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轟轟轟……”振聾發聵的炮擊聲,迴盪在遼左戰場上,建虜八旗修築的防線和營寨,遭受著明軍和遼東義軍的炮擊。

中軍帥帳。

“可惡的崇禎小兒!!!”

黃臺吉憤怒的咆哮聲,被一輪輪炮擊聲掩蓋。

此刻的黃臺吉,憤怒到了極致。

打了半輩子的仗,他還從沒有打過這般憋屈的仗!“噗~”急火攻心的黃臺吉,吐了口鮮血,虛弱的癱坐在帥椅上,這叫范文程、寧完我、索尼幾人嚇壞了。

“主子.”

“主子!”

不知真相的幾人,手忙腳亂的朝黃臺吉跑來,又是掐人中,又是撫胸口,這才讓黃臺吉緩過來。

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竟叫自家主子這般啊。

范文程、寧完我、索尼幾人的心裡,此刻都暗暗的揣摩起來。

“赫圖阿拉丟了.”

黃臺吉神情陰鬱,盯著范文程幾人,“明騎進犯察哈爾、科爾沁等部,我們都被崇禎小兒騙了.”

“什麼!?”

范文程、寧完我幾人聽聞此言,一個個神情微變,難以置信的看向黃臺吉,根本就不敢相信聽到的話。

好端端的,為何會出現這等變化。

從八旗勁旅集結,對遼左展開攻勢,到崇禎皇帝御駕親征,再到當前的遼左僵局,滿打滿算不過數個月。

面對遼左集結的明軍,以極其耗費錢糧的方式,步步為營的向前推進,以黃臺吉為首的建虜八旗,根本就沒有別的好辦法。

“崇禎小兒以自己為誘餌,吸引著我軍的注意,使得我軍主力聚集在遼左一帶,而在遼西和朝鮮等處,崇禎小兒大規模的調遣軍隊.”

黃臺吉眼神冷厲,緊攥著雙拳,咬牙切齒道:“對遼河套和赫圖阿拉一帶,展開了相應的攻勢,這是誰都沒想到的。

現在的局勢對我軍已經不利,你們都說說看,接下來我軍要怎樣辦,才能擺脫這等困局吧.”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啊.”

范文程依舊不敢相信,“這等規模的調遣軍隊,還多路進犯我大金疆域,難道崇禎就不怕出現失控嗎?”

在范文程的認知中,明軍儘管此前在遼地不斷收復疆域,可是麾下將士的戰力,不可能提升這般快。

再者說,過去明軍的那一套東西,是他們所熟悉的,就算崇禎皇帝真敢這般做,那隨軍的文官也不可能表現得這般果決啊。

一場圍繞遼左為核心,輻射遼河套、朝鮮、赫圖阿拉等地的戰役,這背後牽扯到的層面太多,往往一環出現絲毫偏差,都會導致滿盤皆輸的情況。

“現在不是不可能,而是已經發生了!”

黃臺吉冷芒一閃,死死盯著范文程,“遼河套的局勢變動,赫圖阿拉的丟失,難道還會有假不成?蠢材!我等就是被崇禎小兒騙了。

過去那套想消耗明軍的法子,根本就沒有起到應有的成效,甚至叫明軍佔據著戰場的主動權.”

過去一個多月的時間,面對明軍的不間斷炮擊,以此阻撓八旗勁旅展開攻勢,儘管黃臺吉想了很多辦法,可無一例外都被出戰的明軍,甚至是遼東義軍破解了。

在此期間三方也爆發不少戰事衝突,主要是以明軍和建虜為主,這使得黃臺吉不管怎樣分兵襲擾,明軍根本就不受影響。

調遣的建虜八旗,想要繞開遼左前線展開攻勢,妄圖奪取遼陽鎮,以攪亂遼左前線的明軍部署,就必須途徑瀋陽、渾河畔、奉集堡等地,可是上述這些要隘所在,皆被明軍麾下精銳扼守著。

一個大範圍的坑道防線,使得建虜八旗麾下的鐵騎,無法發揮出應有的機動性。

鑑於這樣的一種情況,黃臺吉他們就想耗死明軍,叫崇禎皇帝所領各軍持續消耗,撐到大明支撐不住的時候。

畢竟曹文詔所領神機營、黃得功所領鎮遼軍、還有其他一些軍隊,每天消耗掉的炮彈儲備,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更別提規模龐大的軍隊,每日在戰時下的糧草消耗,不管是前線所需,還是運輸途中的消耗,那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黃臺吉想拖死明軍,想拖垮明軍,可是殘酷的現實,卻並沒有朝這種預想傾斜。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這成了黃臺吉、范文程他們,此刻心裡都在想的事情。

只是戰爭這本賬,他們自始至終就沒有算明白。

戰爭,不止是前線的戰事,更包含後方的體系支撐,一個內務府,一個官督民辦,一個以戰養民,一個海運,一個戰爭債券,這一系列的組合拳打出,叫崇禎皇帝掌握著很多主動權。

從一開始御駕親征,崇禎皇帝就不止想謀劃平叛建虜,他還謀劃很多體系框架,要透過這場御駕親征,逐步的落實下來,運轉起來。

這才是關鍵所在!只要圍繞遼左的戰役,大明能取得最終的勝利,那麼期間就算消耗再多的錢糧,都能逐步的進行回流迴圈。

受其他區域戰事的影響,以黃臺吉為首的建虜高層,開始出現一些變化,而御駕中軍這邊,也開始變得忙碌起來。

“溫閣老,這是出什麼事情了?”

一名隨駕文官,站在御駕中軍帥帳外,看著進進出出的將校,對溫體仁詢問道:“從昨日開始,中軍帥帳這邊就戒嚴了,能進出帥帳者,必須持御前所賜令牌。

我等都是朝廷命官,為何卻沒有被賜令牌……”“就是說啊,下官聽說遼東督師孫承宗,奉旨離開御前,領著一幫人進駐瀋陽城,難道遼左前線出現變故了?”

“肯定是這樣的,不然絕不會這般.”

“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陛下為何不傳召我等啊,從一開始的時候,朝中就反對陛下御駕親征,陛下的安危,關乎社稷穩定,倘若遼左出現變數,這對社稷而言不利啊.”

“這些御前的參謀將校,到底都在幹些什麼,一個個神情凝重,本官先前曾找過他們中的一些人,可一個個什麼都不講.”

“不會是京畿那邊,遭受到建虜的侵犯了吧?”

“這不太可能吧,建虜在遼左集結那般多的軍隊,就算想侵犯京畿一帶,他們如何調遣軍隊啊.”

“難道是遼西那邊……”聚集的隨駕文官,你一言,我一語,都在揣摩著御駕中軍這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溫體仁、周延儒神情凝重,身邊這幫文官所講的事情,恰恰是他們心裡猜想的。

別看他們跟隨御駕前來遼左,可是對整個戰役的走勢,瞭解的並不多,一些絕密的軍機要務,就更不知情了。

沒有人知道,崇禎皇帝究竟在做些什麼。

“溫閣老,周閣老,皇爺說了,你們不必待在御駕中軍這邊.”

穿著大紅蟒袍的王承恩,手持拂塵,朝溫體仁他們走來。

“從京城那邊轉遞的要務,儘快的處理掉,過幾日,皇爺要召見你們,詢問朝中的一些政務.”

“王公公,這到底是出什麼事情了?”

周延儒看了眼溫體仁,走上前,低聲對王承恩詢問道:“為何從昨日開始,御駕中軍這邊就變得忙碌起來,是不是……”“周閣老,咱家也不是很清楚.”

王承恩保持著笑意,迎著周延儒的注視打斷道:“您也是知道的,皇爺商討軍機要務時,咱家是不能待在帳內的,具體有什麼事情,還是等皇爺召見你們時再說吧.”

周延儒:“……”王承恩的這番話,叫老謀深算的溫體仁、周延儒,立時就覺得不尋常,肯定是出事情了,否則絕對不會這般。

可是到底是哪裡出事了?這卻是他們所不清楚的。

畢竟整個遼左的戰局,包括遼西等地的局勢,他們瞭解的不是很多,這也讓溫體仁他們想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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