必經之路。”
周東昇在這一刻彷彿掌握了張旭輝的生殺大權，然而他終究是沒有毀掉張旭輝一生的想法，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人情世故吧。
張旭輝面如死灰，癱軟在椅子上，雙目無神空洞，有氣無力的說道：“謝謝，升哥，我同意。”
張旭輝也沒有想到，這頓飯居然是散夥飯，不過這又能怪誰呢？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不知道為什麼，張旭輝突然油然而生一個念頭，或許就因為自己的一時貪慾，讓自己錯過了人生中最大的機遇。
並且，他曾經擁有這個機會，不過他沒有珍惜。
……
PS：殺人還得誅心，算是個小伏筆吧，我覺得比起坐牢，眼睜睜看著周東昇這個昔日合夥人一步一步變成高攀不起的大佬，後者更加難受一點。
畢竟，看著自己身邊的人掙大錢可難受了嗷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