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沙卡拉卡!剛剛步入電梯,魏衛耳邊就響起了隱約的勁爆音樂,蒼蠅般強行鑽進耳膜。

從音量分辨,似乎距離不遠。

他微微側目分辨,目光掃向老舊老梯裡負一至九層的按鍵,抿起嘴角,選擇了三樓。

電梯門緩緩閉合,微微的暈眩感出現,紅色的數字開始變化。

從一變成了二,又變成了三。

電梯門開啟的一刻,若隱若現的勁爆音樂聲忽然消失,電梯外面,是一片空蕩蕩的黑暗。

有隱隱的涼風吹了進來,彷彿有人在後頸吹著幽幽寒氣。

藉著電梯裡傳出去的微光,可以發現,電梯外是一個沒有裝修過的毛坯空間,一個人沒有,只有粗礪的水泥柱子與佈滿了灰土的樓層,殘破的塑膠袋輕輕滾動,像沒重量的人頭。

找錯了。

魏衛按上了閉合鍵,再度回到一樓。

他離開電梯,緩步走到了樓外,重新打量了一下這棟樓。

這是一棟建立在了城郊位置,看起來有點孤伶伶的爛尾樓。

一共有十層,從下面看上去,黑洞洞的,一層層的樓空,玻璃都沒有裝上,黑洞洞的空間,像是一張張貪婪嘴巴。

從外面看進去,完全沒有有人存在於這棟樓上的痕跡。

這裡看起來甚至不像是有電。

但事實上,這裡不但有電,甚至還有電梯,所以,也一定會有問題。

魏衛皺緊了眉頭,再度回到電梯,決定用一個更直接的方法。

他將一至九樓的電梯按鍵,全部按了一遍,然後拿出了手槍,指向了電梯儀表盤。

瞳孔變得微微泛紅,彷彿有血絲在遊動,低聲威脅:“上去.”

電梯微微顫動,彷彿因恐懼而哆嗦,然後儀表變化,快速上升。

再一次到達三樓時,忽然有出奇的失重感襲入腦海,電梯似乎在飛快下墜。

魏衛輕輕點頭,將槍收了起來,轉頭向電梯看了過去。

出現這種特殊的失重感,只有兩個可能。

第一,電梯出事故了。

第二,這層被摺疊的空間,找到了。

…………“蹦!沙卡拉卡!”

電梯門開啟的時候,激烈而震憾的音樂,混合著酒氣與刺眼的彩燈,撲面而來。

魏衛的眼睛微微眯起,抬頭看向了眼前這片混亂的空間。

五彩的燈光像是抽瘋一樣旋轉出長短不一的光柱,如同要把這個世界切割成稀碎的模樣。

雖然有點土味但是讓人腎上腺飆升的音樂一次次掀起衝擊天花板的浪潮。

穿著時髦又過於清涼的痴男怨女,在一個擁擠的舞池裡瘋狂的晃著自己的腦袋。

遠遠看去像是一群蚯蚓在搖擺搖擺。

魏衛看著這片混亂的世界,臉上閃過了一抹厭惡。

深深看了電梯一眼,警告它要老實。

然後他深深呼了口氣,壓住心裡那股湧蕩的渴望,在無人關注的電梯口位置走了出來,邊走邊輕輕挽起自己的袖口,保持著神色與步伐的鎮定,緩步走進了這片光怪陸離的世界。

兩側,無數個人在揮灑自己的生命。

有人將大肚子的威士忌插進嘴裡,瘋狂吞嚥,喝水一樣吞嚥著這種烈性酒液。

他的臉甚至都變成了醬紫色,出現了嚴重酒精中毒的症狀,但他卻仍然毫不猶豫的抓起了另一瓶。

有人穿著白色病號服,臉色臘黃,嘴唇醬紫,眼神渙散。

明明已經是彌留之際,躺在了活動的擔架上,全靠輸液來維繫著自己最低的生命,但還是讓護士塞了一根塑膠管子在嘴巴里,枯瘦的胸膛不停的起伏,用盡了自己身體僅剩的力氣,將水煙咕嘟嘟的吸了進來。

有人在開賭注,鋒利的匕首飛快的在展開的五指間插來插去。

“嗤”一聲,出現了失誤,鋒利的合金刀刃切斷了自己大半截手指,只剩一層皮肉連著。

他興奮起來,將這半截手指扯下來,向旁邊的人示意。

周圍一群人大聲叫好,表示再切一根助興。

…………魏衛在喧鬧中找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發現這裡酒水居然不要錢,於是拿了瓶啤酒喝著。

周圍頓時不少人向他投來了鄙夷的目光。

魏衛知道這群人有獨特的鄙視鏈,越是浪費生命的行為,越容易受追捧。

自己不想跟他們攀比,於是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免費的啤酒。

蹦!沙卡拉卡!酒吧裡的氛圍,越來越熱烈,音樂的聲量推得越來越高,單調而躁動的迴圈著。

各個角落裡的男男女女,也越來越瘋狂,五顏六色的頭髮甩來甩去。

隨著時鐘指向了凌晨一點鐘,隨著舞臺上忽然有大團的乾冰升騰,氣氛達到了極點。

所有人都在混亂的音樂聲裡嗷嗷直叫,高舉著雙手,彷彿在期待著什麼。

魏衛也坐直了身體,手指在桌面上無意的彈動。

“嘀——”舞池左首,一扇厚重的鐵門旁邊,忽然有電子紅光閃動,半晌之後,輕輕彈開。

酒吧裡,所有人便忽然安靜了不少,似乎連勁爆音樂,也低了幾個分貝。

數十個瘋狂的男女,雙手交叉撫在胸前,瘋狂的表象下,竟似帶了點激動又虔誠的意味。

一個穿著鑲滿碎鑽,夾克上佈滿了尖銳的鉚釘,塗著紫色的眼影與暗紅色嘴唇的男人走了出來,他剃禿了半邊頭髮,另外半邊則留的極長,用髮膠固定,刺猥般指著半邊的天空。

他表情淡漠又驕傲,站在舞池中央,隨著音樂的節奏高高揮手。

下方的人群更激動了,用力跳著,揮著手,彷彿地板都在跟著不停搖晃。

哥特造型的dj對這樣的氣氛很滿意,擺了擺手,身後鐵門中,便有兩個赤著上身,肌肉虯結,臉上戴著黑色面具的男人,將一個黑糊糊的東西抬了上來,放在了舞池的臺子上。

出人意料,那是一個約一米高矮的黑色雕像。

雕像的主體,是一個面容美麗而溫柔的女神形象。

她面帶悲憫,目光低垂,給人以聖潔之感。

穿著寬鬆的麻布袍子,輕輕提在胯間。

赤著的腳踩在了栩栩如生的雲朵之上,如同站在了天上的聖母,慈悲的俯視著這個世界。

“我們熱愛生命……”“我們享受生命……”“……”人群看到了神像,表情頓時更為激動,喉結瘋狂的滾動。

但他們卻不約而同,忍住了喉嚨裡的叫喊,音樂聲也在如潮水一般緩緩的褪下,整個酒吧裡,倒忽然顯得安靜了下來,只有五彩的燈光,仍然在旋轉交織著,肆意切割著世界。

整齊而低沉的聲音在酒吧眾人的喉間響起,像一場集體的囈語。

哥特風dj的臉上則帶著神秘的微笑,雙腿交錯躬身,右手撫在胸口。

動作優雅,帶著種神秘意味。

臺下,無數人臉上露出了虔誠的神態,跟著他向女神雕像敬禮。

如果忽略了周圍閃爍的燈光與雖然拉低,但仍然勁爆的音樂,這更像是教堂。

女神的眉眼,似乎更溫柔了。

就連那石雕的嘴角,也似乎因此而多了一抹微笑。

迷幻燈光裡,隱約有某種神秘的東西,輕盈灑向了虔誠的人們。

於是,瘋狂喝酒的人,臉色從剛才死人般的異樣,飛快變得健康紅潤。

猛抽水煙的人身體變得精神抖擻,從擔架上坐了起來。

切掉了一根手指的人驚喜的看著自己的斷指處,那裡,肉芽蠕動,正在生長出新的手指。

他們興奮,滿足,又癲狂………………而在這神奇的一幕出現時,坐在角落裡的魏衛,臉色逐漸變得漠然。

他沒有因為看到了生命的充盈而驚奇或是激動,也無視了這些正因為旺盛的生命能量而欣喜若狂的信徒,在他的眼裡,只看到了一朵朵腐爛的花朵,正違背常理一般的綻放。

就像木偶,已經被拴上了線,但它卻認為自己活了,欣喜若狂。

微微感嘆之後,魏衛沉默的拿出了平板,進行記錄:“發現第一型別危險.”

“性質:生命惡魔”“等級:d級”“發現高階惡魔感染者一隻,中級感染者四隻,低階感染者……”微微沉默,掃了眼瘋狂的人群,繼續記錄:“……全部都是.”

“解決計劃……”望著最後一份電子報告需要填入的基本項,魏衛思索了一下,仔細輸入:“……嚴格遵守基金會執行培訓規定,對誤入歧途的善良人們進行友好的勸說與引導!”

“……”收起了平板,他嘴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然後,他從身後的槍囊裡,先後拿出了兩把槍,仔細檢查,然後又開始檢查子彈。

黃澄澄的小東西,散發著可愛的光暈。

粗如拇指的紅色彈頭,看著便給人強烈的安全感。

魏衛帶著溫柔的微笑,仔細的檢查了子彈,然後重新壓入彈匣,上膛。

平靜的起身,他在這充斥著酒氣、香水,以及某種海鮮腐爛味道的氣息裡,身體有些粗蠻的擠過了周圍狂熱的人群,檢查了一下這層樓是否還有後門,然後用鏈子仔細的鎖上了。

回到大廳,他一拳砸在了旁邊的照明燈開關上,用力握緊了槍。

勸人向善之類的,自己最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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