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遲贏了?”

“不,他是輸了.”

“……”在猩紅看到了莉莉小姐收穫了自己的幸福,臉上露出久違的微笑時,神聖教庭,那一張代表著權力與神聖的長桌旁邊,一位年老的教士團團長,猛得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他面部肌肉抽搐,神情異常憤怒:“這該死的蠢貨!”

“他早就想到了制裁猩紅的最關鍵一環,但他居然完全沒有跟我們商議,而是獨去挑戰猩紅,換取成為大主教的機會!”

“真該死,如果他一開始就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事情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旁邊有人豁地睜開了眼睛:“如果他早就說了出來,我們能贏?”

“不能,但我不會同意他這麼去做!”

先前說話之人神色扭曲,憤怒低吼:“因為這樣做,一旦贏了,固是高枕無憂,可一旦輸了,猩紅將會找到自己最重要的方向.”

“我們的真理之矛,便會成為他最強大的武器!”

“……”面對他的憤怒,長桌旁邊的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流浪教會,或者說神聖教庭,強大毋庸置疑,但自身存在的問題,大家也都很清楚,那便是,教庭從來都不是鐵板一塊,而是各自為政。

基金會便已經因為三位導師某些理念上的分歧,導致自身臃腫,犯下了很多錯誤,而流浪教會之所以到現在為止都沒能對基金會展開反擊,便是因為,流浪教會自身的問題,比基金會還嚴重。

他們這些教士團團長,信徒領袖,本來就信仰著不同的神,遵守著不同的教義,效忠的物件與理念,從來不同。

所以,每個人都在隱藏自己的秘密,計算自己的利益。

出現這樣的局面,會讓每個人都感覺到憤怒,但憤怒之餘,他們其實也明白,這樣的事情出現,可以說是本就註定了的。

事到如今,除了抱怨,能做的也只有補救……一直沉默的一位教士團團長,猛得抬起了頭:“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我們被人趕出了荒野,放棄了無數的信徒與教堂,現在,神聖領域便是我們最後的根基.”

“諸位,不是暗中培養自己力量的時候了.”

“……”他這個提議,雖然沒有明說,但在場的人卻也都明白。

如今,已經到了所有人凝聚自身力量,一起對抗猩紅的時候,否則,最後的根基被毀,一切都將成為虛侫。

“猩紅對抗真理之矛成功,雖然意外,也不算什麼大事.”

“我們早就知道,一代一代更新著的猩紅,不太可能被舊有的方法殺死.”

“但是,猩紅的策略本來就是錯的,他獨自一人過來想要毀掉神聖領域,本身就是愚蠢的想法!”

“……”隨著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一位披著黑色袍子的男人站了起來。

隨著他的起身,黑色袍子褪落,並且在褪落的過程中一點點的消失,露出了他身上一身黝黑色的盔甲,黑洞洞的頭盔下面,兩隻陰冷的眼睛射出光芒,沉聲喝道:“我將代表戰爭之神,去正面迎戰猩紅,但是,保護神聖領域信徒的責任,就交給在場的諸位了.”

“……”“第四教士團團長……”眾人沉默,身為戰爭惡魔的第四教士團團長,公認個體實力最強大的一位。

只不過,因為戰爭惡魔的力量發揮,需要動用太多神聖教庭的資源,導致戰爭惡魔一直在被擱置,不過,眼下顯然不是擱置的時候。

“很好,確實該我們全力出手的時候了.”

事已至此,在座的其他人,也只能沉默的點頭,竟是有一點唏噓。

神聖教庭從來都不是團結的,不過,比較可笑的是,他們也真的會有一刻是團結的。

那便是在面對猩紅惡魔時候。

只是,也就在眾人低聲嘆惜,各自想好了召喚哪點陣圖騰,以及動用什麼惡魔禁忌物來逼退猩紅的時候,氣氛從一開始的壓抑,稍稍變得有些提升的時候。

他們忽然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表情瞬間僵住。

有一絲一縷的精神氣息,彷彿飄落的雨絲一般從高空緩緩墜落,絲絲涼意,滲透進了侍神大殿。

在座的眾人,包括那位戰爭惡魔在內,心臟同時顫了一下:“臥槽……”“……”在此之前誰也沒想到猩紅這麼不講武德。

你堂堂一個大惡魔,來到了神聖領域,居然沒有張牙舞牙的向神聖教庭直接撲過來…………你擱天上放的那是什麼玩意兒?…………高空之中,地獄讚歌正在向著神聖領域下墜。

那個黑糊糊的,隱約有著一個人形,但是毫無美感也毫無科技感的東西,正隨著自己的下墜,一點一點剝去了黑色的外殼。

這些覆蓋在了表面的黑色物質,每剝落一點,便化作無形的精神絲線,飄散在半空之中,周圍的空氣彷彿被某種奇怪的絲線割裂又縫合,逐漸變得扭曲而怪異,而地獄讚歌則被削去了臃腫的一面,正越發的趨近於人的形狀,甚至在黑糊糊的外殼之下,露出了潔白的,甚至帶著某種神聖意味的膚色,就連精美如夢幻一般的五官,都開始一點一點的暴露在了眾人的面前。

這一刻,整個神聖領域,所有的居民都感受到了這個東西的墜落,下意識的抬頭看了過去。

而在神聖領域內部,或是外部,所有與神聖領域有著某種邏輯聯絡的人,也都感受到了她的墜落,呆呆抬頭,看向了那精美的面容。

“綠魔、青頭鬼、紅天使、黑色死神……”在這一刻,魏衛也在看著那顆由幽靈貴婦投落下來的地獄讚歌,漸漸發現了它本質處的奇妙,表情變得期待而驚喜:“先鋒實驗室產出的武器,大多都是以科技為主,沒想到,到了這一層次,卻有了另外一種本質……”“……”在他想著這些問題的時候,地獄讚歌已經墜落到了距離地面十米的高度,那黑色的外殼也已經在這一刻,完全剝離乾淨。

然後,急速墜落的地獄讚歌,忽然違反常理的停下,飄在了空中。

以這聖潔而美好的形象為中心,一絲絲無形的絲線縫合了周圍的空間,又或者說,是縫合了神聖領域內,不知多少看見了它的人精神世界。

在這一刻,地獄讚歌的身上,居然沒有絲毫的危險,只有一片純粹的寧靜。

“不好,閉上眼睛!”

神聖教庭的大殿裡,有人忽地驚怒,厲聲大喝。

他試圖以自己的聲音,提醒神聖領域內所有的信徒,他也確實能做到,讓自己的意志在精神領域快速的傳播。

只是這一次,他晚了半步,意志在擴散出來的一瞬,便已經被無形的絲線切割。

基金會第五層次的特殊武器,不僅魏衛不知道具體的釋放資料,流浪教會顯然也不知道。

只是,神聖教庭的人表情凝固,錯愕,驚恐之時。

魏衛的臉上,正有笑容在逐漸的綻放,彷彿看到了一個超大號炮杖的小孩。

他輕聲吁氣,低聲自語:“詛咒!”

…………“嗡……”在魏衛說出了地獄讚歌的名字時,那個漂浮在半空之中,靜止不動的白色人形聖女,忽然散發出了第一圈波動。

這波動向周圍擴散,但卻不是依據物理常識,而是沿著某種超現實的邏輯。

比如,有人看到了這個白色的人形聖女,那麼這波動便會蕩進他的精神世界,而在此之後,卻不是穿過他的大腦,蕩向他身後的人,而是依據著他內心裡,他命運中的某些邏輯,蕩向了其他的地方,一層一層,一圈一圈,充斥在了神聖領域內的人精神世界,又透過他們的精神世界,傳遞進了那些奴隸,異端,以及被關進了囚籠,等待著被燒死的女巫的精神世界。

顯然,在地獄讚歌的傳遞邏輯之中,神聖領域,並不只有眼前可以看到並影響到的幾座城市。

神聖領域是包括了這些城市,以及城市裡的信徒,還有那些供養著這些信徒們的,無法決定自己命運的悲慘底層。

他們在絕望的疲憊之中,聽到了那悠美的,若隱若現的歌聲,抬頭便看到了那聖潔的影子,甚至,也看到了那些影子之下,表情呆滯而驚恐的神聖信徒們。

於是絕望的心裡,便忍不住開始想:“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在幹什麼呢?”

“他們在害怕……”“他們住那麼好的房子,直接享受神的恩賜,為什麼會害怕呢?”

“或許……”“這是因為,他們本質上,跟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若都是一樣的人,那為什麼他們可以如此幸福,我們卻要如此悲慘?”

“為什麼不幸的人,反而要被幸福的人居高臨下的指責?”

“……”無法不產生不滿,哪怕再絕望的人,被欺負時內心也會產生一絲絲的不滿情緒吧。

有時候,這一絲不滿,就是最珍貴的東西了。

神聖領域有著數十萬號稱神之子民,最幸福的人群,又有著比這數量更多了百倍,甚至高於百倍的人供養著他們。

這些人的不滿,平時沒有辦法發洩,因為神站在那些幸福的人身邊。

但如今,他們忽然看到了一個機會。

…………“原來這就是地獄讚歌!”

魏衛看著那光潔的形象,興奮的渾身發抖,甚至產生了一些感動。

“地獄讚歌,本質上甚至是毫無攻擊力的,因為它只是一種連通的方式,如同鏡子,照出另外一種層面.”

“它真正的威力,需要看釋放者.”

“釋放者的意志,可以透過這無形的力場,摧毀被鎖定的區域.”

“……”只不過,如今到了一個關鍵的時候,地獄讚歌是幽靈貴婦釋放的,但幽靈貴婦,又意志殘缺,所以決定權在魏衛這裡。

但魏衛也沒有行使這個意志,而是忽然發笑,抬起了手來。

他將這種意志,給予了那些被神聖領域壓在了下面,永生永世都無法抬頭的人。

神聖領域下層的隸奴與底層的人,可能一輩子都沒有機會抬頭看向天空,而他們這惟一一次看向天空,就看到了那個聖潔的影子。

也是這惟一一次,他們感受到了身邊出現一個紅色的影子。

這個影子在他們耳邊低聲的訴說,用溫柔的聲音,告訴他們可以大膽的表現內心所想的一切。

於是,終於有人臉上露出了憤怒。

…………“嗡……”第二次波紋開始向外擴散,又在擴散向了最盡頭時,反彈回來,如此往復。

只是這個過程中,便已經多了一些怨念,這些怨念,化作有形的力量,重重的擊進了最核心的神聖子民腦海之中。

“嗡嗡嗡……”一次次的反覆不停迴圈,這怨念的力量便也越來越沉重。

沿著虛無但又真切存在的邏輯,這些怨念找到了自己的主人,一個在城市裡身居高位,永遠有著正義且堅定表情的男人,眼睛忽然變得空洞,而且出現了一絲絲的裂痕,他向來覺得自己是一個正義無比的人,因為自己忠於神明,愛護子女家庭,自己這樣一個出身高貴的人,甚至會在下雨的夜晚,從舒適的轎車中下來,冒著弄髒皮鞋的危險,救下一隻在樹上瑟瑟發抖的小貓。

哪還有比自己更高貴,更善良的人呢?但是在這一刻,他卻看到了一隻又一隻的冤魂出現,他們衣不蔽體,眼神赤紅,惡狠狠向他撲了過來。

他忽然感受到了無盡的恐慌,撲倒在地,嚎啕大哭。

同樣的哭聲此起彼伏,地上跪滿了人,整座城市,都開始被無形的詛咒覆蓋。

如果說十個人可以用自己的絕望與辛苦,換來一個人的幸福與快樂,那麼,當這十個人的絕望與辛苦在某一刻調換,集中到了這一個人身上,會出現什麼樣的局面?那是恐怖。

是這一個人從來沒有體會,甚至是想象都無法想象到的恐怖。

就好像一開始只是耳邊響起了若隱若現的詭異歌聲,仔細去找卻找不見,但忽然發現歌聲越來越說,不用找都可以清晰的聽見,到了最後,已是有著鋪天蓋地的歌聲自四面八方湧來,自己看到了惡魔自地獄裡爬出,看到了他們臉上露出令人顫慄的笑容,看到了無數的惡魔使徒出現在了自己的四面八方,它們歡愉的歌唱,盛讚這片美好的淨土,開始被惡魔汙染併吞噬。

他們的精神開始崩潰,而這種崩潰,影響到了高大的建築與道路,影響到了整片神聖領域。

如同精美的瓷器,正在被粗暴的力量摧毀。

…………“惡魔!”

“猩紅永遠都是惡魔,會毀了一切的惡魔!”

“你睜開眼看看,你做了什麼……”當整個神聖領域,都陷入了地獄一般的恐慌中時,神聖教庭裡面,正有無盡的憤怒響了起來。

他們也用盡了一切辦法在阻止這一切,有人正不顧一切的衝向半空中那個聖潔的影子,也有人正召喚了圖騰,試圖狙擊猩紅,但是在這地獄讚歌出現,整個神聖領域都充滿著陰冷而瘋狂的歌聲時,他們發現,自己正面對著一場襲天卷地的地獄浪潮,哪怕是他們派出去的圖騰,都在這裡量面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渺小,它們甚至試圖抗命,想要趕緊逃離這片真實的地獄。

“惡魔嗎?”

而在這憤怒的咒罵與無盡的恐慌之中,魏衛輕鬆的轉身,臉上帶著由衷的笑容:“我可能確實是惡魔.”

“但你看,他們在笑啊……”“……”說出了這句話時,他的目光穿過衣著光鮮卻正在恐慌的人群,看向了那些更為底層,衣不蔽體的,幾乎快要被人剝奪了人這個身份的人群。

那裡,好多的人,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地獄裡的歌聲更為響亮,更為動聽,無盡的冤魂遊走於城市之間。

魏衛以此為背景,感覺到了一種真實的快樂,彷彿有什麼困擾著自己的東西被打碎,他走上了一個臺階。

猩紅第七位格。

在這無盡的惡魔之中,在無數絕望的人目光交織的世界,他晉升為象徵。

此前他已走過了神聖領域內各個城市的角落,留下了無數帶血的腳印,而如今,這所有的腳印,開始鋪墊成了他走向更高位格的臺階。

…………“有史以來,第一個以人類身份晉升第七位格的超凡者出現了.”

“用他自己制定的儀式.”

某個神秘的空間之中,有人用鵝毛筆記錄一下,說出了這些話時,他甚至有些感動。

“可你是不是搞錯了……”不解的聲音同樣也在響起:“他確實晉升了第七位格,但他本質上就不是人啊……”記錄者只是笑:“現在說這個問題,還為時過早!”

…………“是時候了.”

第二城防線,葉飛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從剛剛的心痛,忽然轉變成了輕鬆與釋然的表情,她不太理解自己心情為什麼會經歷這種變化。

但隨著門邊的管家,彷彿聽到了什麼,那扇通往莊園最深處書房的門,被開啟了。

無論是葉父葉母,還是堂兄,甚至是年幼的弟弟,全都有些緊張的站了起來,但管家卻示意,只讓葉飛飛一個人進去。

“這就要見到家族裡最神秘的族爺爺了?”

葉飛飛心情也有些忐忑,而且因為心情莫名的變化,有些不太想進入這個書房。

只不過,已經到了這裡,她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強自按捺了心情,慢慢的起身,小步走進了書房之中。

身後,葉父的眼神,忽然變得擔憂且懊悔。

“族……族爺爺?”

在進入書房的瞬間,葉飛飛就看到了那位神秘的老人,據說他已經活了一百六十歲,簡直是驚人的長壽。

只不過,與自己想象中的仙風道骨不同,書房裡面,那張大床上躺著的,居然是一個身體臃腫,甚至變形的老人,或者說怪物。

它體積很大,只不過這種體積,確實是由一層層的肉皮與褶子組成的。

它已幾乎看不出人形,所以也只能躺在床上,牡丹花一般的肉皮皺紋下面,有彷彿是眼睛的器官,向著葉飛飛投來了欣慰且慈祥的目光:“飛飛……”“有史以來,最強大的惡魔禁忌容器!”

“我的孫女!”

“我們投入了一切的實驗品……”“預言中的時刻到了,薔薇即將綻放,而你,準備好接受你的命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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