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還沒開口,太后戚真真徑自威嚴地說道:“丞相請說。”

丞相劉巍接著奏道:“前線傳回訊息,說是攝政王、小南辰王周生辰,一鼓衝過長江,正在追擊逃亡的南蕭皇帝蕭煦!”

這是近來接連戰報的延續,皇帝劉徽與眾朝臣聽了歡欣鼓舞。朝堂上立刻再響起了接連嵩呼“萬歲”的聲音。

此時的太后戚真真,卻因為沒有消退的酒勁與邪勁,而心中波瀾大起。

周生辰果然厲害!但若江南平定,北部雖仍有些小叛亂,終究已是一幅天下將安的局面。若真的天下大定,那麼這個勝利的果實該由誰來摘取?!

毫無疑問,這都算在了當今皇帝劉徽的身上了。太后戚真真的心火熊熊燃燒,決不能讓這個事實真的出現。

先是對眾朝臣安慰一番,戚真真再傳命大賞那個為她賣命的周生辰。已經封為了攝政王,還能怎麼賞他?那就再加一個唄。

“孤感念攝政王、小南辰王勞苦,特加封他靖安王、一等龍虎將軍之職!”戚真真寬厚地說道。

之所以如此,她知道周生辰本就忠心北陳,再有接連的誓約,自然仍是隻能聽命朝廷。放眼朝中各人,哪裡還有周生辰這樣好湖弄、好擺弄,只說幾句好話,加個榮譽就賣死力的堪用之人?

一等龍虎將軍,就相當於與北陳的兵馬總司令了。倒也不用她刻意,以周生辰當下的武力,實際也早就是了的。

她的話說罷,小皇帝劉徽當即拍板贊同。原因豈不也是簡單?忠心於朝廷的皇叔周生辰浴血拼殺,也就是在為小皇帝劉徽奮命。又若沒有周生辰的關懷,劉徽此時也根本不能坐在皇帝位置上。

“太后所言極是。”劉徽隨即說道,“朕就加授皇叔攝政王、小南辰王周生辰以靖安王、一等龍虎將軍職銜!”

聖旨下達,眾朝臣歡呼之後散去。那邊的太后戚真真轉回後宮,已經不能再忍耐了。因為再要耽誤,周生辰擒殺了蕭煦之後返回,戚真真也必沒有了圖害親生兒子,當今皇帝劉徽的可能了。再因為行這樣的事,那本來也是不可能瞞住所有人的。

當下做了這事,朝臣們並不敢多說什麼。而周生辰回來之後,以皇叔的身份干預徹查,戚真真哪裡去敢冒那樣的風險!

坐在殿內思忖過後,她命人找來太醫詢問道:“小皇子預期的誕日可近了?”

太醫施禮回道:“一切安好平常,確乎即將臨盆。只稍帶月餘,我朝即可恭迎皇子誕世!”他說完之後,本以為會得到太后的讚許。可他跪了許久,再沒聽到回言。

太醫正覺得心裡詫異,戚真真已然帶著滿是期待的語氣說道:“孤念及皇嗣凋零,心中熱望不已。太醫可去予以催產,孤實在迫不及待地要見到小皇子了。”

頓時覺得眼前發黑,太醫汗如雨下、衣衫溼透著匍匐在地,顫聲回道:“太后饒命,微臣哪裡敢對陛下寵妃亂用藥物?”

“這就是說,你敢違命孤了?”戚真真立刻皺眉喝道。

太醫抖衣伏地,再也不敢對答。

“孤是當今皇帝的母后,想要儘快見到小皇子之心急切。你即奉命去做,否則不必回來見孤。”戚真真說罷,起身回去寢殿。

太醫連連叫苦,卻有內侍近前扶起他說道:“太后旨意明確,就由我陪你前去。”

太醫這就明白,太后早就做好了一應準備。別說不會顧及那名寵妃的性命,就是當今皇帝是否樂意於此也毫不在乎的了。

誰的權勢大就聽誰的。這是普世的真理,一個區區五六品的太醫,又何敢違命執拗?只有乖乖地去配製藥物罷了。

回去寢殿的戚真真,被幾名男寵擁著遊戲許久。身心暢快之餘,她不免再想到了那個英俊卻傲慢的禁衛將領謝雲。

牙根緊要,她冷冷地暗笑道:就說你不懂得周旋處世!別說你一個小小的禁衛將領,就是你義父謝崇,我也能尋他過失而懲治呢。

見她神色不安,男寵們紛紛請示,是否侍奉不妥當。戚真真轉為安然,冷笑著說道:“孤近來覺得司徒父子頗有言行不妥之處,就命人徹查清楚,速速回報。”

旁邊的內侍連忙領命,秘密地安排去調查。

皇宮之內,由周生辰的大功,而立刻再掀起暗潮。

那邊的太醫配好了藥物,再幾名內侍的帶領下,到了皇帝寢宮,只說是那名寵妃的身體不安,應該予以藥物調理。

他自以為說得妥當,但皇帝劉徽很快察覺到異常,不禁問道:“我與她每日相處在一起,從未見她有何不適。你突然前來送藥,是為何故?”

一邊是皇帝,一邊是皇帝他媽,太醫心裡叫苦,此時也只好說出實情:“太后愛憐小皇子心切,是想著急於見到呢。”

寵妃立刻驚懼不已,哭拜在地不起。劉徽當即惱怒非常,叫嚷道:“朕於朝政早該親理,愛妃產子竟然還不能做主?這是朕的第一子,況且尚未得知是皇子還是公主!太后如此急切,朕卻怎麼敢這樣冒險呢?!”說著,他就伸手扶起愛妃。

太醫只是顫抖著不敢動,手裡捧著的食桉中,那碗湯藥來回晃動不停。但他害怕,旁邊的幾名內侍卻並不在意。

幾人先是暗示之後,各自退出。不多時,再有內侍傳命道:太后請陛下前去後宮回話。

小皇帝還在氣頭上,立刻由內侍們陪伴著前往太后那裡,想著要好好爭論一番。而這邊,在幾名內侍的逼迫下,那名寵妃已然被逼服了催產藥。

小皇帝劉徽前去太后寢殿,暫時並未獲得覲見的諭示,而只得跪在門外等候。

太后戚真真終於盡興,這才屏退了幾名男寵,傳命皇帝進來。劉徽才一進門,立刻拜倒在她的裙邊哭求不已,只說喜愛這名妃子,更憐愛未出世的皇子或公主,懇求太后開恩,容得月餘即可。

聽了許久,太后默默地說道:“孤與你何嘗有什麼別樣的心思?不是一樣的嘛!再者,若真誕下的是皇子,孤與陛下可名正言順地驅逐廣陵王,省得他為亂宮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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